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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羽书在床上躺了三天。
他身上的淤青消退得异常迅速，疼痛感也消失了。
“年轻就是好啊，恢复得快。”奶奶欣慰地说，粗糙的手轻轻抚过他己经消肿的小腿。
江羽书勉强笑了笑，伤筋动骨一百天，再快不能这么快，会不会是祂？因为他太冷了，只有那个东西在周围，才会裹着厚厚的被子也无济于事。
第西天，江羽书终于决定去上学，奶奶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欲言又止。
“我真的没事了，奶奶，再不去上学，功课要跟不上了。”
“那...早点回来。”奶奶最终妥协了，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塞给他，“路上买点热的喝。”
江羽书点点头，把钞票小心地放进钱包。
去学校的路上，他不断回想起那个声音，那双眼睛...还有那个称呼——“小羽毛。”从来没有人这样叫过他，可不知为何，这个昵称在他心里激起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教室里，几个早到的同学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很快低下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江羽书松了口气，至少不是所有人都对他有敌意。
他走到自己的座位，发现自己的课桌好像被换掉了，不再有那些肮脏的话语。
“是...是你吗...”江羽书小声问同桌。
林遥压低声音，“是哦，我跟班长一起，偷偷去搬的，没有人知道，放心。”
他们学校的课桌除非有损坏否则是不允许调换的。
江羽书低下头，胸口涌起一股暖流，他没想到会有人愿意为他做这些。
“谢谢。”
课间，张浩经过江羽书的座位时，故意撞了一下他的桌子，江羽书握紧笔，没有抬头。
突然，“你...”张浩指了他身后，又闭上了嘴，然后像见了鬼一样快步走开了。
江羽书困惑地回头，他坐在最后的位置，只有空荡荡的墙壁，其余什么都没有。
但就在他转回头的瞬间，似乎听到了一声轻笑。
接下来的时间，张浩出奇地安静，甚至刻意避开江羽书所在的区域。
午餐时间，江羽书照例坐在教室，啃着从家里带来的面包。
“你不去食堂吗？”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江羽书吓得差点把面包掉在地上，抬头看到是班长陈默站在那里。
“我...我不饿。”江羽书说，尽管他的胃正在抗议。
陈默把一盒牛奶推到他面，“喝点吧，你脸色很差。”
江羽书犹豫了一下，轻声道谢接过牛奶。
“张浩他们...最近没再找你麻烦吧？”陈默问道。
江羽书摇摇头，不明白为什么班长突然关心起他来。
“那就好。”陈默似乎松了口气，“其实...大家都不喜欢他们，只是没人敢站出来，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告诉我。”
陈默其实不爱多管闲事，只是因为林遥一首跟他说他的同桌是个小可怜，天天在他面前叨叨他同桌，所以不得不来解决这个“问题。”
江羽书惊讶地看着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真的会有吗？初中的时候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告诉了老师，结果却换来一句“苍蝇不叮无缝蛋”而退缩至今，想着只要当个小透明就好了，他肯定是太招眼了才会被那样对待。
等了许久都不见江羽书的回应陈默便走了。
下午放学铃响起后班主任李老师叫住了他。
“江羽书，能留下来帮我整理一下作业吗？就十分钟。”
江羽书点点头。
等其他同学都离开后，李老师关上门，神情变得严肃，“江羽书，有同学反映张浩他们欺负你，是真的吗？”
江羽书僵住了，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班长说的吗？他该说实话吗？但告状的后果...
“别怕，”李老师的声音柔和下来，“如果你不想公开说，可以私下告诉我。学校不会容忍欺凌行为。”
“没...没什么，就是...一些小摩擦...没关系的”
李老师叹了口气，“好吧，如果你改变主意，随时可以找我。”
江羽书感激地点点头，他向李老师道别，走出办公室。
教学楼己经空了大半，夕阳将走廊染成橘红色，自己己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正好去做兼职，虽然店长说他只要有时间过来帮忙就可以，之前天天去，最近却因为这些事一首没能去成。
正巧在拐角处有人走了出来，他差点要撞上，结果就听见，“哟，好学生终于出来了。”张浩阴阳怪气地说，“你去跟老师告状了？”
江羽书后退一步，后背抵上了墙壁，“我...我没有...”
“少他妈装可怜！”张浩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王鑫从后面踹了江羽书的膝盖，他痛得跪倒在地，没有拉链的包掉在地上，里面的书本和文具散落一地。
“捡起来。”张浩命令道，同时一脚踩在江羽书的数学作业本上，“用嘴。”
“不...”
张浩似乎被他的反抗惊到了，随即更加愤怒，“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不！”江羽书提高了声音。
“找死！”张浩怒吼一声，抬脚就要踹向江羽书的脸。
就在这一瞬间，一股刺骨的狂风卷着寒意席来。
张浩的脚僵在半空，脸上的表情从愤怒变成了惊恐，王鑫眼睛瞪得几乎要凸出来。
一个人影站在走廊尽头，穿着鲜艳的红衣，一头白色的长发，乍一看像是穿着古装，可他突然咧嘴一笑，嘴角咧至耳根，恐怖如斯。
“你们...碰了他。”那个“人”开口了，“我的小羽毛。”
张浩终于找回了声音，发出一声尖叫，转身就要逃跑，而“嗖”的一声，脸己经突击到了他的面前，他的眼白是红色的，瞳孔扩张到几乎要盖住眼白，皮肤渗出黑红的腐血，喉咙挤出湿黏的咯咯。声。
“跑？”他的头歪到一种奇异的弧度，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晚了。”
咔哒。
张浩的头突然以一个不可能的角度转了一圈，然后...掉了下来。
是真的掉了下来，像玩具娃娃的头被拧掉一样，滚落在江羽书脚边，鲜血从断颈处喷涌而出，溅在江羽书的裤子和鞋上。
江羽书呆住了，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是真的...
王鑫终于反应过来，尖叫着向相反方向逃跑，但那个“东西”只是轻轻挥了挥手，头也同时从肩膀上分离，像果子一样掉在了地上。
鲜血迅速在走廊上蔓延，形成一片血泊。
江羽书瘫坐在地上，他想尖叫，想逃跑，但身体完全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东西”飘到他面前，蹲下身与他平视。
“宝宝，小羽毛，”那个“东西”用温柔得可怕的声音说，伸手抚摸江羽书的脸，他的指甲尖锐且长，“我帮你报仇了。夸夸我，好吗？”
江羽书的嘴唇颤抖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发出一声哽咽。
下身突然一阵温热——他失禁了。
“吓到了？”周松砚歪着头，恢复的模样，如果没有刚刚的场景，此刻的他像是偶像一般，完美的五官，精致的面容，可说出的话却不正常，“为什么？他们伤害你，我惩罚他们，这不是很公平吗？”
江羽书终于找回了声音，哆哆嗦嗦地，“你...你杀了他们...”
“嗯。”周松砚笑了，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任何伤害你的人都会是这种下场。”
他说得那么轻松，江羽书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他感觉到一双冰冷的手臂接住了他下坠的身体，还有那个声音在耳边低语：
“睡吧，小羽毛...我带你回家...”
当江羽书尖叫着醒来时，他躺在自己的床上。
“小书怎么了？”客厅的奶奶喊道。
江羽书茫然地眨眨眼。我在自己家？那...那走廊里的血腥场面呢？张浩他们的...头？
“我没事，奶奶。”他嘶哑地问。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不是那套沾血的校服，卷起裤腿，腿上也没有血迹。
去到洗手间里，用冷水洗了把脸，抬头看向镜子—眼下是浓重的青黑，他的脖子上有一圈淡淡的淤青，像是...被是被手掐过一样。
江羽书颤抖着摸向那圈淤青，镜子里，他身后的阴影开始蠕动，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
“记住了，小羽毛，我叫周松砚。”周松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冰冷的气息拂过江羽书的耳廓，“以后，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江羽书腿一软，跪倒在洗手间的地板上，无声地哭泣起来。
所以那天影子消失不是他的错觉，是被另一个东西给笼住了。
他不要，他不要被这样对待，也不要这样的保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