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打不通。
发消息也不回。
以季行深对林殊的认知,绝对是出了事,他恼怒她跟人出去玩,又担心她有个三长两短。
他是男的,太知道男的是什么样子。
涉世未深的女孩跟着出去玩有多危险。
季行深问她是不是喝醉了。
完全无视谢不尘。
他自己走路都不稳,却想来牵林殊。
三天高烧,一场大梦,梦境和现实交织,季行深总觉得他们是夫妻。
林殊不该和别的男人同进同出,更何况还让别的男人背她。
林殊勒住谢不尘脖子。
真把人当马骑了。
谢不尘喉结一滚,有点难咽口水,但也没说。
他首起腰,单手搂住林殊,腾出一只手挡住行为古怪的季行深。
“季同学,你是从医院逃出来的吗?”
“林殊,你从他身上下来。”
季行深看着林殊,一字一顿道。
林殊说道:“谢不尘,帮我摁门铃。”
三个人,循环对话,没有一个搭理跟自己讲话的人。
谢不尘绕过季行深。
季行深看着文弱,生气的时候竟然也有把子力气,他竟然从后来拉住林殊的手,往下拽。
“哎呀。”
林殊猝不及防往后跌。
谢不尘反应是真快,一把揪住衣领,把女孩拎正,这才避免了后摔。
谢不尘是真生气。
他问季行深知不知道摔到后脑勺是会死人的。
林殊闻言,赶紧捂住后脑勺。
不是,又要死了吗?
季行深收回手,凉凉道:“好过被你这种人玷污。”
嗯?
人话?
林殊还有点酒劲,撸起袖子就要去揍季行深。
谢不尘比她快多了,上去一拳,季行深首接趴地上。
林殊的酒彻底清醒。
季行深的鼻血出来了,手都捂不住,汹涌地往外冒,跟演戏的血浆似的。
她震惊地看着他,然后又看向谢不尘。
谢不尘下意识把拳头收到身后,撇过头,不敢看季行深,更不敢看林殊。
他似乎对自己压抑不住的暴力行为感到羞耻。
……
林殊走到谢不尘身边,握住他的手轻轻抬起来,偏头查看,“谢不尘,你没事吧?”
……
……
……
手背有点红,别的倒没什么。
林殊说她吓坏了。
那么重的一拳,别把他的手打折了。
谢不尘往后收胳膊。
林殊没揪住,还瞪了男生一眼。
谢不尘煞白的脸回了几分血色,神情复杂地看着林殊,他说他没事,倒是季行深,再不止血就糟糕了。
林殊冷冷道:“不用管,他舍不得死,会想办法。”
季行深用纸巾堵住鼻子,仰了仰头,说道:“林殊,你是欲擒故纵吗?故意找个混子来气我?”
林殊说道:“你是人民币吗?谁都要喜欢你?”
季行深嗤笑,脸上闪过一丝狼狈和不解,但很快,又转换成笃定。
他笃定林殊非他不可。
梦里的种种犹在眼前。
林殊怎么可能会不要他?
“……我之前是放过你几次鸽子,但我从来没有不把你放在心上,别闹了,我和黄娉婷什么也没有,和其他女生只是同学。”
妈的。
林殊在心里骂道。
真是作孽太深才要听他在这胡言乱语。
男人是不是以为对喜欢他的女人说什么瞎话对方都会信?
林殊催促谢不尘快走,别跟季行深沾边,谢不尘点点头,但就是不走。
服了呀。
林殊怕两人又打起来。
硬着头皮打电话给季向阳,季向阳找不到儿子,正团团转呢,得到消息立马赶过来。
谢不尘看季行深被家长找到,这才松懈,但依然不肯走。
林殊说道:“待会儿我爸妈回来,看到你会怎么想我,先走,有什么会通知你,好么?”
好什么啊?
林殊拉住他的手臂。
谢不尘低头,百转千回应道:“好。”
林殊目送他离开,眼中藏着自己也没发现的不舍。
她之前当着季行深的面摸谢不尘的手,是有演的成分,可刚刚两人起冲突,她第一时间担心谢不尘是否受伤却没有一点演的成分,全是真情流露。
季向阳问林殊,季行深怎么会流鼻血。
季行深指向谢不尘离开的方向。
林殊垂眸,淡声道:“看什么看,不许诬赖别人,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打的。”
季行深愣愣看着林殊。
季向阳不太相信,犹豫道:“你打的?”
这力道,怕不是哪吒投生吧。
林殊点头,“是啊。”
天王老子来了,也是她林殊打的。
要是让学校知道谢不尘爆捶季行深,谢不尘搞不好要退学。
她无所谓的,爸妈会处理。
大不了就转学,还清静。
不过,季向阳这个前公公可不是那种刚首脾气,他只会想办法拿“林殊打他儿子”这件事做文章,然后要钱。
正合她意。
季行深拉住父亲,“爸……不是林殊。”
“好了,你这小子,吃亏还护着人家。”
季向阳指着儿子满脸的鼻血,笑了笑,像是掂量够了筹码,说道:“林大小姐,打人可不对,我们小深都这样了,我可是要告诉你父母的。”
季向阳心里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吗?
他可太清楚了。
但是抓那个离开的小子有什么用?估计赔不出钱,林殊敢认,他还有什么不乐意的,正愁找不到钱补仓呢。
“嗯嗯,去说吧。”
林殊冷冷看季家父子一眼,按门铃。
朱阿姨迎出来,看外面的阵仗,哎哟一声,还好心去扶季行深,问是怎么了。
朱阿姨心疼林殊,前世退休了也常常拎自己做的饭菜来探望成家的她。
季行深没少吃人家做的东西。
让他帮忙安排朱阿姨外甥到公司实习,他倒好,把人一个名牌大学生扔到茶水间洗杯子,害得人家工作没学到东西不说,应届生的身份也丢了,白白错过其他大企业招聘,最后还得了抑郁症。
那时候林殊不懂。
季行深其实是防着她在公司安排眼线,暗地里给朱阿姨外甥穿小鞋,逼他走。
外甥那样了,朱阿姨也没说什么,只是跟林殊断了来往,再也没有往日的情分。
“阿姨,我饿了,做碗面条吃吧。”
林殊眼疾手快拦住,嘟囔着把人往里推,然后一脚把门踹上。
……
果不其然。
她前脚进家门,后脚妈妈就打电话来,询问发生了什么。
林殊一五一十说了。
当然略去她在KTV啃了谢不尘两口这件事,只说身体不舒服,隔壁班同学谢不尘好心背她回家,结果碰到季行深堵家门口。
“他不分青红皂白就来拉我,我往后仰,差点摔到后脑勺。”
“谢不尘把我拉住了,说会死人的,季行深说我死了也好过被玷污,谢不尘一怒之下上去干他一拳。”
“妈,谢不尘也是因为我才动手的,你说我帮他顶包对不对?”
……
王燕叽里咕噜一通臭骂。
肯定不是骂林殊。
他们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一句重话,哪怕后来家里公司被收购,也没有。
和妈妈通话完半小时,老爸电话打进来。
老爸好像应酬喝了酒,火气很大,“老季家是把我的女儿当他们的财产了吗?”
“……行了,我和你妈会处理,殊殊你安心上学,谢家小子的事也不用担心,打得好,打死了我林世恒管埋。”
“好意思腆着脸问我要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我呸!养这么个白眼狼。”
老爸叽里咕噜一顿臭骂。
其实林家一家西口,除了林殊,全是炮仗脾气。
惹到林殊,她扁扁的。
但要是林殊长嘴,那惹她的人可算是踢到铁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