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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的日光灯管发出细微的电流声，马强盯着桌面上自己的倒影，喉结上下滚动。老刘把一叠照片“啪”地拍在桌上，褪色的血迹在闪光灯下泛着诡异的光，那辆撞得支离破碎的电动车像具扭曲的尸体。
“第三次问你，十月七号晚上十点，你在哪里？”老刘的钢笔尖悬在笔录纸上，笔尖蓄满的墨水随时可能滴落。
马强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手上的朋克风手链重重的压在木台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他想起那晚突然窜到马路上的黑影，电动车刹车时刺耳的尖啸，还有后视镜里逐渐模糊的人影。“我...我在公司加班。”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铁皮。
老刘冷笑一声，抽出最后一张照片——行车记录仪的存储卡，透明证物袋上还沾着细小的砂砾。“你公司监控显示，那晚你八点就离开了。而这个，”他举起存储卡，“在距离车祸现场三公里的排水沟里找到的，恢复数据需要时间，但足够让你交代了吧？”
马强的后背瞬间绷首，冷汗浸透衬衫。记忆如潮水涌来：慌乱中扯下的记录仪，黑暗里跌跌撞撞的脚步，还有手机里不断弹出的未接来电。“是...是意外！”他突然抓住桌沿，青筋暴起，“那人突然冲出来，我根本来不及刹车！”
钢笔终于在笔录纸上洇开墨点，老刘沉默着按下录音笔。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一缕阳光穿过百叶窗，在马强颤抖的手背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条纹。
"你以为这样就能保护周永康？"老刘压低声音，"你以为扛下所有罪，他就会照顾你家人？想想刘明的下场。"
马强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刘明？"
刘明是周永康的前任保镖，两年前"意外"坠楼身亡。老刘只是猜测这其中有关联，但马强的反应证实了他的猜想。
"刘明也以为周永康会照顾他家人，"陈默乘胜追击，"结果呢？他死后一周，他老婆就出了车祸。"
马强的心理防线开始崩溃。三小时后，他供认了罪行：周永康指使他制造一起"意外"车祸，除掉那个多管闲事的环保工程师。他特意选择没有监控的青石巷，使用公司一辆不常开的奔驰，事后将车藏在废弃停车场，等深夜才开走。
"周永康说这案子最多算交通事故，赔点钱就完了。"马强苦笑道，"我没想到会闹这么大。"
"那你为什么要把尸体移动十五分钟？"老刘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马强愣住了："我没有移动尸体啊？他被撞后当场就死了，我确认过。"
老刘和林小雨交换了一个眼神。如果马强没有移动尸体，那么那十五分钟的时间差是怎么来的？
带着这个疑问，陈默重新检查了许磊童的尸检报告。法医的一句话引起了他的注意："死者体内检测到微量琥珀胆碱，一种肌肉松弛剂。"
一个可怕的推测在老刘脑中形成：许磊童在被车撞前就己经被下药了！这才是真正的谋杀手法，车祸只是伪装！
当老刘带着新证据再次提审马强时，马强的表情从困惑变为震惊，最后是愤怒："那个王八蛋！他让我去撞一个己经快死的人，就是为了制造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案件终于水落石出。周永康先派人给吴明下药，然后安排马强制造"车祸"，利用时间差制造不在场证明。他以为这样就能逍遥法外，却忽略了现代刑侦技术能发现最微小的异常。
逮捕周永康时，这位商业大亨依然保持着优雅从容："刘队长，你确定要这么做吗？我的律师团队会让你的职业生涯变得非常...艰难。"
老刘给他戴上手铐："周永康，你涉嫌教唆谋杀，你有权保持沉默。"
走出周氏大厦时，阳光刺得老刘眯起眼。他想起许磊童智能手表上那个永远停在10:15的时间，想起那颗几乎被雨水冲走的玻璃珠，想起马强最后崩溃的供词。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犯罪，只有尚未发现的证据。
林小雨小跑着跟上他："刘队，局长说把人放了，媒体己经在局里等着了，这案子影响太大。"
"刘队长，我可一点没反抗。"周永康拖长了声音，眼神里满是戏谑，"再说了，那些证人、录像，都能作数吗？说不定是有人故意冤枉我呢？"
老刘气得浑身发抖，还是想强制带走周永康。大厅里，集团的安保一排排的在门口候着，像在嘲笑他的无能为力。他脑海涌现，一张张照片、一份份证词在眼前掠过，可再有力的旁证，在缺少关键物证的情况下，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还是太天真了..."老刘靠着墙，喃喃自语。他以为有了这些证据就能将凶手绳之以法，却忘了人心的狡诈。周永康这样的惯犯，早就摸清了法律的底线，只要找不到确实的证据，就拿他毫无办法。
雨还在下，老刘望着窗外的雨幕，攥紧了拳头。他知道，这场较量还远没有结束，必须找到那关键的证据，才能让周永康得到应有的惩罚。
周永康拍拍自己的衣袖，“这次的负面影响，需要你来承担后果“不过”看你够不够资格……笑容满面的回走了。
老刘松了松一口气，却没有丝毫破案后的轻松。他知道，像周永康这样的人，即使入狱也依然是走个流程。而那个给许磊童下药的人，至今还未落网。
这案子还远未结束，但至少，许磊童的在天之灵得到了一丝慰藉。老刘抬头望向天空，仿佛看到那个平凡的环保工程师在对他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