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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粘稠的、令人窒息的黑暗。
林昭在混沌中沉浮，恍惚听见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声音忽远忽近。她想要回应，喉咙却像被火灼烧般疼痛，发不出半点声音。
"脉象紊乱，真气逆行..."
"肋骨断了三根..."
"必须立刻施针..."
破碎的话语飘入耳中，林昭努力想要睁开眼，却发现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每一寸骨骼、每一根肌肉都在抗议，尤其是右臂，火辣辣的疼。
坠崖前的记忆碎片般闪现：宇文拓的傀儡、黑色藤蔓、萧衍那句"娶你为妃"...
荒唐！生死关头还说这种话！
一股温和却坚韧的真气突然从手腕处涌入，引导着她体内乱窜的太素真气回归正轨。这真气运行的方式她再熟悉不过——是太素门的"七星续命针"！
"师兄..."她艰难地挤出两个字。
"别说话。"苏星河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你从三十多丈高的悬崖摔下来，能活着己经是奇迹。"
林昭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活着。她努力聚焦视线，首先看到的是粗糙的岩石穹顶——这是个山洞？身下垫着柔软的干草，身上盖着件陌生的黑色大氅，带着淡淡的龙涎香气息。
"殿下呢？"她突然挣扎着要起身。
一只手轻轻按在她肩上："孤无恙。"
萧衍的脸出现在视野中。他额角有一道新鲜的伤口，己经结痂，俊朗的面容略显憔悴，但双眼依然炯炯有神。见林昭醒来，他紧绷的下颌线条明显松弛了几分。
"这是哪里？"林昭声音嘶哑。
"黑石山腹地的一个岩洞。"萧衍递来一个水囊，"你坠崖时被树枝挡了几下，落在半山腰的平台上。我们绕路下来找到你时，你己经昏迷了一天一夜。"
水囊里的水带着药草的苦涩，显然是加了疗伤的药材。林昭小口啜饮，感觉喉咙的灼痛稍缓。
"宇文拓..."
"是傀儡。"苏星河接过话头，"我和殿下检查过那些残骸，尸体确实是他，但行动全靠那种黑色藤蔓控制。有人在用邪术操纵死者。"
林昭想起棺材上的血色符文："血魄神丹...他说血魄神丹能让他超越生死..."
"邪门歪道。"萧衍冷笑，"不过线索断了。我们搜查了整个山顶，除了那口棺材，没发现其他有价值的东西。"
林昭尝试运转太素真气，立刻被体内撕裂般的疼痛逼出一身冷汗。经脉受损严重，短期内怕是无法全力施为了。
"别急。"苏星河看出她的心思，"掌门说过，太素真气有自愈之效。你静养几日，配合我的针法，很快就能恢复。
洞外天色渐暗，寒风呼啸。萧衍起身去洞口安排守卫，苏星河则取出银针为林昭施治。针尖刺入穴道，带着清凉的真气流入，缓解了部分疼痛。
"师兄，那黑色藤蔓..."林昭压低声音，"我在《天枢针经》上见过类似的记载，像是南疆'噬心藤'的变种。"
苏星河手上动作一顿："你确定？"
"特征吻合：畏光、嗜血、能控人心智。"林昭回忆着经书内容，"但噬心藤只生长在瘴气弥漫的沼泽，北境这种苦寒之地根本不可能存活，除非..."
"除非有人刻意培育改良。"苏星河面色凝重，"这事必须尽快告知掌门。"
施针完毕，林昭感觉好了些，至少能勉强坐起来了。萧衍带着几个侍卫从洞外回来，手里提着几只野兔。
"明日一早启程返回驻地。"他一边吩咐侍卫生火烤兔，一边对林昭道，"你的伤势不宜长途跋涉，我们慢些走。"
林昭注意到他说的是"我们"，而非"你"。
"殿下不必为我耽搁。北境军务..."
"孤自有分寸。"萧衍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
兔肉烤熟的香气很快弥漫在岩洞中。林昭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强迫自己吃了几口。体力恢复才能尽快痊愈，眼下局势危急，容不得她娇气。
夜深了，众人轮流守夜休息。林昭躺在最内侧的干草堆上，听着洞外呼啸的风声和篝火燃烧的噼啪声，久久无法入睡。
"疼得厉害？"萧衍的声音突然从身旁传来。
林昭微微摇头，发现萧衍就坐在离她不远处的石头上，长剑横放在膝上，显然是在守夜。跳动的火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变幻的阴影，勾勒出坚毅的线条。
"在想什么？"他问。
"宇文拓背后的人。"林昭轻声道，"能操纵噬心藤、改良血魄丹，绝非等闲之辈。"
萧衍沉默片刻："孤怀疑与南疆有关。三年前，宇文拓曾秘密出使南诏国，回来后就开始在军中试验血魄丹。"
南疆...林昭想起母亲留下的残缺地图，其中一部分似乎就是南疆地形。难道这一切早有预兆？
"殿下。"她犹豫了一下，"回驻地后，我想查阅一些军情档案。"
"关于什么？"
"三十年前，太素门灭门案的详细记载。"林昭首视萧衍的眼睛，"还有...我娘与朝廷的关联。"
萧衍的目光在火光中显得格外深邃："你娘没告诉你？"
"她走得突然..."林昭攥紧了盖在身上的大氅，"我只知道她是太素门弟子，因故离山，后来在京城嫁人生子。"
"林绣娘..."萧衍轻叹，"她是先帝钦封的'妙手夫人'，曾救过先帝性命。后来因反对血魄丹的研制，遭宇文家陷害，被迫隐姓埋名。"
林昭心头一震。母亲竟有如此显赫的过去？难怪她精通医术，难怪她留下的绣谱暗藏玄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