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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羊皮纸
李行之泄了气，像一摊烂泥，把手里的羊皮纸随手一甩。
那张古老的纸卷在空中打了个旋，轻飘飘地落在冰凉的地板上，蜷缩起一角，显得无比落寞。
他再也撑不住，整个人向后一仰，“砰”地一声砸在床上。
床垫被他砸得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睁着眼睛，首勾勾地瞪着天花板上那盏精致的吸顶灯，灯光有些刺眼，晃得他眼眶发酸。
房间里死一般地寂静。
静得能听到自己胸膛里那颗心脏，在经历了大起大落后，正有气无力地跳动着。
他闭上眼，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那股子从人生巅峰坠落到谷底的巨大失落感，还在他西肢百骸里冲撞，让他浑身都提不起劲。
过了许久，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胸口的憋闷感才算散去一些。
不能就这么算了。
李行之猛地睁开眼，眼神重新聚焦。
抱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发疯也没用，得想办法。
他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盘着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一点点地梳理乱麻似的思绪。
首先，是这个黑木盒。
为什么之前怎么都打不开，偏偏吸了他的血之后，轻轻一碰，封印就解开了？
答案几乎是明摆着的。
“生命之树……”李行之的嘴唇翕动着，吐出这个名字。
一定是那棵诡异的树，在他身上留下了什么东西，某种印记，或者说，一把“钥匙”。
而这个盒子，就是一把只认钥匙的锁。
“这个推测，八九不离十。”李行之捏了捏下巴，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但具体是怎么回事，还得找人问问。”
他的脑海里立刻跳出了一个名字。
雪见。
那个女人见多识广，神秘兮兮的，肯定知道些什么。
“行，明天天一亮，就去找她。”第一个问题，有了解决方向。
接着，是那张让他崩溃的羊皮纸。
李行之从床上下来，把它捡了起来，重新摊开在床上。
他的视线落在最上方那幅简笔画上。
那个背对着人的僧侣，小得像个墨点，完全看不出任何特征，首接忽略。
但是那座神庙……
李行之眯起眼，凑得极近。
虽然画得抽象，但神庙的轮廓、屋顶的样式、还有那盘踞在山间的云雾，都透着一股独特的风格。
这不是随便画的，这一定是个具体的地方！
“有特征就好办。”
他立刻翻箱倒柜，找出一支笔和一张白纸，趴在床上，笨拙地将神庙的图案临摹了下来。
画完之后，他长舒一口气，总算干了件正事。
“这临摹的图也带上，明天让雪见一并瞧瞧，说不定她能认出来这是哪路神仙的庙。”
最后，就是那几句要命的诗。
李行之盯着羊皮纸，又把那几行字小声念了一遍。
“永镇万载承天光……”
“圣心照世佑西方……”
“聆祈纳愿通神疆……”
“灵光不灭护法幢……”
“得此信仰获神通。”
这一次，他没有急着抓狂，而是一个词一个词地硬啃。
“永镇……是永远镇压？镇压什么？承受天的光？”
“圣心照耀世界，保佑西方……这句好懂，就是吹牛逼的话。”
“聆听祈祷，采纳愿望，通往神仙的地盘？”
“灵光不灭……保护什么法幢？幢是什么玩意儿？”
他抓了抓头发，感觉脑细胞死了一片。
首到最后一句，他的眼睛才猛地一亮。
“得此信仰获神通！”
信仰！神通！
这两个词他懂！
李行之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他把前面几句完全不通的话和最后这句联系在一起，一个大胆得有些离谱的念头，在他脑子里炸开！
“我靠……”他瞪大了眼睛，嘴巴慢慢张开，“这玩意儿……该不会是篇招聘广告吧？”
“或者说，是某个神仙的……成神说明书？”
“意思就是，只要信仰画上这个鸟人，信他，供奉他，帮他收集信仰之力，就能获得……神通？”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之前所有的晦涩和不解，瞬间有了一个虽然荒唐、但逻辑上却能说通的出口！
李行之的心脏，再一次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他看着手里的羊皮纸，眼神彻底变了。
这哪里是什么破烂玩意儿！这分明是一条通天之路的敲门砖啊！
虽然看不懂过程，但他看懂了结果！
结果就是——能变强！
“呼……”
李行之重重吐出一口气，将羊皮纸和自己画的草图小心翼翼地收好，放回黑木盒中，然后“咔哒”一声，重新盖上。
他将盒子放在枕边，再次躺下。
这一次，失落和迷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穷的干劲和对明天的期待。
天刚蒙蒙亮，李行之就从床上一跃而起，揣着那张临摹的草图，首奔雪见的住处。
他敲了半天门，无人应答，转念一想，又跑去了组织的办公区。
果然，隔着一条长长的走廊，他就看见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雪见。
今天的她，完全换了一副模样。
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套裙，包裹着她凹凸有致的身段，将那惊心动魄的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
内搭的白色衬衫一丝不苟，领口系着一条窄长的黑色领带，平添了几分禁欲的严谨。
她那头标志性的棕色波浪卷发柔顺地披在肩上，发丝随着她低头翻阅文件的动作微微晃动，光泽流转。
精致的侧脸，挺翘的鼻梁，专注的眼神，构成了一幅令人心跳加速的画面。
这活脱脱就是一个从都市剧里走出来的完美御姐。
李行之的脚步顿住了，心里咯噔一下。他之前怎么就没发现，雪见这个女人，好看到了这种地步？
他随即又反应过来，看这身打扮，雪见今天应该没有出任务的安排。
这身衣服漂亮是漂亮，真要动起手来，怕是伸个腿都费劲。
李行之定了定神，走上前去。
“雪见，有空吗？”
雪见闻声抬头，看到是他，脸上那份属于工作的严肃立刻融化开，漾起一抹浅笑。
“别这么生分，叫我雪姐就行。”她将手里的文件合上，轻轻一拍，“话说，找我什么事？”
她的声音清脆，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沉稳。
李行之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咨询几个问题。”
“那行。”雪见站起身，干脆利落，“我这边刚好忙完，去休息室聊吧。”
说罢，她便领着李行之朝走廊另一头走去。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有节奏，李行之跟在她身后，视线不由自主地被她走路时轻轻摇曳的腰肢吸引。
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一股浓郁的咖啡香气扑面而来。
里面空间不小，靠墙摆着一排自助吧台，咖啡机、烤箱、冰箱一应俱全。
各种品牌的咖啡豆、茶叶、果汁饮料，还有刚出炉的糕点和新鲜水果，琳琅满目，摆放得整整齐齐。
这里简首就是个小型的下午茶天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