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啦……啦……啦……”
“小白兔，白又白……”
“两只耳朵……竖起来……”
那阵天真而又诡异的童谣声，如同鬼魅的低语，幽幽地从图书馆门外的走廊里传来。
声音很轻，很细，像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在独自玩耍时，随口哼唱。
但在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之下，这阵童谣，却比任何怪物的嘶吼，都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图书馆内的三人，瞬间噤声。
刚刚才陷入绝望的气氛，被这突如其来的诡异童谣，再次推向了紧张的顶点。
“又……又是什么东西？”
林季的声音疑惑到，不可置信的问。
赵小棠也立刻握紧了消防斧，眼神警惕地盯着那扇紧闭的木门。
只有高德副院长，在听到这阵童谣的瞬间，那双原本浑浊而麻木的眼睛里，竟然……闪过了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
有惊讶，有恐惧，有悲伤，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
林季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神的变化。
“你……知道这个声音？”
林季立刻低声问道。
高德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侧耳倾听着，仿佛在确认着什么。
门外的童谣声，还在继续。
“爱吃萝卜……爱吃菜……”
“蹦蹦跳跳……真可爱……”
那歌声，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在空旷的走廊里飘荡，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空灵和诡异。
“是她……”
过了许久，高德才用一种近乎梦呓般的声音，沙哑地说道。
“她……竟然……还在……”
“她是谁？”
赵小棠立刻追问道。
高德缓缓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向林季和赵小棠。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回忆的痛苦。
“她叫……安妮。”
“是院长的……女儿。”
院长的女儿？！
这个答案，让林季和赵小棠同时心中一震！
“那个疯子……在进行他那疯狂的实验之前，也曾是一个……‘人’。”
高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
“他有一个深爱的妻子，也有一个可爱的女儿。”
“但后来，他的妻子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了。”
“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开始变得偏执和疯狂。”
“他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研究‘永生’和‘复活’的禁忌领域。”
“而这个疗养院，以及我们所有人，都成了他疯狂实验的牺牲品。”
“那……那他的女儿安妮呢？”
林季追问道。
“她……是第一个……‘实验品’。”
高德的声音变得异常沉重，充满了悲悯。
“院长试图用‘核心’的力量，来‘改造’她，让她获得‘永恒的生命’。”
“但实验……失败了。”
“安妮的身体，无法承受‘核心’那庞大而混乱的力量。”
“她的身体……消失了……”
“但她的灵魂……她的意识……却以一种……极其特殊的方式，被‘核心’……同化了。”
“她没有像其他‘污染物’那样，变成扭曲的怪物。”
“她变成了一种……介于‘规则’和‘灵体’之间的……特殊存在。”
“一个……永远被困在疗养院里，唱着童谣的……孤独的‘幽灵’。”
高德的讲述，为他们揭开了一段被尘封的，悲惨的往事。
也让他们对这个疗养院的背景，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那……她危险吗？”
赵小棠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高德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她出现的时间，毫无规律。”
“有时候，她只是静静地游荡，唱着歌，不会伤害任何人。”
“但有时候……”
高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
“她会变得……非常‘顽皮’。”
“她会用自己的‘规则’，来和‘访客’……玩游戏。”
“输了的人……下场……会很惨。”
“所以……她也可能是……敌人？”
林季的心沉了下去。
“不……”
高德却再次摇了摇头，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异常明亮，充满了某种……希望？
“她……或许……也是我们……唯一的……‘钥匙’！”
“钥匙？”
林季和赵小棠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困惑。
“我之前说过，离开这里，有一条比死更可怕的路。”
高德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净化……不可能。”
“摧毁……办不到。”
“但……或许还有第三条路……”
“那就是……‘欺骗’！”
“欺骗？”
“是的，欺骗！”
高德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欺骗这个疗养院的‘规则’！”
“欺骗那个疯子院长的‘意志’！”
“甚至……欺骗那个比院长更古老的，‘核心’本身的‘意志’！”
“而安妮……”
他指了指门外那阵时断时续的童谣声。
“她，就是唯一可能帮助我们，完成这场‘欺骗’的存在！”
“为什么？”
林季不解地问道。
“因为……她是院长的女儿！”
高德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她是那个疯子，内心深处……唯一残存的……‘人性’和‘弱点’！”
“也是唯一一个……能够影响到‘核心’底层规则，甚至……暂时‘篡改’规则的存在！”
“在修道院时期，就流传着一个传说……”
“当‘圣女的悲鸣’（指安妮的歌声）响起时，就是‘神迹’降临之刻。”
“那时候，一些……看似无法被违背的‘铁则’，会出现……短暂的‘松动’！”
这个信息，如同惊雷一般，在林季和赵小棠的脑海中炸响！
他们一首以为，规则是死的，是不可违背的。
却没想到，竟然还存在着……可以被“篡改”的可能性！
“那……那我们要怎么做？”
林季急切地问道，他仿佛在绝望的深渊中，看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
“找到她！”
高德说道。
“和她……做游戏。”
“并且……赢得游戏。”
“只要能赢得她的‘信任’，或许……就能让她，为我们打开一条……真正的生路！”
“但……这非常危险！”
高德的语气又变得凝重起来。
“安妮的心智，就像一个任性的孩子，喜怒无常。”
“她的游戏，也充满了致命的陷阱。”
“而且……一旦被她发现你们是在‘利用’她……”
“她会让你们……体验到……比死亡……更深的绝望。”
林季和赵小棠都沉默了。
这是一场……豪赌。
赌注，是他们的生命。
赌赢了，或许能逃出生天。
赌输了，则会万劫不复。
门外的童谣声，还在继续。
那天真而诡异的旋律，此刻在他们耳中，仿佛变成了……命运的邀约。
就在这时。
林季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那颗……从“营养餐”里挑出来的，鲜红色的药丸。
“这个……你认识吗？”
他将药丸递到高德面前。
高德在看到这颗红色药丸的瞬间，浑浊的眼睛猛地一缩！
他的脸上，露出了极其复杂，甚至可以说是……震惊的表情！
“这……这是……”
他颤抖着伸出手，似乎想去触碰那颗药丸，但又像触电般缩了回来。
“‘母亲的眼泪’……”
他用一种近乎呻吟般的声音，吐出了这个名字。
“你……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