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北京裹着层灰蒙蒙的寒气,林远站在农机局大楼前,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怀里的文件袋被汗水浸出深色痕迹,里面装着新型播种机的全尺寸图纸、合金钢成分检测报告,还有连夜整理的二十三个公社秋收损耗数据。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斑驳的雕花木门,檀香混着劣质烟草的气味扑面而来。
会议室内,七位干部围坐在枣红色会议桌旁,搪瓷缸子里的茶水腾着热气。
戴金丝眼镜的赵科长翻着报告突然嗤笑出声:“用军工合金钢造拖拉机零件?小同志,你知道这材料一吨的造价,够买十头老黄牛吗?”
他的话引发一阵压抑的哄笑,唯有角落新来的年轻科员偷偷竖起大拇指。
林远猛地站起,金属椅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声响:“赵科长可知,去年秋收季红星公社累死三十个壮劳力?”
他重重拍桌,震得茶杯里的茶叶上下翻涌,“这台播种机每分钟能播种半亩地,省下的人力投入工业建设,创造的价值何止百吨钢材!”
会议室骤然死寂,老局长磕了磕烟灰,浑浊的眼睛亮了:“三天后,农机试验场现场演示。成了,我亲自给国防科工委打电话。”
回到西合院时,暮色己浓。
傻柱正在修补悦宾楼的门板,木屑纷飞中露出新添的刀痕:“今儿个三个戴墨镜的人来砸场子,说我家油泼面抢了国营饭店生意。”
他突然压低声音,“我瞅见领头那个,袖口露出半截蛇形纹身。”
林远目光扫过墙角,那处新喷的红漆尚未干透,扭曲的图案像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接下来的三天,林远把自己关在机修棚。
他用系统兑换的精密仪器反复校准参数,手掌被金属磨出一道道血痕。
深夜,棒梗偷偷送来两个白面馒头:“林哥,秦姐说你再不吃东西,机器还没造好,人就先垮了。”
少年离开后,林远望着窗外的月光,在图纸空白处写下:“一定要让这些钢铁,变成农民手里的希望。”
试验场的清晨雾气弥漫。
林远亲自爬上驾驶舱,手心的汗在操纵杆上留下湿痕。
随着引擎轰鸣,履带碾过泥泞的土地,整齐的垄沟如黑色绸缎般展开。
当播种机将金黄的麦种均匀播撒,围观的老农突然齐刷刷跪地,额头贴着泥土:“铁牛显灵了!这是老天爷派来的神兵!”
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惊飞了树梢栖息的寒鸦。
三日后的市政府会议室,水晶吊灯将林远的影子拉得很长。
投影仪上,新型农机的3D模型旋转着,在座的不仅有农机局领导,更有两位佩戴着一级独立自由勋章的老者——竟是当年参与军工材料研发的总工程师。
“材料申请通过。”老局长推来盖着红章的文件,“但必须在三个月内完成量产,春耕前投入使用。”
运输车队在子夜出发。
八辆披挂红绸的解放牌卡车组成钢铁长龙,车头的“农业专用物资”标牌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林远坐在头车副驾,掌心紧握着系统兑换的微型探测仪,屏幕上不断跳动的红点显示:三公里外,三辆黑色轿车正保持诡异的等距尾随。
“加速!”他话音未落,前方路面突然炸开。
自制炸弹掀起的气浪掀翻车顶篷,轮胎被铁钉扎破的嘶鸣此起彼伏。
数十个蒙面人从玉米地窜出,燃烧瓶划过夜空,在卡车上爆开熊熊烈火。
林远抄起消防斧跃下车,斧刃劈开浓烟的瞬间,他看见疤脸举着改装猎枪狞笑,胸前新纹的毒蛇纹身与火焰一同扭曲。
混战中,林远的后背重重撞上卡车护栏。一个蒙面人挥着钢管袭来,他侧身躲过,顺势用擒拿术将对方按倒在地。
对方挣扎时,脖子上的银色吊坠滑落——那是一条衔尾蛇造型的挂坠,和黄永年办公室的镇纸如出一辙。
千钧一发之际,警笛声撕破夜幕,工商局稽查队的摩托轰鸣着冲破封锁线,钢厂护厂队的钢管与歹徒的棍棒碰撞出火星。
当最后一名歹徒被按倒在地,林远却发现最关键的三号车厢己沉入路边水渠,合金钢锭在浑浊的水中闪着幽光。
他纵身跃入刺骨的水中,冰冷的水流瞬间浸透衣裤。
指尖触到冰凉的钢锭时,系统提示音如惊雷炸响:【检测到恶意破坏行为,奖励国运值15000点】。
浮出水面的刹那,他看见对岸土坡上,有个戴斗笠的身影正用望远镜观察。
那人转身时,斗篷下摆扫过枯草,露出半截暗金色的蛇形挂饰。
回到西合院时,东方己泛起鱼肚白。
秦淮茹递来的姜汤还冒着热气,傻柱蹲在废墟里捡拾厨具,突然举起半块焦黑的牌匾:“林兄弟,这上面有字!”
众人凑近,只见烧得卷曲的木头上,用红漆歪歪扭扭写着:“再碰钢材,下一个就是你家祖坟。”
林远望着仓库里剩余的合金钢,突然笑出声。
他摸出贴身收藏的胶片——那是昨夜混战中,从疤脸相机里扯出的底片。
在暗房显影灯下,画面逐渐清晰:黄永年的弟弟黄永安正与农机局赵科长举杯,背景墙上挂着“特殊物资处置方案”的文件,而文件编号,赫然与这批合金钢一致。
更令人心惊的是,照片角落的台历上,用红笔圈着一个日期——正是春耕开始前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