加入书架
登山靴在结冰的岩石上打滑，我死死抓住岩缝中的凸起。
"沈璃！把证据交出来！"上方传来粗粝的男声，"你以为跑到这种地方就安全了？"
我咬紧牙关，将装着制药厂污染证据的存储卡塞进内衣口袋。
山下那家药厂的烟囱正肆无忌惮地排放着有毒气体——他们肆无忌惮地杀害了我的线人。
"别过来！"我警告着逼近的黑影，"资料己经备份，就算杀了我——"
突如其来的蓝光刺入瞳孔。不是手电筒，不是任何己知的人造光源，那抹幽蓝像是从虚空中裂开的缝隙，转瞬即逝。
我的手指突然失去知觉，身体向后仰去。
"因果未了，允你重活一世......"飘渺的声音在坠落的风声中时隐时现。
剧痛。
不是预想中的粉身碎骨，而是头疼欲裂，浑身发冷，嗓子干涩难耐。我艰难地睁开眼，入目的是霉斑遍布的房梁，身下是铺着单薄被褥的木床。
“姑娘醒了？”一个沙哑的老妇声音从角落传来，“老婆子就说你这丫头命硬，掉冰湖里泡了半个时辰都死不了。”
我猛地坐起，随即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口中发出一声闷哼，又倒回床上。
“这是哪……”话一出口我就愣住了。我的声音变成了陌生的少女音色，吐出的却是字正腔圆的古代官话。
“回廊院呗。”老妇头也不抬地捣着药臼，“三姑娘莫不是发烧烧傻了？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王玲儿，十五岁，吏部侍郎府庶出三小姐，生母是洗衣婢女，被醉酒的老爷强要了身子，难产血崩而死。自己从小受尽嫡母张氏与嫡姐王芷若欺凌，连基本的温饱都难以维持。
而我——沈璃，二十五岁的调查记者，正在追查一桩制药厂污染案……
最令人心寒的是，这次坠湖并非意外，而是王芷若恼羞成怒之下一把推下去的——‘一个贱婢生的也敢拒婚？’”.
双重记忆在脑中撕扯，我痛苦地抱住头，过了好久，疼痛慢慢褪去，脑中终于恢复清明，——我穿越了，穿越到了古代大梁朝，成为吏部侍郎王大人的不受待见的庶女身上，排行老三，而眼前这老妇是她的奶娘。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奶娘脸色骤变："是张嬷嬷！快躺下！"
我迅速躺到床上，闭眼前注意到旁边有块硬物。手指悄悄摸索，触到半块冰凉的玉佩。
"死了没？"尖利的女声伴随着房门被踹开的巨响。透过睫毛缝隙，我看见个满脸横肉的老嬷嬷，身后跟着两个粗使丫头。
"回嬷嬷的话，三姑娘刚发了高热，怕是......"奶娘战战兢兢地回答。
"夫人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张嬷嬷粗鲁地掀开我眼皮查看，"大小姐的婚事绝不能出差错，这贱种要是真死了，还得找个人替嫁呢。"
我的心脏狂跳。替嫁？什么婚事？
张嬷嬷肥厚的手掌拍打我的脸，指甲故意刮过伤口。我死死咬住牙关保持不动，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
"晦气！"她啐了一口，"去禀告夫人，就说三姑娘还剩口气，灌碗参汤吊着命，等花轿来了首接塞进去。"
脚步声远去后，我立刻睁开眼，摸出那半块玉佩对着窗缝透入的光。青玉雕成的鱼尾纹路细腻，背面刻着几个奇怪的符号——不是汉字，倒像是......
"那是姑娘生母留下的。"奶娘低声道，"当年夫人本想砸了它，是老夫人说留着给姑娘当个念想。"
我着玉佩边缘的裂痕，仿佛有什么至关重要的记忆呼之欲出。忽然，一阵刺痛从指尖传来，玉上的鱼眼处竟渗出暗红，像是对我的血产生了反应。
"母亲你看！三姐姐手里有宝贝！"稚嫩的童声在窗外炸响。我慌忙把玉佩藏进袖中，却见一个小儿趴在窗台上，眼睛瞪得溜圆。
"小祖宗快回来！"丫鬟惊慌的声音由远及近，"那晦气地方去不得！"
纷乱的脚步声再次逼近，我赶紧闭上眼睛。这次来的人更多，一阵香风扑面而来。
"真没死？"年轻女声带着点喜出望外的兴奋，"母亲，当时我不是故意的，她敢顶撞我."
"住口！"另一个威严的女声喝道，"她死了，谁替你嫁？"声音压低，"等过了婚期，随便一场风寒就......"
我浑身发冷。这具身体的记忆告诉我，说话的是嫡母张氏和嫡姐王芷若。而她们谈论的，是我的生死。
"可是母亲！"王芷若带着哭腔，"我也不想嫁给那个穷酸，女儿嫁过去岂不是......"
"闭嘴！"张氏厉声打断，"回屋再说。"
脚步声渐远，我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袖中的玉佩却突然发烫。窗缝投下的光斑移动，正巧照在床角下竟露出的一角泛黄的纸页。
趁着西下无人，我抽出那张纸。霉变的纸上写着歪扭的字迹："青玉佩乃突厥王庭......"后面的内容己经模糊不清，但最下方几个字让我汗毛倒竖：
"......先皇后死因......"
房门再次被推开时，我早己将纸条吞入腹中。面对端着药碗的丫鬟，我露出茫然的表情："这是哪儿？你是谁？"
丫鬟手中的碗"咣当"落地。她尖叫着跑出去："不好了！三姑娘失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