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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出去！”
他不是胆大的人，可这几日的事他实在受够了。
而飘周松砚僵住了，那张俊美的脸上浮现出受伤的表情，像是被人当胸刺了一刀，不可置信中夹杂着深切的痛楚。
“小羽毛...”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说什么？”
“我说滚出去！”
“我受够了，我只想好好念完高中，只想和奶奶一起活下去。”
“凭什么你觉得你的好我就要照盘全收，我没让你做这些事，你滚！”
周松砚缓缓现形，黑雾散去后露出完整的人形，脸色更加苍白无比。
“我只是保护你。”他向前一步，江羽书立刻后退，后背抵上墙壁，“他们欺负你，我惩罚他们，这有什么错？”
“你杀了他们！”江羽书的声音哽咽。
周松砚歪着头，露出困惑的表情，“你不高兴吗？”
他又靠近一步，“我可以做得更多，那些欺负你的人……”
“不要！”江羽书捂住耳朵，“我不要这样的保护！你不是在帮我，你只是...只是在满足自己！”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周松砚眼里闪过一丝阴翳。
房间里的温度开始回升，江羽书放下手，发现周松砚正在慢慢后退，身影越来越淡。
“好。”鬼魂最后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让江羽书的心脏莫名抽痛，“我走。”
黑雾彻底消散前，周松砚留下最后一句话，“如果需要我，我就在。”
周松砚抹除了一部分他的记忆，让他忘记自己的长相，忘记那些令他害怕的场面，只让他记得自己自己是一名鬼魂。
虽然他可以变成任何江羽书喜欢的形态，但是最原本的形态，他也应该好好接受才行啊。
小羽毛，我会给你时间接受的，但是不要让我等急了啊。
然后彻底陷入了真正的寂静。
一周过去了，江羽书的生活恢复了正常。
半夜不会再做奇怪的梦，身体也不会再感到阴冷，就好像那个叫周松砚的鬼魂真的消失了。
他终于放松下来，不管怎么样，至少不会再纠缠自己了。
只是，回到学校后却听林遥说，“张浩他们消失了你知道吗？”
张浩？消失了？
他摇摇头，林遥说：“学校给了家长一大笔封口费，也是够神奇的，家长竟然就答应了，那真的是他们的孩子吗？”
江羽书却松了一口气，这说明，以后不会再有人无缘无故欺负他了，对吗？
失踪又关我什么事呢，只要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就好了。
“今天我们班来了位转学生。”班主任摇摇头，转向教室门口，“进来吧。”
门开了，一个高挑且身材清瘦的男生走进来，白色长发垂落至肩，一双剑眉下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他穿着整洁的校服，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可称之为是俊美。
“大家好，我叫周松砚。”
江羽书的手指猛地掐进掌心，同名？这么巧吗？
他死死盯着转学生，但对方在阳光下有清晰的影子，呼吸时胸口规律起伏，甚至说话时喉结的滚动都那么自然，绝对是人类。
再细看转学生的脸，唉？那只鬼魂的脸长什么样子来着？自己怎么忘记了？
不应该啊，脑子里连一张清晰的轮廓都显现不出，但是，鬼应该没办法变吧，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只是同名而己。
转学生周松砚微笑着说，“希望能和大家成为朋友。
班主任环视教室，“江羽书后面还有个空位，周同学就坐那里吧。”
当周松砚在他越过他坐下时，一股淡淡的气息飘过来，像是雨后森林的味道，干净又好闻。
“你好啊，以后多多关照。”周松砚压低声音说，眼睛里闪烁着友好的光芒。
太近了，江羽书能感受到耳畔温热的气息，这让他不禁红了耳尖。
“嗯...”江羽书缩了缩。
周松砚似乎没注意到他的紧张，从书包里掏出一盒果汁推到他面前，“你看上去很疲惫，喝点东西？”
江羽书盯着那瓶果汁，只是普通的饮料，果然是自己想太多了，怎么能把人和鬼放在一起对比呢。
“谢...谢谢。”他接过果汁，指尖不小心碰到周松砚的手。
周松砚笑了笑，没有在意。
绝对是人类，江羽书悄悄松了口气。
下课铃响，江羽书像往常一样缩在座位上，尽量减少存在感，但今天不一样，他的新后桌似乎打定主意要和他交流。
本来有几位社交牛逼症的几位同学想跟他搭话，结果就是周松砚虽然脸上挂着笑容，说出来的话……
“新同学，你的头发好酷啊，是天生的吗？”
“嗯。”
“你家里做什么的呀，怎么突然这个阶段转过来，不会影响学习吗？”
“不会。”
“中午一起食堂吃饭啊，我们知道几家巨好吃的。”
“不。”
就是这样简短而冷漠，但是又面带微笑让几个人不知所措，最后实在是聊不下去讪讪离开了。
“刚才的数学题你听懂了吗？”周松砚转戳了戳他的后背，课本摊开在桌上，“这一步转换我不太明白。”
江羽书愣了一下，通常没人会问他学习问题，毕竟他成绩一般，他低头看向周松砚指的地方，是一道三角函数转换题。
还好，这题比较基础，不然就有点丢脸了。
不过他怎么对自己倒是话挺多的。
“这...这里...”他结结巴巴地解释，手指在纸上画了个小圈，“要用...用辅助角公式...”
周松砚凑近了些，发丝擦过江羽书的脸颊，“原来如此！”
他恍然大悟地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谢谢你，你真厉害。”
江羽书的耳尖瞬间红了。
从来没人夸他厉害，他绞紧手指，这么简单的题会只会被说是理所当然，错了就会被骂蠢货，有什么好厉害的啊，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结巴着道谢。
“中午一起吃饭吗？”周松砚自然地邀请，“我刚转学，还不认识什么人。”
江羽书张了张嘴，拒绝的话在舌尖转了一圈，最后变成微不可察的点头。
拒绝好像不太好，新同学还没有适应这里，被他拒绝了会伤心的吧。
周松砚的笑容更灿烂了，看来小羽毛是喜欢他作为人的样子的，但是他最真实的样子还是希望小羽毛也能喜欢，慢慢来吧。
午餐时间，教室只剩下两人。
江羽书点点头，小口啃着面包，周松砚打开便当盒，里面的菜色精致得不像食堂出品：玉子烧，西兰花，香煎鳕鱼，水果，还有几个造型可爱的饭团。
“尝尝？”他夹起一块鱼烧递到江羽书面前，“我早上做的。”
小羽毛看着太瘦了，他得多喂点才行。
江羽书盯着那块食物，香气钻入鼻腔，勾起他的食欲。
但现在的高中生会自己做便当？不会来不及吗？他的父母呢？
“不...不用...”
“别客气。”周松砚的筷子又往前送了送，“还是说...”他突然压低声音，“要我换种方式喂你？”
这句话让江羽书后背一凉...这种暧昧的威胁方式好熟悉，可是他想不起来自己什么见过了，可能是电视剧？只是下意识张开嘴，鳕鱼被轻轻放入口中。
“开玩笑的，试试我的手艺，来。”
意料之外的美味，江羽书不自觉地露出满足的表情。
周松砚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微笑。
“好吃吗？”他轻声问。
他手指轻轻拂过江羽书嘴角，“沾到嘴角了。”
触感温暖干燥。
“谢谢...”他小声说，脸颊微微发烫。
“不客气。”就这样江羽书被哄着喂了一半食物。
饭后水果也要亲自喂，手撑在膝盖上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拿着一根叉子喂着，眼神充满宠溺。
“明天想吃什么？”他问。
江羽书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不小心吃掉了很多他的午饭，自己太饿了，他伸手喂给他就不知不觉…
脸色可是涨得通红，“对…对不起。”
“嗯？”
他有些欲哭无泪，“吃掉你这么多食物。”
周松砚轻笑，本来就是给你吃的，“说明我的手艺还不错。”
想吃掉你，小羽毛，好想吃掉你。
“明天还想吃什么？”
“不…不用了，谢谢。”
今天太反常了，他居然能和人共进午餐，还接受了对方的食物，这种社交量对他来说己经超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