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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于先生你是知道的，贵国和日本的关系紧张，我们是不能向你们和日本提供任何军火的，如果这件事情传出风声，会让我们在外交上陷入被动的。
况且日本那些小矮子查的很严，我们也没能力把你的订单运进天津码头。”史密斯吸了一口雪茄，摊了摊手继续说道:“当然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他这么说只是想夸大事情的难度，从而坐地起价罢了。
“史密斯先生多虑了，国家打仗跟我个人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想把武器卖给一些民间团体用来自保，比如地主，黑帮之类的，这年头地方上不太平啊，土匪强盗横行，再说小鬼子的残忍是出了名的，如果真的打进来，这些人也是需要枪支自保的。
我想天津的洋行库存的军火就能满足我的需求。”
于扬喝了一口茶，用手指着杯子，其实他这次的目的是重火力，步枪手枪之类的轻火力在哪买不到一两支，还需要专门找他们洋行吗？
“于先生的订单如果不大的话，其实你也可以考虑一下我们英国的货，并不比德国佬的差多少。”史密斯咬了咬牙说道。
本来他以为是个大订单，结果就这？
不过中国有句古话，蚂蚱腿上也有肉，小生意就小生意吧，总比没生意强多了。
于扬摸了摸下巴，说道:“当然，如果价值合适有利可图，我还是很乐意购买英国货的。”
“那这样，今天天色不早了，明天我带你去仓库看货。”史密斯拍了拍大腿说道:“酒店己经帮你订好了，咱们一起共进晚餐如何？”
“谢谢史密斯先生款待，我看晚餐就不用了，我过几天就要回北平，今天正好出去转转，领略一下天津的风光。”
“那就如你所愿。”史密斯起身再次和于扬握了握手。
离开怡和洋行后，他婉拒了小林陪同的好意。
带着良子走在法租界的街道上。阳光透过梧桐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看似闲庭信步，实则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在一家名为"老巴黎"的咖啡馆，于扬要了杯黑咖啡，坐在临窗的位置。他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份《大公报》，看似读报，实则透过玻璃窗留意街对面的动静。果然，不到十分钟，一个穿灰色长衫的男子在不远处的报亭前徘徊，时不时朝咖啡馆方向张望。
"被跟踪了..."于扬心中暗忖，但并不惊慌，这么拙劣的跟踪手段，肯定不是特工，能被他一个普通人发现，对方的跟踪水平可想而知。
他这次来天津，能被史密斯提前知道，也能被其他人提前知道，毕竟各个洋行之间，互相安排商业间谍并不是什么秘密。
本来他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商人，结果史密斯对他的重视，恐怕引来了同行的窥探。
“良子，看到对面报亭旁边的麻花摊了吗？你去买两个麻花，咱们看看天津的大麻花和北平的有什么不同。”于扬决定先打草惊蛇，然后以静制动，探探跟踪自己的是什么人。
“好的，老板。”良子也不问其他，起身径首向着街道对面的麻花店。
那个穿灰色长衫的人，看到良子向他走来，一边翻看着杂志，一边偷偷用余光关注着良子。
良子买完麻花时，于扬隔着窗户向他挥了挥手，良子只顾着低头走路根本没看见，旁边的灰衣男子倒是看的清清楚楚，他感觉于扬在对着他挥手。
良子浑然不觉的返回后，那个穿灰色长衫的男人走进报亭旁边的电话亭开始打电话。
于扬看了一眼，就不再继续关注他。
过了半个小时，一辆黑色的别克轿车停在了咖啡店门口，车里下来了一个高个子白人男性。
进店后首接冲着于扬的桌子走了过来，良子发现这洋人朝着两人走来，起身站在桌前防备了起来。
回头看了看于扬，看于扬摇了摇头便没有阻拦。
人还未到跟前，和煦的笑声先传了过来。“您是北平来的于扬先生吧？我是美国伯利恒洋行的代表杰克·威廉姆斯，很抱歉冒昧打扰。”这家伙笑的很开心，说话间伸出右手。
“你好，我是于扬。”于扬点了点起身握手，发现他的右手小拇指残了一节手指。
“杰克先生，请坐！”看来，怡和洋行的“内鬼”地位不低，将他的信息摸的这么清楚，他来天津才几个小时，就能搞到这些信息。
“杰克先生，咱们好像素未谋面吧？”两人坐定后，于扬故作疑惑的问道。
“是的，咱们是第一次见面，中国人常说一回生二回熟，生意人不都是这样吗？”杰克一点也不为难，很自然的摘下软呢帽放在桌上的公文包上，随后向服务员伸了伸手，跟于扬一样要了杯黑咖啡。
事实上如今的洋人大多都这样，在中国人面前都很自信大方。
“刚才马路对面那个家伙是你的朋友？”于扬看了看街道对面的报亭，不过这会儿早就没了灰衣男人的踪影。
“很抱歉，这只是我们从竞争对手那里寻找客源的一种手段，希望没给你带来困扰。”杰克摊了摊双手，面带歉意的说道。
“这么说，杰克先生派人跟踪，是想跟我做生意喽？”于扬轻啜了一口咖啡，放到桌上后，用银勺轻轻搅拌着。
“是的，不知道我有什么地方可以效劳的？”杰克笑了笑，用断指的那只手拨了拨被帽子压到有些乱的金发。
“我这次来就是进一些时装，己经和怡和洋行的史密斯先生达成交易了。”于扬喝了口咖啡，顿了一下问道:“请问贵商行是主营什么业务的？”
“我们伯利恒洋行的业务很广，主营矿产和军火，也有一些药品，机械之类的。”说着从公文包中掏出一本厚厚的册子递给于扬，于扬看了看，全是各种商品的说明书。
经营范围很杂，但是也挺大的，估计这中间有很多也是其他洋行的商品。
“那我想我们可能会有合作的机会，我正好需要一些药品和医疗器械，如果杰克先生方便的话，可以给我留个联系方式，接下来的几天很可能会叨扰到你。”
“你看看我，光顾着说话，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杰克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从西装口袋中掏出一张烫金的名片，双手递给于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