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的窗户敞开着,深秋的夜风带着凉意灌入,却吹不散心头的燥热和沉重。送走烂醉的王斌,坐在书桌前,台灯昏黄的光圈笼罩着摊开的厚重笔记本。封面上,是我刚入职时略显稚嫩的笔迹:“陈莉案·初勘记录”。指尖划过冰冷的封面,如同触碰一段刻意冰封的记忆。
翻开第一页,泛黄的纸张带着时光的尘埃气息。几张现场照片被胶带仔细贴在页面上,瞬间将人拉回那个充斥着血腥、诡异和彻骨寒意的夜晚。
照片里,陈莉的尸体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颈部断口狰狞,切口边缘相对整齐,但能看到肌肉和血管的剧烈收缩——**生活反应**,证明断头发生在生前或濒死状态!她的双手手腕处同样被齐腕斩断,断口特征类似。最刺眼的,是尸体的肩胛骨位置,那朵用特殊蓝色颜料纹就的、妖异冰冷的蓝星花图案,在闪光灯下散发着不祥的光泽。
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那天,我正和晓雯在商业街闲逛,手机里的声音急促得变了调:“叶子!无头女尸!立刻过来!动作快!”
晓雯担忧的眼神犹在眼前。我穿着绿色裙子赶到现场时,浓烈的血腥味几乎令人窒息。那是我第一次独立面对如此惨烈、如此诡异的现场。陈莉的无头断手之躯,那朵纹在皮肤上的蓝星花,像噩梦般烙印在脑海。
案件的侦破过程,在笔记本的记录中显得“顺理成章”。根据陈莉的社会关系调查,很快锁定了宏发建材的老板赵志强——一个有家室的中年男人,陈莉是他的秘密情人。在强大的审讯压力下,赵志强崩溃认罪。他的供述版本清晰而“合理”:
* **动机:** 陈莉厌倦了地下情,逼他离婚娶她,否则就曝光关系,让他身败名裂。
* **过程:** 案发当晚,两人在家里,再次爆发激烈争吵。赵志强情绪失控,猛地推了陈莉一把。陈莉后脑撞到茶几上,当场倒地不动。赵志强以为她死了(或濒死),惊恐之下,为了掩盖罪行、防止通过指纹等线索追查到自己,他找来切割工具(后被找到,但己被刻意清洗),残忍地割下了陈莉的头颅和双手带走抛弃(头颅和双手被丢弃点,手还被恶狗啃食)。最后,他逃离现场。
证据链似乎也“闭环”了:
1. 陈莉手机里与赵志强的暧昧短信和通话记录。
2. 赵志强车辆GPS显示案发时间段曾出现在陈莉家附近。
3. 陈莉家提取到赵志强的鞋印(靠近陈莉倒地处)。
4. 在赵志强公司办公室隐秘角落,搜出了少量陈莉的私人物品(口红、耳环)。
5. 赵志强本人对“推搡致死并分尸”供认不讳。
案子似乎可以结了。一个被情人逼迫、失手杀人继而分尸的恶性案件。
然而,笔记本后续的几页,笔迹变得潦草而充满疑问,记录着当时被忽视或被刻意压下的疑点,以及后来重审时挖掘出的惊人真相:
**疑点一:死亡方式与损伤矛盾。**
* 赵志强供述是“推搡导致后脑撞击茶几致死”。但法医当时的尸检记录(我后来反复查阅)明确记载:陈莉头颅后枕部确有撞击伤,但损伤程度仅为**头皮挫裂伤伴轻度颅骨线形骨折**,**不足以致命**!颅内无出血,脑组织无挫伤!这种程度的撞击,最多造成短暂昏迷或脑震荡,绝不可能导致**瞬间死亡**,让赵志强有“以为她死了”的错觉!
* 那么,陈莉真正的死因是什么?是什么让她在撞击后瞬间失去反抗能力,任由赵志强分尸?
**疑点二:分尸行为的异常。**
* 赵志强供述的分尸动机是“掩盖身份”。但以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建材老板,从未接触过屠宰或暴力行为,在失手杀人(他自认)后的巨大恐慌下,如何能如此“冷静”地完成**精准的颈部、双腕关节离断**?这需要相当的解剖知识和力量,绝非一个惊慌失措的外行人能在短时间内完成!切口边缘虽经清洗,但在高倍显微镜下,仍能看到部分切口的**非一次性切割痕迹**和**微小的方向调整**,更像是生手在某种指令或胁迫下的“作业”!
**疑点三:消失的“蓝星花”调查。**
* 现场最诡异、最具标志性的物证——陈莉肩胛骨上的蓝星花纹身,在最初的调查报告中几乎一笔带过!仅被描述为“死者个人纹身”,对其成分、来源、可能的特殊含义,没有任何深入调查!是谁在刻意淡化这最关键的异常标记?
**疑点西:赵志强口供的“完美”与脆弱。**
* 赵志强的认罪过程看似崩溃,实则口供细节过于“流畅”,尤其在描述分尸过程时,细节清晰得不像临时编造,反而像…被灌输的剧本?而且,他始终无法清晰描述切割工具的具体来源和分尸后的抛尸细节(头颅、双手去向成谜),这部分口供显得模糊混乱,与其前面清晰的“杀人动机和推搡过程”形成鲜明对比。
**重审的惊雷:牧羊人的阴影**
后来,在追查另一起疑似关联案件时,专案组重启了陈莉案。这一次,在更强大的技术手段(尤其是对赵志强通讯记录的深度挖掘)和更坚决的审讯攻势下,赵志强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吐露了被掩盖的真相:
* **幕后操控者:** 赵志强并非单独作案!他是在一个神秘人(代号“牧羊人”)的指示和协助下完成抛尸和部分清理工作的!是“牧羊人”通过加密信息告诉他仓库位置、如何清理关键痕迹、甚至…如何处理尸体!
* **“意外”的真相:** 赵志强承认当晚确实与陈莉发生了激烈争吵,也确实推了她。陈莉也确实撞到了头,晕了过去。但**她当时并没有死!** 只是昏迷!就在赵志强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时,“牧羊人”如同鬼魅般出现了(或是通过通讯遥控)!他命令赵志强,按照他的指示,对昏迷的陈莉进行“处理”——即割下头颅和双手。赵志强在极度的恐惧和对“牧羊人”手段的畏惧下,被迫照做。
* **真正的死因成谜:** 赵志强坚称,当他开始切割时,陈莉己经“不动了”,他以为她死了。但结合尸检(后脑伤不足以致死),陈莉在被分尸时,很可能还处于昏迷状态,而非死亡!那么,她的确切死亡时间点在哪里?是分尸过程中因创伤性休克死亡?还是…在那之前,就己经因为其他原因濒死或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