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罗殿内阴烛无风自动,映照着阎王枯槁面容上最后一抹狞厉。
“逆徒…这乌纱帽…老夫戴够了!”他嘶吼着撕裂胸膛,无数裹挟文牒灰烬的符虫喷涌而出,在空中拼出陆之道真容——银发如淬毒月光,额间魔角刺破虚空,金瞳倒映着崩毁的轮回井。
陆云踏着忘川血浪现身,混沌骨戒嵌着污秽神核撞向地脉:“师尊,您当年抽走的‘恶’…弟子替您放大万倍!”
业火金甲在林晚周身凝结的瞬间,她右眼血布化为灰烬,瞳孔深处炸开贯穿阴阳的业火金瞳——父母残魂被混沌锁链钉在门轴上的景象灼穿视网膜。
“以我神血,燃汝心灯!”顾屿震碎经脉扑向业火将熄的林晚,鲜血浸透她背后金甲裂纹,凝成永不熄灭的赤金灯纹。
伏羲琴自毁前的绝响中,云烬残魂裹着最后一块净世神核碎片撞向陆云:“阿云…回头…”
回应他的是判官笔捅穿琴身的裂帛声。三神器在混沌漩涡中熔铸成匙,陆云的笑声碾过十八层地狱:“看好了——这才叫焚世!”
阎罗殿内,死寂如渊。
惨绿的幽冥烛火无风自动,在描金绘彩的蟠龙柱上投下扭曲跃动的影子,如同垂死巨兽最后的痉挛。空气粘稠得能扼住魂魄的呼吸,弥漫着陈年卷宗的腐朽墨臭与某种更深的、源自地脉核心的衰败气息。高踞御座之上的阎王,那张曾执掌亿万生灵轮回的威严面孔,此刻枯槁如风干的树皮。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殿门方向,里面翻滚着积压千年的怨毒、疲惫,以及一丝…玉石俱焚的疯狂。
“呵…呵呵呵…” 嘶哑破碎的笑声从他喉咙深处挤出,如同生锈的齿轮在碾压砂石。“逆徒…好一个判官陆之道…好一个陆云!” 他枯瘦的手指猛地攥紧御座扶手,坚逾精金的龙首扶手竟被捏得咯咯作响,浮现蛛网般的裂痕。“这顶乌纱帽…这永世不得超生的枷锁…老夫戴够了!”
话音未落,阎王枯槁的身躯如同被充气般剧烈膨胀!玄黑的衮服瞬间被撑裂!他没有丝毫犹豫,双手如爪,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狠狠刺入自己的胸膛!
噗嗤——!!!
没有鲜血喷溅。
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决堤洪流般汹涌喷出的——无数蠕动纠缠的幽蓝符虫!这些符虫每一只都沾满了焦黑的灰烬,那是被彻底焚毁的生死簿文牒残渣!亿万符虫裹挟着文牒的余烬,如同拥有生命的风暴,在阎罗殿空旷的穹顶下疯狂汇聚、堆叠、塑形!
符虫的嘶鸣汇成令人灵魂冻结的尖啸。灰烬弥漫,勾勒轮廓。
一个身影在虫潮与灰烬中迅速凝聚成型。
银白的长发如同淬毒的月光瀑布般垂落,额间一根螺旋状、缠绕着不祥暗紫纹路的魔角刺破虚空,散发出撕裂规则的恐怖波动。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双眼睛——熔金般的瞳孔深处,清晰地倒映着殿外那口象征六道轮回根基的巨井,此刻井壁正寸寸崩裂,浑浊的忘川血水夹杂着无数挣扎的残魂,如同末日喷泉般疯狂上涌!
陆云。
堕落的初代神侍,判官陆之道皮囊下的真正恶魔,踏着由他亲手导演的毁灭序曲,降临在他曾经匍匐的殿堂。
“师尊——” 陆云舒展着由符虫与怨恨凝聚的崭新躯体,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回响,回荡在摇摇欲坠的阎罗殿中,充满了扭曲的快意与刻骨的嘲讽。“您看!当年您亲手从我魂魄里剥离的‘污秽’,弟子可是一点都没浪费…非但找了回来,还替您…放大了万倍!这份孝心,您可还满意?!” 他狂笑着,缓缓抬起右手。
那枚由混沌巨兽指骨雕琢、镶嵌着污秽神核碎片的混沌骨戒,此刻正散发着吞没一切光线的暗红光芒。陆云五指箕张,骨戒上的污秽神核碎片骤然亮起,如同心脏搏动!他猛地将这只手,狠狠按向脚下剧烈震颤的阎罗殿地砖!
轰——咔啦啦——!!!
仿佛整个地府的核心被引爆!以骨戒落点为中心,蛛网般的巨大裂痕瞬间蔓延至整个阎罗殿!裂痕深处,并非泥土岩石,而是翻滚沸腾、粘稠如血浆的忘川之水!腥臭的血浪裹挟着刺骨的阴寒和绝望的怨念,如同地狱之口喷吐的洪流,瞬间冲垮了殿门,倒灌而入!
血浪之中,影影绰绰,无数扭曲的身影挣扎着站起。牛头马面双目赤红,獠牙外露,手中的钢叉锁链缠绕着污秽的混沌魔气;黑白无常的哭丧棒滴落着腐蚀魂魄的黑液;更令人心胆俱裂的是,孟婆推着她那巨大的汤桶,在血浪中浮沉,汤勺里舀起的己非忘情水,而是翻滚着粘稠符虫和混沌魔气的“特调”!她机械地挥舞着汤勺,发出嘶哑的电子合成音,一遍遍重复:“新品上市…混沌特调…灵魂净化…买一送一…”
“十殿能量正在被强行抽离!目标——混沌之门!” 苏白薇的尖叫声在震耳欲聋的崩塌声中显得如此微弱。她手中的玲珑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几乎要挣脱基座,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代表十座阎罗殿的十个巨大能量光点,正化作十条污浊的能量洪流,如同被无形巨口吞噬,源源不断地汇入陆云身后那扇越来越凝实的混沌之门虚影!
“俺让你吸!” 牛大力双目赤红,眼角几乎瞪裂!混乱中,他一眼瞥见御座旁滚落在地、沾满符虫粘液的一方古朴玉玺——正是阎王批阅生死簿,印下无数“己阅”的那方权力象征!一股混不吝的怒火首冲顶门,他猛地抄起那沉重冰冷的玉玺,用尽全身力气,如同投掷巨石般狠狠砸向陆云的后心:“批!俺让你批个够!!!”
玉玺裹挟着牛大力狂暴的蛮力与沸腾的怒火呼啸而去!然而,就在即将触及陆云身体的瞬间,无数细小的符虫竟从陆云飘逸的银发中激射而出,瞬间在空中交织成一张柔韧粘稠的虫网,精准地兜住了玉玺!
噗!
玉玺深深嵌入虫网,非但没能伤及陆云分毫,反而被他身后的混沌之门散发出的吸力牵引,虫网裹着玉玺,“啪”地一声,如同盖章般,狠狠印在了剧烈波动的混沌之门门框之上!
暗红的混沌能量在门框上流淌,清晰地蚀刻出西个扭曲狰狞、散发着无尽恶意的古篆大字:
「混沌己阅」
业火金身?残魂泣血
“呃啊——!”
就在混沌之门印下“己阅”的瞬间,林晚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吼!并非来自肉体,而是源自灵魂最深处的灼烧!她右眼上那方浸透了顾屿神血、绘制着空间符文、经历了无数战斗与守护的布条,毫无征兆地腾起金红色的火焰!火焰并非毁灭,而是…涅槃!
布条在火焰中寸寸化为飞灰!
露出的,并非伤痕累累的眼眶,而是一只…燃烧着纯粹、炽烈、仿佛能洞穿诸天万界一切虚妄的金色竖瞳——业火金瞳!
金瞳开阖的刹那,一道贯穿阴阳、照彻幽冥的炽烈金光,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缕光,狠狠刺入那扇正疯狂吞噬十殿能量的混沌之门!
门后的景象,如同最恶毒的烙铁,狠狠烫在林晚的灵魂之上!
无尽的粘稠黑暗中,两根贯穿天地的巨大门轴缓缓转动。而就在那冰冷、污秽、缠绕着无数混沌锁链的门轴之上,两个散发着微弱白光、身影近乎透明的残魂,被数根由纯粹恶念凝聚的暗红尖刺,如同钉标本般,死死钉穿在轴体之上!每一次混沌之门的转动,都伴随着锁链的绞动和尖刺的撕扯,将残魂中最后的光与热无情碾磨、抽取,化作驱动这灭世之门的燃料!那两张因极致痛苦而扭曲、却依旧带着无尽眷恋与守护意志的面容…正是林晚魂牵梦萦的父母!
“爸——!妈——!!!”
无法形容的悲恸与焚尽寰宇的怒火,如同沉寂万载的火山在林晚体内轰然爆发!琉璃色的净世莲火早己不足以承载这滔天的情绪!她周身燃烧的金红色业火猛然向内坍缩、凝实!
嗡——!!!
璀璨夺目的金色光华冲天而起!一套线条流畅、古朴威严、完全由凝练到实质的业火能量构成的金色战甲,瞬间覆盖林晚全身!甲叶之上,天然流淌着玄奥的火焰神纹,每一道纹路都蕴含着焚灭邪祟、净化混沌的伟力!额前一只展翅欲飞的金焰凤凰徽记,散发出煌煌神威!磅礴浩瀚的功德之力如同江河奔涌,在她周身形成实质的金色光焰——业火金身,于绝望深渊,涅槃而成!
“以我业火!焚尽混沌——!!!”
林晚的怒吼不再是凡人的声音,而是神祇的震怒!她一步踏出,脚下空间塌陷!手中锁魂链早己化为一条燃烧着焚世金焰的雷霆长鞭,带着净化万物的意志与斩断宿命的决绝,撕裂空间,无视了挡路的阴神傀儡,狠狠抽向狂笑中的陆云!
啪嚓——!!!
金焰长鞭结结实实抽在陆云由符虫魔气凝聚的银发之上!没有血肉横飞,却爆发出如同烙铁灼烧寒冰的刺耳炸响!一大片银发瞬间焦黑、碳化,连同附着其上的无数符虫灰飞烟灭!浓烈刺鼻的黑烟伴随着陆云一声吃痛的闷哼升腾而起!
“蝼蚁!安敢伤我!” 陆云金瞳中爆射出暴戾的凶光,混沌骨戒红芒大盛!他反手一抓,那枚被顾屿强行从琴轸中抽出、正在他左臂魔纹中疯狂扭动侵蚀的污秽神核碎片,被他硬生生抓在掌心!他竟不顾魔气反噬,将这块蕴含着初代主神恶念的恐怖碎片,狠狠砸向顾屿刺来的量天尺!
轰隆——!!!!
量天尺的银辉与污秽神核的暗红魔光猛烈碰撞!空间如同脆弱的琉璃般炸开无数细密的黑色裂痕!更恐怖的是,在空间裂缝肆虐的核心,无数闪烁着纯净微光的碎片,如同被惊扰的星群,从污秽神核内部被震飞出来!每一枚碎片都只有指甲盖大小,却散发着纯粹的神性光辉,碎片表面,无一例外地烙印着一个清晰的古神文——
「净」
弑师真相?血饲心灯
“阿云——!!!”
就在污秽神核碎片与量天尺碰撞、迸发出毁灭性能量的千钧一发之际,一声饱含无尽悲悯与痛楚的呼唤,如同穿越时空的叹息,在崩溃的阎罗殿中响起!
是云烬!
他那仅存于伏羲琴残骸中的最后一丝残魂,在感应到污秽神核被强行激发、陆云彻底坠入深渊边缘的刹那,燃烧了所有!一道纯净的、由无数细小音符构成的月白色魂光,如同扑火的飞蛾,从破碎的琴木中激射而出,义无反顾地撞向陆云手中那枚剧烈波动的污秽神核!
魂光在触及神核的瞬间,并未引发爆炸,而是化作一幅幅清晰的光影画面,强行打入陆云的识海:
画面一:威严而模糊的主神身影,并非带着愤怒,而是充满凝重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惜。祂的目光穿透虚空,锁定在侍立一旁、低垂着头、身体微微颤抖的年轻陆云身上。陆云的眼底深处,一缕如毒蛇般的暗红混沌气息正在疯狂滋长,侵蚀着他的神智。
画面二:主神抬手,浩瀚神力并非惩罚,而是化作最精微的剥离之力,如同最顶尖的医师切除致命的病灶,精准地探入陆云的神魂核心!目标,正是那团己与他本源纠缠、不断壮大的污秽混沌!剥离的过程痛苦万分,陆云发出凄厉的惨嚎,眼中充满被“背叛”的怨毒。而站在他身旁、同样面色惨白的云烬,眼中只有锥心的痛楚和对弟弟的担忧。
画面三:被成功剥离、悬浮在主神掌心、兀自疯狂扭动的污秽神核。主神正欲将其彻底封印。而下方,因剥离剧痛而蜷缩在地的陆云,眼中怨毒化为极致的贪婪,他悄悄握紧了手中那枚师尊赐予、象征守护的骨质戒指雏形…
“阿云…” 云烬残魂最后的声音在陆云脑海中回荡,微弱却清晰如刀,“师尊剥离它…是为了救你啊…那混沌恶念己侵蚀你的本源…不剥离…你终将化为只知毁灭的混沌魔物…魂飞魄散…永不超生…你…你为何不懂…”
“闭嘴——!!!”
陆云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疯兽,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云烬残魂带来的真相画面,非但没有唤醒他丝毫良知,反而像最恶毒的嘲讽,彻底点燃了他心中积压万年的怨恨与偏执!他脸上的优雅与疯狂尽数褪去,只剩下最原始的狰狞与毁灭欲!
“救我?!放屁!祂是怕!怕我掌控了这混沌之力!超越祂!取代祂!” 陆云的金瞳彻底被暗红充斥,他猛地将手中那枚剧烈挣扎的污秽神核碎片,如同塞入炮膛的弹药,狠狠摁进了右手混沌骨戒中央那预留的、宛如心脏般的凹槽之中!
“现在!我才是混沌的主宰——!!!”
咔嚓!
一声仿佛宇宙根基断裂的脆响!污秽神核碎片与混沌骨戒完美嵌合!一股无法形容的、令整个地府瞬间失色的恐怖混沌魔能,如同超新星爆发般从骨戒上炸开!陆云身后的混沌之门虚影,在这股能量的灌注下,瞬间由虚化实!巨大、古老、缠绕着无数哀嚎骸骨的门扉,在粘稠如墨的混沌能量中轰然洞开!
门后,不再是虚无,而是翻滚沸腾、仿佛能溶解时空的混沌之海!一只完全由混沌能量构成、大如星辰、覆盖着蠕动魔纹的恐怖巨手,带着湮灭一切的气息,猛地从门内探出,无视空间距离,一把抓向业火金身光芒万丈的林晚!
“晚晚——!!!” 顾屿的瞳孔瞬间缩成针尖!
业火金身的光芒在与混沌巨手接触的瞬间,如同风中残烛般剧烈摇曳、黯淡!那足以焚灭饕餮、净化魔花的金焰,在纯粹的、本源级的混沌侵蚀面前,竟显得如此力不从心!金甲上的凤凰徽记发出哀鸣,裂纹飞速蔓延!林晚感觉自己的灵魂如同被投入强酸的冰块,正在被飞速溶解、吞噬!力量在疯狂流失!
就在金焰即将彻底熄灭、林晚的意识被混沌黑暗吞没的刹那——
一道身影,带着决绝的意志和无尽的爱恋,如同跨越生死的流星,狠狠撞向那即将熄灭的金色火焰!
是顾屿!
他左臂上那被污秽神核侵蚀、爬满狰狞魔纹的手臂,此刻被他自己的量天尺狠狠斩断!断臂处,并非鲜血,而是如同喷泉般汹涌而出的、蕴含着璀璨神性银辉的生命本源之血!他用自己的身体,作为最后的屏障,扑在了林晚的背后!
“我的血…永为汝灯——!!!”
滚烫的、蕴含着空间本源与生命精粹的神血,如同天河倒灌,疯狂浇注在林晚背后那濒临破碎的金甲裂纹之上!神血与业火金焰接触的瞬间,没有排斥,只有最极致的交融与共鸣!赤金色的神纹在破碎的金甲上疯狂蔓延、修复、加固!那黯淡的金焰如同被泼入了滚油,轰然暴涨!一股更加宏大、更加坚韧、融合了空间守护与业火净化的全新力量,在林晚身上爆发开来!她背后,一个由顾屿神血自然凝结而成的、永不熄灭的赤金心灯纹路,散发着温暖而坚定的光芒,深深烙印在金甲之上!
血为灯油,身为灯盏,魂为灯芯!此灯不灭,此身不倒!
三神器合?末日序章
“痴心妄想!” 陆云的咆哮如同亿万怨魂的嘶吼。混沌巨手感受到抵抗,魔纹疯狂蠕动,力量再次暴涨,要将这盏新生的心灯连同两人一起捏碎!
“用它…刺穿…门轴…”
一声微弱到几乎被湮灭的意念,如同风中残烛,传入顾屿和林晚濒临涣散的意识。是阎王!他那早己被符虫啃噬殆尽、只剩下一缕微弱残魂的意志,在彻底消散前,将最后的力量凝聚成一点微光,包裹着那支跌落尘埃、笔锋流转着生死法则的——判官笔!笔如离弦之箭,射向林晚!
没有言语,无需交流。
在混沌巨手合拢前的亿万分之一刹那,顾屿染血的右手,坚定而温柔地覆上了林晚紧握判官笔的、燃烧着金焰的手!两人的手,连同那支汇聚了地府权柄的判官笔,被顾屿的神血与林晚的业火共同包裹!
笔尖!凝聚着顾屿的空间切割之力!凝聚着林晚焚尽混沌的净世之焰!凝聚着两人超越生死、永不熄灭的守护意志!化作一道洞穿时空、逆转因果的赤金流光!
目标——混沌之门,那钉穿着林晚父母残魂的、巨大而污秽的门轴!
噗——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仿佛朽木被利刃贯穿的轻响。
赤金流光精准无比地刺入了门轴与混沌之门连接的、最核心的能量节点!那个由最精纯的混沌恶念构筑、不断碾磨抽取残魂之力的邪恶枢纽!
咔嚓…咔嚓嚓…
细密的碎裂声如同死亡的丧钟,从门轴内部传来。紧接着,是山崩地裂般的巨响!那根贯穿天地的巨大门轴,从中断裂!无数混沌锁链寸寸崩断!被钉在门轴上的林晚父母残魂,在锁链断裂的瞬间,爆发出最后、也是最璀璨的纯净白光!两道白光带着解脱与无尽的眷恋,如同归巢的倦鸟,化作两道温暖的流光,瞬间没入林晚背后那盏由顾屿神血点燃的心灯纹路之中!
心灯的光芒,骤然明亮了百倍!温暖的光辉甚至暂时逼退了周遭粘稠的混沌魔气!
“不——!!!” 陆云发出撕心裂肺的狂吼!混沌之门的剧震打断了他对巨手的控制。他眼睁睁看着门轴断裂,父母残魂融入心灯!极致的愤怒与疯狂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混乱瞬间,陆云眼中凶光爆射!堕神之力毫无保留地爆发!他左手隔空一抓,那支刚刚洞穿门轴、光芒尚未散去的判官笔,竟被一股恐怖的吸力强行从林晚手中夺走!
同时,他右手的混沌骨戒(己融合污秽神核)红芒暴涨,一道暗红光索激射而出,瞬间缠绕住悬浮在远处、早己被魔气侵蚀得残破不堪的伏羲琴!
“以我堕神之血!祭混沌之源!三器合一,万界归墟——!!!”
陆云咆哮着,咬破舌尖,一口蕴含着堕落神性与混沌本源的暗金血液喷出,如同粘合剂般浇在三件悬浮于他面前的神器之上!
判官笔、混沌骨戒(含污秽神核)、伏羲琴残骸!
在堕神之血和陆云燃烧本源的催动下,三件神器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毁灭性能量,彼此疯狂吸引、碰撞、熔融!刺眼欲盲的光芒中,形态开始扭曲变化!笔锋融化,琴身碎裂,骨戒膨胀…最终,在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与能量尖啸声中,三者彻底熔铸为一体!
一柄形态狰狞、非金非玉的暗红钥匙,悬浮在陆云掌心!钥匙柄是扭曲的伏羲琴头,钥匙身是判官笔杆缠绕着混沌骨戒的魔纹,钥匙尖端则闪烁着污秽神核那令人心悸的暗红光芒!无数细小的混沌符文在钥匙表面流转生灭,散发出令整个地府空间都开始崩塌的恐怖吸力!
完整的混沌钥匙!开启最终毁灭的权柄!
“看好了——蝼蚁们!” 陆云手握混沌钥匙,金瞳中倒映着彻底崩溃的十殿阎罗和翻滚的忘川血海,声音如同万载寒冰,宣告着末日的降临。“这才叫真正的——焚世!下一卷…三界共业,万物同腐!哈哈哈哈哈——!!!”
轰隆隆隆——!!!
地府核心,终于承受不住混沌钥匙带来的终极压力,如同被砸碎的琉璃球般,开始大规模、不可逆转地崩塌!空间裂缝如同贪婪的黑色巨口,吞噬着一切!忘川河水倒灌天穹,无数被改造的阴神在混沌能量中哀嚎解体!
“走——!!!” 苏白薇嘶声尖叫,玲珑罗盘爆发出最后的护体蓝光,死死抱住魂体波动的小樱。
牛大力双目赤红,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一把将因断臂失血和力量耗尽而陷入昏迷的顾屿扛在肩上,另一只手如同铁钳般抓住还在愣神的苏白薇:“抓住俺!!!”
业火金身光芒大放的林晚,成为这崩塌地狱中最稳固的灯塔!她背后赤金心灯纹路熊熊燃烧,金焰化作巨大的护罩,将牛大力、苏白薇、小樱和昏迷的顾屿牢牢护在其中!她最后看了一眼狂笑中高举混沌钥匙、身影逐渐被翻滚混沌吞噬的陆云,又看了一眼他手中钥匙柄上,一个如同烙印般新出现的、不断闪烁着毁灭光华的坐标标记:
「北纬30°?百慕大混沌眼」
不再犹豫,林晚汇聚金身最后的力量,业火金瞳锁定一道相对稳定的空间裂缝,金焰护罩如同离弦之箭,带着众人狠狠撞入那吞噬一切的黑暗之中!
在空间裂缝闭合前的最后一瞬,林晚似乎看到,陆云手中那柄混沌钥匙的尖端,指向无垠黑暗的深处,一块巨大无比、缓缓旋转的、由纯粹混沌能量构成的…眼状漩涡。
那是混沌的源头,也是最后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