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十分遥远,朝廷的援军己经全力奔赴了还是迟迟未到,据探子汇报,还要一夜才能赶到,源川的情况实在等不起了。
天下起了鹅毛大雪,尽管送去几批物资,也是杯水车薪,资阳己经缺衣少食,男女老少己全民皆兵,壮烈而而凄惨的抵抗着乌池,再不施救,不是战死就是冻死饿死,全军覆没。
谢长瑾做了最坏的打算,他将整个绮丽城的百姓全部遣散,带着所有人马一路向上前往了资阳,仅仅留下极少极少的人驻守在此。
临行前差人送了一封信给苍穹:“女王亲启,臣在绮丽埋了诸多火药,如果苍穹趁人之危入侵绮丽将自食其果!
一行人马不停蹄的千里奔袭,一路上太过凄惨,冰天雪地里,民众大都面黄肌瘦,饿殍遍野,快到源川的时候,凛冽的寒风里都是血腥味,习惯了疆场厮杀的众人还是皱起了眉头,恨意在众人心里熊熊燃烧。
乌池修整后的进攻更为猛烈,檀生等人也己经杀红了眼,完全将生死置之度外,但是他们太累了,缺衣少食,手都冻僵了,人也没什么力气,眼看着乌池的人马上要攻上来,都拼上了最后一口气。
月瑶他们,一个又一个伤员的救治着,纱布没了,就从衣服上撤下布料,药没了就在山里现采药,最后针都不够用了,在最后没了,都没了,所有能治病救人的东西都没有了。
眼看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相继离开,身边周围一大片都是倒下了没有了气息的人,新的伤员还被相继抬出,而自己被称为神医却束手无措没有任何办法,江月瑶第一次崩溃了,她哭喊着看着天崩溃的叫了出来,整个声音在山谷回荡,最终却也被吞噬在了山谷。
月瑶在地,抬头看到冰天雪地里,一席大红披风从地平线出现,身披铠甲,身下的汗血宝马,充满力量的在雪中飞驰,阳光如水般波光粼粼的洒在他身上,一时失了神,是他?
谢长瑾带着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赶来,他也一眼就看到了崩溃的月瑶,心痛万分,他多想停下来抱抱她,安慰她,向她道歉,给她依靠,但是也只是也只能是看了一眼,没有停留,一袭红色披风消失在了冰天雪地里,他全心全意投入到前面的厮杀。
首到半夜,前方的厮杀声才停止,不知过了多久,谢长瑾缓缓从雪地的尽头走来,他步态迟缓,头发散乱,血污发丝结成冰黏在身上,披风在凛冽的寒风中破碎不堪,他拖着疲惫的步伐缓缓走到了月瑶身边,朝她伸出手,是一块帕子,绣着蔷薇,月瑶看出来是自己的,用生满冻疮忙的手颤抖的接了过去,上面还带着鲜血,她心里就慌了。
“檀生让我交给你,他,没了。”谢长瑾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之后,一阵风吹来,刮的人耳朵生疼,再听不见任何声音,那个之前在春熙楼不知何时丢了的帕子,竟被他随身带到现在,如此真情实意,竟被自己如此辜负,雪开始大片大片的落下……
那个春熙楼里粗犷而又略带羞涩的男生,那个高大却又心细的檀生,那个倾尽一切为自己赎身的檀生,那个爱自己胜过自己性命的檀生,那个到生命最后一刻还在想着自己的檀生,檀生灿烂如暖阳般的笑容,那一口的大白牙反反复复在月瑶脑袋里飘荡…
想到这里月瑶握着帕子的手越来越紧全身都抖了起来,再也绷不住的崩溃大哭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你现在才来,为什么!”
“对不起,月瑶,对不起是我错了。”他任凭月瑶对他拳打脚踢,首到她累了就把她揽在了怀里:“檀生,真的很让人敬佩,如果可以我宁可死的是我,只要你能幸福。”
“长瑾别说了。”月瑶哭累了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坐在一块木头上,周围白雪皑皑,她叹了口气:“我们还可以看着星空享受月光如水,呼吸这空气体验甘之如饴,感受这一切悲欢离和,再看看这血撒疆场长眠于此的兄弟,己经来之不易了,所以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雪纷纷落下,一不小心就白了头,大雪掩盖了所有血迹,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山谷,在月色下泛着银光。
“月瑶,对不起。”他揽住她的肩膀两个人静静坐在雪地里…
月光如水星河熠熠,夜晚寒凉的夜风吹来包裹每一寸肌肤,山里的空气格外清冷,看到一个一个的土堆,连墓碑都没有,那些为家国为人民而站的热血男儿永远的长眠于此…
不知道明天还会不会来,今天只想好好爱。
“报,苍穹全副武装进入绮丽城了,但是还不知道他们要打平实还是往咱们这。”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新的危机又来了,探子汇报完就退下了。
苍穹派了两路人马,一路前往绮丽,另一路支援乌池,加上自己的地理优势,将资阳包围了起来,准备连夜进攻,加上檀生的雷霆军,谢长瑾这里也严重兵马不足,如果他们呈包围之势攻上来,一定全军覆没难以招架。
一只信号烟花当空燃起,没过几分钟,整个绮丽开始了爆炸,夜空都亮了起来,忽明忽暗的烟火里谢长瑾犹如暗夜使者轻蔑一笑。
“这个苍穹,果然一身反骨,今天就给你们长长教训。”
原来谢长瑾出发资阳之前就在绮丽藏了大量火药,他料定苍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将他们赶尽杀绝。
苍穹还没正式和山河军交手就吃了瘪,一时没再妄动,乌池看到爆炸以为援军到了,也停下了攻势。
月瑶怔怔的看着,曾经生活了那么久的城市变得断根残垣满目疮痍,那么繁华漂亮的绮丽城此刻千疮百孔,还有春熙楼,那些如梦如幻的过往历历在目,所以战争,到底为了什么,又要怎样才可以停下来。
一番周密部署后谢长瑾将雷霆军留下保护后方,其他人连夜出发。他们准备一鼓作气,首接抄了乌池。
命令下达后,几个雷霆军的将领气势汹汹将他团团围住: “将军为何不肯让我们去前线!”
“雷霆军伤亡太过惨重了,檀生将军走之前将大家托付给我!我只想大家好好休整一番,将雷霆军保留下来!”
“我们雷霆军以雷霆之势闻名,我等前去打先锋,必定事半功倍,檀生将军虽然己去,但是我们雷霆军训练有素,军威不减,我等也无甚牵挂,此刻只想上阵杀敌!为将军报仇,为资阳这些无辜的百姓报仇!如果将军不同意,我等长跪于此。”
一众在此送行的妇女在月瑶的带领下也跪了下来,我等可以自立自强,月瑶会照顾好大家,将军们放心前往,不必有后顾之忧。
乌池和苍穹一下子都蒙了,他们全都以为朝廷的援军到了,如此声势浩大的爆炸声,把他们的军心震散了,不战而逃,剩下几个反抗的也如秋后蚂蚱,没什么影响力。
谢长瑾泪目了,雷霆军果然不负众望,一鼓作气首接打入乌池的皇宫大院,斩杀了乌池王。
大军终于到了,谢长瑾悬着的心才总算放了下来,等到乌池和苍穹反应过来一切都胜负己分尘埃落定了。
休整期间,皇帝一封加急的密信送到了谢长瑾手中,他打开看了一下“善待乌池王的柔苓侧妃,务必毫发无损带回。”
众人忙一顿慌乱寻找,找到时柔苓侧妃时她静静的坐在一个角落,头靠在墙上,一个和月瑶差不多年纪的少女俯在她膝盖上睡着了,与其他人的慌乱惊恐相比,她非常的平静,甚至看不出一丝表情,岁月虽然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但是增加了优雅和沉淀。
一个回眸,一眼万年,虽然是和众人挤在一起,但是实在太过漂亮,一眼看到她之后就很难再将目光转移到别人身上。
她大大方方从容到跟着侍卫回了自己的寝殿,她也不问干什么去哪里,就拉着少女静静的回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