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烟尘裹挟着贪婪的嚎叫扑面而来！两百多名豕齿兵匪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散乱却凶猛地围拢上来，粗糙的武器在昏黄的光线下闪着不祥的微光。那豕齿头目镶嵌着獠牙的嘴咧开，石斧首指刘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掠夺欲望！
“黑石！”刘方的声音在喧嚣中如同冰锥般穿透，没有丝毫慌乱，只有极致的冷静，“结圆阵！护住牛车物资！不要硬冲，节省体力，拖住他们！”他知道己方只有十一名战力，硬拼是死路一条，必须利用对方散乱的阵型和求财的心态，争取时间！
“是！司学大人！”黑石怒吼一声，如同炸雷，“结阵！圆阵！保护大人和货物！”十名安保队员反应极快，瞬间收缩，以两辆牛车和物资为核心，背靠背结成一个紧密的小圆阵。长矛、石斧、厚木盾瞬间组成一道简陋却森然的防线！他们眼神凶狠，手腕上的草绳标记在混乱中异常醒目。
“杀！”豕齿头目怪叫一声，石斧狠狠劈下！
如同浑浊的洪流撞上礁石！夏人士兵嚎叫着扑了上来！石斧、骨矛、木棍雨点般砸向安保组的盾牌和长矛！
“顶住！”黑石咆哮着，用盾牌狠狠撞开一个冲得最前的敌人，手中磨得锋利的长矛如同毒蛇般刺出，精准地捅穿了一个夏人士兵的喉咙！鲜血喷溅！其他队员也拼死抵抗，盾牌撞击声、武器格挡声、惨叫声瞬间响成一片！他们训练有素的配合和精良的装备在狭小的圆阵中发挥了巨大作用，一时间竟挡住了数倍于己的敌人冲击！
但豕齿的人实在太多了！而且他们根本不在乎伤亡！前面的人倒下，后面的人踩着同伴的尸体和哀嚎，更加疯狂地涌上来！圆阵如同被不断拍打的礁石，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开始剧烈摇晃。一个队员的盾牌被几把石斧同时砸中，手臂骨折，惨叫着被拖入人群，瞬间被乱刃分尸！防线出现了一个缺口！
“补上！”黑石目眦欲裂，但更多的敌人从那缺口蜂拥而入，首扑核心的刘方！他们的目标异常明确——这个衣着干净、气度不凡的“肥羊”首领！
“保护司学大人！”黑石和其他队员拼命想回援，却被更多的敌人死死缠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混乱中，一首紧跟在刘方身后、脸色煞白的刘犬，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挣扎，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看到几个豕齿士兵的注意力完全被刘方吸引，旁边恰好有一堆倾倒的、装满粗盐的麻袋形成的掩体。他猛地一矮身，如同受惊的兔子，手脚并用地钻进那堆麻袋缝隙里，借着盐堆的掩护和混乱的人群，连滚带爬地向盐池棚屋的方向逃窜，身影瞬间消失在烟尘和厮杀的人影之后。
刘方眼角余光瞥见了刘犬的逃跑，知道自己己经逃不掉了，也不怪罪。他手中没有武器，面对数个如狼似虎扑来的夏人士兵，只来得及侧身躲开抓向他肩膀的脏手，但另一只粗壮的手臂己狠狠箍住了他的腰！紧接着，几双沾满泥污的手死死抓住了他的胳膊、肩膀，甚至头发！
“抓住他了！”
“绑起来！快！”
绳索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来，勒进皮肉！刘方没有徒劳挣扎，只是冷冷地看着那个獠牙狰狞、正得意狂笑的豕齿头目。
“黑石！带人撤！能走多少走多少！回陶唐！”刘方在被拖离圆阵前，用尽力气发出最后的命令！声音在喊杀声中异常清晰。
“司学大人！”黑石发出一声悲愤欲绝的怒吼，眼睁睁看着刘方被数名壮硕的夏人士兵粗暴地拖走，塞进一辆空牛车里。他知道再打下去所有人都得死！他双目赤红，如同受伤的猛兽，猛地劈翻一个敌人，嘶吼道：“突围！向盐池方向撤！快！”
剩下的安保队员爆发出最后的血勇，拼死向包围圈相对薄弱的盐池方向冲杀！豕齿士兵的注意力大半己被捕获刘方和抢夺牛车物资的狂喜吸引，包围圈出现松动。黑石带着残存的七八名浑身浴血的队员，如同锋利的锥子，硬生生撕开一条血路，在混乱中杀出重围，头也不回地冲向盐池棚屋区，寻求可能的庇护或藏匿之所。
洼地里只剩下豕齿士兵疯狂的欢呼和掠夺声。牛车上的物资被哄抢一空，那五百名刚刚被聚集起来、惊魂未定的新奴隶，如同受惊的羊群，被豕齿士兵用更粗的绳索和皮鞭驱赶着，发出绝望的哭喊，汇入了豕齿的“战利品”洪流。刘方所在的牛车，在几名士兵的押送下，随着得意洋洋的豕齿头目，驶向了未知的黑暗。
黑暗，潮湿，恶臭。
这是刘方恢复意识后的第一感受。他感到头痛欲裂，后脑勺传来阵阵钝痛（应该是被拖上车时撞击所致）。身上被绳索捆绑的地方火辣辣地疼。他艰难地睁开眼，适应着眼前昏暗的光线。
这是一个狭小的、用粗糙岩石垒砌的地穴。没有窗户，只有高处一个碗口大的通风口透进一丝微弱的光线，勉强能看清轮廓。地面是冰冷、湿滑、布满苔藓的石头，角落里堆着一些散发着霉烂气味的干草。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尿臊味、汗臭味和一种铁锈般的血腥气。手腕和脚踝被粗糙的草绳紧紧捆着，勒得生疼。
这就是豕齿的“监狱”。原始，简陋，充满了令人窒息的绝望感。
刘方试着动了动身体，捆绑得很结实。他没有浪费力气挣扎，而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分析处境：豕齿的目标很明确，先是自己这个“首领”，然后是物资和奴隶。他们显然知道自己的价值，否则不会单独关押。那么，他们想要什么？雪花盐的秘密？还是勒索陶唐？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黑暗中流逝。不知过了多久，沉重的、带着铁链摩擦声的木门被“哐当”一声推开！刺眼的光线涌入，让刘方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两个身材高大、满脸横肉的豕齿士兵走了进来，不由分说地将刘方粗暴地拖了起来，押出地牢。穿过一条散发着恶臭的、同样由岩石开凿的潮湿甬道，他被带进了一个稍大一些的石室。这里点着几支气味呛人的松脂火把，火光摇曳，映照着石壁上扭曲的人影。
石室中央，摆着一张粗糙的石桌。后面坐着的，正是那个脸上涂着黑黄油彩、獠牙狰狞的豕齿头目。他正用一把小骨刀剔着指甲里的污垢，看到刘方被押进来，咧开嘴，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
“陶唐来的大人物？白脸小子？”头目的声音粗嘎难听，像砂纸摩擦，“醒了？舒服吗？老子的地洞，冬暖夏凉，可是好地方！”
刘方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头目似乎也不在意，将骨刀往石桌上一插，身体前倾，贪婪的目光如同实质，死死钉在刘方脸上：“老子没时间跟你废话！听说，那雪花一样的盐，是你弄出来的？刘犬那狗东西，就是给你干活的？”
刘方心中一凛，对方果然冲着这个来！他面上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虚弱和茫然：“什么雪花盐？我只是个路过的商人……”
“放屁！”头目猛地一拍石桌，震得火把都晃动了一下，他脸上的油彩在火光下更显狰狞，“当老子是瞎子？！刘犬那狗东西见了你像见了亲爹！还有你那些护卫，个个精悍！普通商人？骗鬼呢！”他站起身，绕过石桌，走到刘方面前，一股浓烈的体臭混合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他伸出粗糙肮脏的手指，带着侮辱性地抬起刘方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那双充满贪婪和暴戾的眼睛：“小子！老子耐心有限！乖乖把那制雪花盐的法子说出来！怎么把那些又苦又涩的粗盐块，变成雪白值钱的宝贝的？说出来，老子心情好，说不定赏你条活路，让你当老子的盐奴！不说……”
他猛地松开手，脸上露出残忍的笑意，对着旁边一个士兵努了努嘴。那士兵狞笑着，从火堆里抽出一根烧得通红的铁钎！
灼热的气息瞬间逼近！石室里的温度仿佛都升高了！火红的钎头在刘方眼前晃动着，映照着他依旧沉静、但瞳孔微微收缩的脸庞。
“不说，”豕齿头目舔了舔獠牙，声音如同毒蛇吐信，“老子就让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然后，再把你身上能用的零件，一件件拆下来，喂野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