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加德,金碧辉煌却弥漫着压抑的寝宫。索尔躺在华贵的床榻上,脸色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金灰色,眉头紧锁,牙关紧咬,额头青筋暴起,强忍着非人的痛苦。他健硕的胸膛上,那个被赵无敌七伤拳暗劲击中的位置,此刻不再是隐痛,而是如同被无数烧红的、淬了剧毒的钢针在反复穿刺、搅动、灼烧!更可怕的是,丝丝缕缕不受控制的狂暴金色雷霆神力,如同失控的毒龙,在他皮肤下疯狂流窜、炸裂!每一次闪烁都带来深入骨髓、撕裂灵魂的剧痛!他的神力正在从内部失控暴走!
“呃啊——!”索尔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苦低吼,身体剧烈地抽搐痉挛,鲜红的血液混合着细碎的金色电光从嘴角溢出,滴落在洁白的床单上,触目惊心。
“索尔!我的孩子!”守在床边的弗丽嘉王后花容失色,心如刀绞,连忙凝聚起最纯净的治愈魔法,柔和的圣光如同温暖的海洋般笼罩索尔全身,试图安抚那狂暴的雷霆和撕裂的心脉。然而,圣光一触及索尔胸口那诡异的伤处,立刻如同火上浇油!
“噼啪!轰!”更剧烈的金色电弧猛地炸开,将弗丽嘉的圣光硬生生弹开!索尔又是一大口夹杂着内脏碎块的金红血液狂喷而出,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眼神都开始涣散。
“海姆达尔!快叫医官!”弗丽嘉焦急地呼唤,声音带着哭腔。
海姆达尔的身影如同金色幻影般出现在门口,他那双能洞穿九界的眼眸扫过痛苦挣扎的索尔,脸色凝重得如同寒铁:“王后,索尔殿下肺腑中的那股异种拳劲…与他的雷霆神力本源产生了可怕的异变融合!它不再仅仅是破坏,更像是一种…恶毒的引信,在不断地刺激、引爆索尔自身的神力,如同…天罚雷劫,由内而外,反噬自身!”
“雷殛…肺腑?!”弗丽嘉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
“众神之父驾到!”门外传来侍卫的高声通报。
奥丁拄着永恒之枪冈格尼尔,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床上痛苦不堪、气息奄奄的索尔,独眼中金光暴涨,一股浩瀚如星海的神识瞬间探入索尔体内。
片刻,奥丁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甚至带着一丝…连这位神王都难以掩饰的惊悸?
“好阴毒!好诡异的东方力量!”奥丁的声音低沉,压抑着滔天的怒火和一丝深沉的疲惫,“这拳劲…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己与索尔的肺腑血肉、乃至雷霆神力本源彻底纠缠共生!它汲取神力壮大,又引爆神力反噬!强行驱除,如同在他体内引爆一颗雷霆星核!阿斯加德的神药、华纳海姆的秘法…对此…皆束手无策!”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索尔他…”弗丽嘉的声音哽咽,充满了绝望。
奥丁沉默了,寝宫内只剩下索尔痛苦的喘息声。良久,这位众神之父缓缓抬起头,独眼望向金宫穹顶之外那浩瀚无垠、却又冰冷无情的星空,眼神复杂难明,充满了古老沧桑和一种面对未知劫数的沉重。他缓缓开口,声音如同古老的预言在石壁上刻下:
“九界之内…恐无良方可解此厄。此伤…非药石可医,非神力可愈。它源自那个米德加德异数的诡异规则…或许,唯有那个异数本身,或者…源自宇宙规则本源的毁灭之力…”他顿了顿,声音更加低沉,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宿命感,“诸神黄昏的阴影…或许…己因这颗米德加德滋生的‘毒瘤’,而…提前降临了…”
金宫内一片死寂,空气仿佛凝固。弗丽嘉捂住了嘴,泪水无声滑落。海姆达尔垂下了高昂的头颅。索尔在剧痛的间隙听到“诸神黄昏”西个字,涣散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更深的茫然和痛苦。
奥丁拄着永恒之枪,那曾经顶天立地的背影,在辉煌的灯火映照下,竟显出几分佝偻和苍凉。他凝视着遥远米德加德的方向,独眼中第一次失去了掌控九界的绝对自信,只剩下深深的忌惮和一种面对浩劫将至的无力感。
卡玛泰姬,弥漫着草药清香的静室。
古一缓缓睁开双眼。胸口那曾经致命的暗金掌印己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深可见骨、覆盖着新生肉芽的焦黑伤口,依旧传来阵阵隐痛,但那股毁灭性的、混合了佛魔空间吞噬的侵蚀之力,确实被清除了。强烈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但意识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老师!”守在床边的王惊喜地叫出声,声音带着哽咽。一旁的莫度也立刻上前,眼神复杂难明。
“我…沉睡了多久?”古一的声音沙哑而虚弱,如同久旱的河床。
“整整七天,老师。”王连忙回答,小心翼翼地将温水和调制的魔法药剂递上。
古一艰难地喝了几口水,感受着体内依旧紊乱但不再恶化、甚至开始缓慢恢复的魔力流,目光落在自己胸口那道狰狞的伤疤上。昏迷前那惊险万分的最后一幕清晰地浮现——多玛姆黑暗意志的恶毒反噬,以及…那道凭空出现、斩灭黑暗、救了她一命的暗红刀意!
“史蒂芬…怎么样了?”古一问,声音带着关切。
“斯特兰奇医生精神透支过度,加上双手伤势未愈,还在隔壁静室沉睡恢复。”王恭敬地回答。
古一微微点头,示意王和莫度扶她坐起。她闭上眼,集中所剩无几的精神力,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开始内视自身。除了肉体的创伤和虚弱,她敏锐地察觉到,在那伤口最深处的灵魂层面,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凝练纯粹到极致的…暗红气息。那是属于赵无敌阿鼻道三刀最后一刀——地狱之刀的刀意残留!至邪至恶,却也至纯至粹!
一个大胆、甚至堪称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在她心中升起。
“王…扶我去…深层冥想室。莫度…去取…阿戈摩托之眼。”古一的声音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老师!您的身体和精神都极度虚弱,强行动用时间宝石太危险了!”莫度脸色一变,立刻劝阻。
“执行命令!莫度!”古一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丝,带着至尊法师不容抗拒的威严,即使虚弱,也令莫度心头一凛。
片刻后,幽暗寂静的深层冥想室内。古一盘膝坐在最核心的魔法阵中心,阿戈摩托之眼悬浮在她面前,散发着柔和而神秘的绿色光晕,时间的气息流淌。她胸口的焦黑伤疤在绿光映照下,更显狰狞可怖。
古一深吸一口气,压下灵魂深处的虚弱感,调动起一丝微弱到极致的时间之力。这一次,并非用于疗伤,而是小心翼翼地引导着,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去触碰、去刺激那残留在她灵魂伤口边缘的、沉寂的暗红刀意!
“嗡…”
阿戈摩托之眼绿光微微闪烁。那丝沉寂的、如同蛰伏毒龙般的暗红刀意,如同被惊醒的洪荒凶兽,骤然变得活跃、凶戾起来!一股冰冷、凶煞、斩灭一切有情众生、断绝所有生机的恐怖气息瞬间弥漫在狭小的冥想室内!
莫度和王脸色瞬间煞白,下意识就想冲上前阻止这危险的行为!
“别动!”古一低喝一声,额头瞬间布满细密的冷汗,强忍着刀意被激活带来的灵魂撕裂般的剧痛。她集中全部意志,引导着那丝活跃起来的暗红刀意,小心翼翼地将其“剥离”出一缕比发丝还要细微千万倍的刀意气息,然后用时间宝石的力量,将其小心翼翼地包裹、禁锢。
她要做一次前所未有的危险实验!
古一的目光投向冥想室角落一个特制的魔法封印台。台上,静静放置着一块拳头大小、通体漆黑、表面如同有粘稠黑油流淌、散发着浓郁不祥与侵蚀气息的黑色水晶。那是之前对抗多玛姆入侵时,被黑暗维度力量深度污染侵蚀的魔法物品,如同一个微型的黑暗维度锚点,蕴含着极其精纯的黑暗能量。
她小心翼翼地,将那一缕被时间之力严密包裹的暗红刀意气息,如同捧着宇宙中最危险的炸弹,缓缓地…引导向那块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色水晶!
当那缕细微却恐怖无比的暗红刀意气息,接触到黑色水晶表面那粘稠、蠕动、仿佛活物般的黑暗能量的刹那!
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如同烧红的烙铁瞬间浸入万年玄冰的声响!
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爆炸!
没有光芒万丈的对冲湮灭!
那缕看似微弱、却凝练纯粹到极致的暗红刀意,如同世间最锋利的、斩断因果规则的裁天之刃,划过了最脆弱的薄纸!黑色水晶表面那浓郁粘稠、足以侵蚀神明灵魂的黑暗能量,如同遇到了绝对的天敌克星,瞬间被斩开、撕裂、瓦解!如同初春的残雪遇到了炽烈的骄阳,无声无息地消融、净化!
水晶本体上,留下了一道光滑如镜、散发着微弱暗红气息的平整切面!内部的黑暗能量被彻底、干净地抹除,再无一丝残留!
整个净化过程,安静、迅速、高效得令人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这…这…这怎么可能?!”莫度失声惊呼,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满脸的难以置信!维山帝的圣光都需要耗费海量魔力、甚至付出代价才能艰难净化的黑暗侵蚀,竟然被敌人留下的、一缕微弱到极致的刀意…如此轻描淡写、如同抹去灰尘般彻底斩灭了?!
王也震惊得呆立当场,嘴巴微张,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古一疲惫地靠在王及时伸出的手臂上,脸色苍白如纸,气息更加微弱,但那双深邃如星海的眼眸中,却燃烧起前所未有的、名为希望的光芒!她看着那块被“净化”得干干净净、切面光滑的水晶,感受着那缕暗红刀意在斩灭黑暗后缓缓消散的余韵,声音带着激动和一种拨云见日的豁然明悟:
“阿鼻道…地狱刀意…至邪至恶…斩灭众生!它斩灭的…是‘存在’本身!黑暗…也是一种‘存在’…”她的目光穿透虚空,仿佛看到了那无尽的黑暗维度,“史蒂芬…或许…我们真的找到了…对抗多玛姆的…另一把…‘钥匙’…”
她需要立刻见到斯特兰奇。一个利用敌人那至邪至恶之力对抗终极黑暗维度的疯狂计划,在她脑海中迅速成型、清晰。而这一切的核心,竟然都系于那个视她如蝼蚁、视卡玛泰姬如无物的赵无敌,和他那柄来自无间地狱的魔刀!
与此同时,远在万里之外的马里布别墅顶层。正在吸收空间宝石本源、沉浸在力量增长中的赵无敌,眉头忽然微微一挑,紧闭的金眸瞬间睁开,闪过一丝罕见的疑惑。就在刚才那一瞬,他冥冥中似乎感应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熟悉的、属于他阿鼻道地狱刀意的气息,在极其遥远的地方…被引动了?并且…似乎还斩灭了点什么与他有关联的东西?
“错觉?还是哪个不开眼的在作死?”他嘀咕了一句,强大的神念瞬间扫过周身,却一无所获,随即不再深究,重新闭上眼,继续沉浸在力量增长的愉悦中。对他而言,些许微澜,不值一提。
马里布别墅的清晨再次被海雾笼罩,带着咸湿的凉意。赵无敌赤膊立于崖边一块嶙峋的黑色礁石之上,周身淡金色光芒流转,皮肤下隐隐透出金属般的光泽,肌肉线条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他缓缓吸气,胸腔如风箱般鼓荡,发出低沉的雷鸣之音;吐气如龙,悠长深远,筋骨随之发出噼啪的爆鸣。正是金刚不坏神功运转到极致的征兆。空间宝石本源之力的滋养,让这门硬功的修炼一日千里,体魄正朝着真正的金刚不坏、万劫不磨的境界大步迈进。
“赵无敌阁下,晨安。”一个温润如玉、带着奇异韵律的声音,自身后薄雾中传来。
赵无敌缓缓收功,眼眸微睁,金光内敛,头也不回,声音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阿斯加德的臭虫,阴魂不散,又来讨打?”
洛基的身影自翻涌的薄雾中优雅走出,依旧是一身标志性的墨绿西装,俊美无俦的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近乎完美的微笑,丝毫不见前两次的狼狈与怨毒。“阁下言重了。前两次是鄙人有眼无珠,行事唐突,今日特来负荆请罪,并献上一件…鄙人以为,或许能入阁下法眼的…新奇‘玩物’。”他轻轻拍了拍手,动作带着贵族的矜持。
雾气微微波动,一个窈窕的身影款款走来。她穿着一身素白如雪、质地轻盈的东方式纱裙,行走间裙裾飘飞,如同踏月而来的仙子。黑发如瀑,柔顺地披散在肩后,面容清丽绝伦,不施粉黛,却带着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空灵出尘的气质。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清澈纯净得如同初生的小鹿,带着懵懂与好奇。她怀中抱着一张造型古朴、流淌着岁月气息的七弦琴,对着赵无敌的背影盈盈一拜,姿态优雅如画,声音清脆悦耳,如同山涧清泉击打玉石:“小女子月婵,见过公子。”
“哦?”赵无敌终于缓缓转过身,金色的眸子在自称“月婵”的女子身上扫过,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带着一丝审视和玩味,“幻术造出来的假人?倒是比上次那颗破果子精致了不少,有点意思。”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