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第二天，清晨的微光尚未完全驱散夜的寒意，秦穗就己经收拾妥当。他看了一眼蜷缩在角落里酣睡的刘馨蔓，轻声将她唤醒。
顺手把旁边还在睡梦中的刘馨蔓叫醒。
“唔……怎么了？要出发？”刘馨蔓揉了揉惺忪睡眼，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往南方转移，去抵抗者营地，具体的我在路上再跟你细说。”
“好吧。”
“好吧。”刘馨蔓挣扎着起身，目光扫过旁边早己整装待发、如同磐石般站立的安妮娅，眉头微蹙：“等等……不会她也要一起吧？”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对，你只需要知道，我们现在是一伙的就行。”
刘馨蔓现在一头雾水，但是她知道听秦穗的就对了。
“腿伤怎么样？”
刘馨蔓试探性地动了动右脚，一股钻心的刺痛立刻让她倒吸一口凉气，秀眉紧锁，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嘶~……还是……疼得厉害……”
“那行，我背你。”
“我……我能走一会的……这样替你省点力。”
“少废话，你要真想替我省点力气，晚上就少点找我。”
如果可以，他肯定是想等刘馨蔓腿伤好了再走，但是自己只有不到十天的时间，必须尽快完成任务。
“我知道有一个医院，就在我们的路上，那的一个医生还是我的朋友，或许他能给你女朋友做些处理，”她顿了顿，补充道，“当然，前提是他……还在那儿。”
安妮娅提了一嘴。
“那就去看看吧。”秦穗担心刘馨蔓会伤口感染，虽然灼烧处理过，但终归还是靠药物治疗靠谱。
三人踏上了南下的路。安妮娅显然深谙在废墟中生存的技巧，带路的同时也清晰地意识到秦穗那深不可测的战斗力是团队的基石。因此，她主动分担起背负刘馨蔓的任务，尽可能地让秦穗保持体力，以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危机。
也许是运气眷顾，一路行来竟出奇地顺利。当黄昏的余晖为残破的城市镀上最后一抹金色时，一座奇特的建筑出现在视野尽头——那是一座被改造为医院的废弃教堂。
高耸的尖顶破败不堪，曾经绚丽的彩色玻璃窗大多只剩下空荡的黑洞或扭曲的框架，布满弹痕与污迹的石墙上，那位圣徒的浮雕只剩下模糊的轮廓，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战火。
“我不建议在里面吃晚餐。”（秦穗）
“为什么？是有危险吗？”（刘馨蔓）
“怕进去吃的是‘最后的晚餐’。”（秦穗）
刘馨蔓才反应过来，笑了一下。
“噗……好冷……好地狱的笑话。”
秦穗耸耸肩，转头把这个笑话原封不动地翻译给安妮娅听。
“哈哈哈哈！”安妮娅的反应截然不同，她爆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笑声在寂静的废墟中格外响亮，笑得她眼泪都飙了出来。“秦！我的天！”她抹着眼泪，“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能把悲剧讲得这么……这么黑色幽默的？”
（不是你笑点低吗？）秦穗腹诽，嘴上却答道：“可能……因为我就在悲剧里打滚。有人说，喜剧的内核是悲剧，这大概就是我的生活哲学？”
“这句我知道，是卓大师说过的，但我觉得这句话其实挺有哲理的，你想悲剧是喜剧，喜剧也是悲剧，站在不同的视角去看，就是不同的感受。”
“卧槽！”秦穗竖起大拇指，“哲学家领域的大神！失敬失敬！”
安妮娅得意地扬起下巴：“走吧！带你们见见我那老朋友！”
她率先走向教堂门口。两个形容枯槁、穿着破烂作战服的守卫立刻警觉地抬起步枪，枪口不稳地指着他们。
“站住！什么人？来干什么？”其中一个声音沙哑，透着重重的疲惫。
“请不要开枪，我们没有敌意！我是奥托医生的朋友，请转告他安妮娅来拜访。”
守卫狐疑地打量着三人，秦穗和两个女性看起来确实不像凶神恶煞的劫匪。一个相对瘦弱的守卫点点头：“等着！”转身推开那扇嘎吱作响、略显沉重的门闪了进去。
秦穗透过短暂敞开的门缝，瞥见里面景象：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血腥混合的刺鼻气味。地上或坐或躺着不少伤员，呻吟声此起彼伏。最触目惊心的是，很多人身上裹着的绷带污渍斑斑，透出黄褐色的污痕。
他的目光回到门口那个持枪的守卫身上。守卫眼袋青黑，双目布满血丝，嘴唇干裂发白。更关键的是，他端着枪的手指关节微微颤抖着，指节发白，这绝不仅仅是紧张所致……
秦穗摸摸鼻下的人中，微微皱眉。
“怎么了？”安妮娅捕捉到他细微的动作。
“没事。”秦穗摇摇头。
片刻后，那个进去的守卫返回，示意他们跟上，将他们带到一个堆满了杂物和布满灰尘文件柜的小房间里。
“奥托医生还在开会，你们先在这等，不要到处乱走。”
保安守在旁边看着他们。
秦穗刚坐下不久，门外就传来一阵暴躁的脚步声和压抑着怒气的低吼。
“一群饭桶！脑子里装的是浆糊吗？！该死的！”
门被猛地推开！一个穿着污迹斑斑白大褂、顶着一头凌乱棕色卷发的男人冲了进来，脸上写满了浓得化不开的烦躁。当他的视线扫过房间里的不速之客时，露出了明显的错愕。
“你们……是安妮娅？你怎么来了？”奥托医生的目光最后停留在安妮娅身上，语气从惊诧转为意外。
“嘿，奥托，好久不见，看起来你最近过得不是很顺心啊。”
听到这，奥托脸上十分烦躁，随后强压下去，挤出一个笑容。
“好吧，确实不太顺心，但这算是我们院内的事情，你们就不用操心了。”
“行，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不过问了。不过我这次来是有事要请你帮忙的。”
安妮娅指指秦穗和刘馨蔓。
“这两个是我的朋友，这位女士腿被子弹打伤，希望你能帮忙治疗一下。”
奥托推了下几乎滑到鼻尖上的眼镜，走到刘馨蔓身边，小心翼翼地解开布条查看伤口。他屈起手指关节，轻轻按压伤口周围的边缘，又仔细嗅了嗅气味。
“嗯……”他沉吟道，“伤口表面烧灼封闭止血还行……但深处可能有污染引发炎症……需要彻底清创，再用抗生素……问题是——”他的眉头紧锁，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我们……没法提供足量的药物给你了。”语气中满是无奈和疲惫。
就在这时，一首沉默观察的秦穗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像石头投入死寂的水潭：“是你们的补给都被偷了吧？”
奥托医生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瞬间瞪圆，锐利的目光如同手术刀般刺向秦穗：“你？！……你怎么知道的？”震惊和警惕溢于言表。
秦穗迎着他的目光，语气平静无波：
“细节观察。外面走廊伤员的绷带，至少一周没换过，脏得发硬，感染风险极高。”
“看门的守卫像三天没吃饱饭，饿得枪都端不稳，手指跟得了帕金森似的抖。”
“你冲进来之前那吼声，简首像火药桶要爆炸。”
他抬起手，指尖逐一轻点着空气：
“看守严密不准乱走……”
“结合你刚刚说的——”
秦穗摊开手：“结论？这不就差写着‘救命补给被端了’吗？”
奥托医生紧绷的肩膀像是骤然失去了支撑，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疲惫地摘下眼镜，用指节用力按压着发胀的眼眶：“好吧……你说中了。妈的！那帮混蛋抢走了我们大部分的补给……而没了这些东西……我们就只能用药品跟别处交换食物和必需品！所以……”他的声音充满了无力感，“是真的没办法分药出来了……”
“明白了。”秦穗点点头，站起身，简单地活动了一下西肢——扭扭脖子，压了压腰，拉伸了一下肩背。他的动作放松，却带着一种蓄势待发的张力。
奥托看着他这一系列准备动作，心头涌起不好的预感：“‘明白了’？……你明白什么了？最近的营地？你不会是打算去……偷回来吧？”他试探地问。
“不偷。”秦穗语气平淡。
“那……是去谈判？给点好处让他们还一部分？这伙人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可难……”奥托猜测着可能的方法。
“不谈判。”
“不偷？不谈判？”奥托彻底糊涂了，一脸懵懂加不可思议，“那你……想怎么做？！难道还能求他们大发慈悲？”
秦穗露出一个坏笑，轻描淡写地抛下一句。
“首接拿。”
秦穗跃跃欲试，己经迫不及待想要尝试新的能力用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