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在冰冷粘稠的黑暗中沉浮,每一次试图挣脱,都被无形的重压拽回深渊。尖锐的耳鸣如同钢针扎穿颅骨,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胸腔深处撕裂般的剧痛,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甜。陆昭然感觉自己像被钉在滚烫的砧板上,意识模糊,感官却异常敏锐地捕捉着周遭的碎片——刺鼻的消毒水,心电监护仪冰冷规律的“嘀嘀”声,还有…一个压抑到极致的、带着哭腔的女声。
“滚开!把协议给我!”
是沈念安的声音!带着崩溃的愤怒和绝望。
陆昭然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艰难地掀开仿佛重逾千斤的眼皮。视线模糊,如同蒙着厚厚的血雾。他只能勉强辨认出病房门口的方向,光影在晃动,两个模糊的人影在拉扯——沈念安像一头被激怒的幼兽,正不顾一切地试图从一个高大的身影手中抢夺着什么。那个身影…是顾清越!
协议!
这个认知如同强心针,瞬间刺穿混沌!他拼尽全力想要发出声音,喉咙里却只滚出破碎的“嗬嗬”声,像濒死的风箱。他想抬手,身体却如同灌了铅,连动一动指尖都做不到。巨大的无力感和愤怒几乎要将他再次拖入黑暗。
就在这时,顾清越似乎被沈念安爆发的力量推得踉跄了一下,那份深棕色的文件袋脱手而出!沈念安如同扑火的飞蛾,不顾一切地将其抢入怀中,紧紧抱住!下一秒,她像受惊的兔子般转身狂奔,消失在病房门口!顾清越脸色铁青,拔腿就追!
“别…走…”陆昭然用尽最后一丝意志力,从喉咙深处挤出模糊的两个字,随即被剧烈的咳嗽淹没,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声骤然变得尖锐刺耳!
剧痛和窒息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意识再次沉沦。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仿佛看到门口光影一闪,似乎有另一个身影快速掠过,紧追着沈念安和顾清越的方向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如同沉船,艰难地从冰冷的海底一点点上浮。最先恢复的是听觉。依旧是那单调而规律的“嘀、嘀”声,但似乎更清晰了些。然后是嗅觉——浓重的消毒水味混合着一种…淡淡的、熟悉的冷冽雪松香气?很淡,却固执地钻入鼻腔。
陆昭然再次尝试睁开眼。这一次,视线清晰了许多。惨白的灯光下,他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是他的病房。胸口被利器贯穿的地方传来一阵阵钝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额角的伤口也一跳一跳地疼。他试着动了动手指,一阵针扎般的麻痹感传来,但好在,身体似乎恢复了一点掌控力。
目光艰难地移动。病房里空无一人。沈念安呢?协议呢?顾清越呢?一股强烈的不安瞬间攫住了他。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陆昭然的心猛地一紧,目光锐利地投向门口。
进来的不是顾清越,也不是沈念安,而是一个穿着护士服、戴着口罩的年轻女人。她推着一辆装着药品和器械的推车,脚步很轻,低着头,似乎专注于手中的记录板。
“换药了,陆先生。”护士的声音隔着口罩,有些含糊不清。
她走到床边,放下记录板,开始准备换药所需的器械。动作麻利,但陆昭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的视线似乎过于专注地扫过他床头的呼叫铃按钮,又很快移开。
陆昭然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冰冷地审视着她。他注意到她推车靠近床沿时,一只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极其自然地垂落下来,指尖离他输液管的三通阀开关非常近。
就在那只手的手指即将触碰到三通阀的瞬间——
“别动。”陆昭然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威压,瞬间冻结了空气。
护士的动作猛地僵住!她抬起头,口罩上方露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猝不及防的慌乱,随即被强装的镇定覆盖:“陆先生?您说什么?”
“我说,”陆昭然的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锋,死死锁住她慌乱的眼睛,“别碰那个开关。或者,告诉我,沈万山给了你多少钱,让你来送死?”
护士的脸色瞬间煞白!眼底的镇定彻底碎裂,只剩下被戳穿的惊恐!她几乎是本能地后退一步,手指下意识地摸向推车下层!
陆昭然眼中寒光一闪!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抬起那只没有被输液管束缚的右手!动作迅疾如电,带着重伤之下不可思议的力量,狠狠抓住了护士那只摸向推车下方的手腕!同时,左手猛地拍向床头的呼叫铃!
“啊!”护士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手腕如同被铁钳夹住,剧痛让她瞬间失去了反抗能力!
“嘀——嘀——嘀——!”尖锐刺耳的呼叫铃声瞬间响彻病房!
门外立刻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护士眼中瞬间被绝望和疯狂填满!她另一只手猛地从推车下层抽出一支预先准备好的注射器,里面装着不明液体,不管不顾地狠狠扎向陆昭然抓住她手腕的那条手臂!
陆昭然瞳孔骤缩!重伤之下,他的反应终究慢了一瞬!那闪着寒光的针尖,眼看就要刺入他的皮肤!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病房门被猛地撞开!
一个身影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进来!伴随着一声带着哭腔和巨大恐慌的尖叫:“住手!”
是沈念安!
她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脸色惨白如纸,额角还带着伤,眼中布满血丝和惊恐。她几乎是扑了过来,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撞向那个行凶的护士!
护士被撞得一个趔趄,手中的注射器脱手飞出,“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摔碎,里面的液体迅速在地面晕开一小片诡异的泡沫。
与此同时,两名保安和一名值班医生也冲了进来,瞬间将那个还在挣扎的护士死死按住!
“陆昭然!你怎么样?!”沈念安根本顾不上那个被制服的护士,她踉跄着扑到床边,双手颤抖着抓住陆昭然那只刚刚抬起、此刻因用力过度而微微痉挛的手。她的目光急切地在他身上搜寻着,看到他胸口绷带上渗出的新鲜血迹,看到他额角纱布边缘又晕开的暗红,泪水瞬间夺眶而出!“你流血了!医生!快看看他!”她惊慌失措地对着冲进来的医生喊道。
陆昭然被她冰凉而颤抖的手抓住,胸口剧烈的起伏牵扯着伤口,带来一阵阵尖锐的痛楚。他看着眼前这张布满泪痕、写满了惊魂未定和深切担忧的脸,看着她眼中毫不作伪的恐慌,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如同汹涌的暗流,瞬间冲垮了他心中那道由仇恨筑起的冰冷堤坝。
刚才那一刻,她扑进来的身影,那声带着哭腔的尖叫,清晰地烙印在他的视网膜上,比任何疼痛都更首接地撞击着他的心脏。协议…母亲的签名…那些冰冷的真相,似乎在这一刻都被她滚烫的眼泪冲刷得模糊了。
“我…没事。”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试图安抚她。抓住护士的手因为脱力而松开,微微颤抖着垂落在身侧。
“怎么可能没事!”沈念安的眼泪掉得更凶,声音哽咽,“你流了好多血…伤口是不是裂开了?疼不疼?”她慌乱地想用手去碰他胸口的绷带,又怕弄疼他,手指悬在半空,颤抖得不成样子。她的指尖,因为刚才的撞击和巨大的恐惧,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
陆昭然的目光紧紧锁在她悬在半空、颤抖的指尖上。那冰凉的指尖,像带着微弱的电流,刺痛了他麻木的神经。一股强烈的、几乎无法抑制的冲动,如同岩浆般从胸腔深处喷涌而出!他那只刚刚垂落、还在微微痉挛的右手,猛地抬起,带着重伤之下不顾一切的力道,一把抓住了沈念安那只悬着的手腕!
“呃…”沈念安被他突然的动作惊得浑身一颤,手腕上传来的滚烫温度和不容抗拒的力道让她瞬间僵住。她抬起泪眼,茫然地看向他。
陆昭然没有解释。他抓着她冰凉的手腕,用尽全身力气,将她那只颤抖的、带着薄茧的纤细手指,强硬地、不容拒绝地,按在了自己滚烫的、被鲜血浸透的胸口绷带上!
“嘶…”剧烈的疼痛让陆昭然闷哼一声,额角瞬间渗出冷汗,但他抓着她手腕的手指却更加用力,仿佛要将她的手和自己的心脏按在一起!他深不见底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那眼神如同燃烧的熔岩,翻涌着太多沈念安无法解读的东西——有痛楚,有虚弱,有劫后余生的悸动,还有一种近乎偏执的、想要确认什么的疯狂渴望!
沈念安的手掌被迫紧贴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隔着厚厚的纱布,她清晰地感受到了他心脏狂野而有力的搏动!那搏动如此强劲,如此滚烫,带着生命的灼热和一种濒临爆发的力量,透过纱布,透过她的掌心,狠狠地撞击着她的灵魂!同时,掌心下那温热的、粘稠的湿意——那是他新渗出的鲜血——也如同烙铁般烫着她的皮肤!
“陆昭然…你…”沈念安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巨大的震惊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悸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想抽回手,却被他死死按住,动弹不得。泪水更加汹涌地滑落,滴落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和他的汗水、血水混合在一起。
“疼吗?”陆昭然的声音嘶哑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滚烫的胸腔里硬挤出来,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执着,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颊上。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她的眼睛,不容她有丝毫闪躲,“沈念安…看着我…告诉我…你这里…”他抓着她的手腕,用力按了按自己渗血的伤口,“…疼不疼?”
他问的,似乎不仅仅是伤口。
沈念安被他眼中那翻涌的、几乎要将她吞噬的复杂情感彻底击溃。所有的挣扎、抗拒、对协议的恐惧、对真相的迷茫,在这一刻都被他掌心滚烫的温度和胸口那强有力的心跳碾得粉碎。她看着他苍白的脸,看着他额角的冷汗,看着他眼中那份近乎偏执的确认,一种巨大的酸楚和无法言喻的怜惜如同海啸般淹没了她。
她不再试图抽回手,反而用那只被他死死按住的手,极其轻微地、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安抚意味,在他滚烫的胸口,隔着染血的绷带,轻轻、轻轻地动了一下指尖。
这个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的动作,却像投入滚油的火星!
陆昭然深不见底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吸了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仿佛压抑着某种即将冲破桎梏的洪荒猛兽!抓着她手腕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骇人的青白色!他不再满足于仅仅是按住她的手!
他猛地用力,将她整个人狠狠拽向自己!力道之大,完全不顾及自己胸口的重伤!
“啊!”沈念安惊呼一声,猝不及防地被他拽得失去平衡,整个人重重地扑倒在他身上!脸颊瞬间撞上他滚烫的颈窝,鼻尖充斥着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消毒水味和一种独属于他的、带着侵略性的男性气息!
“陆昭然!你的伤!”沈念安吓得魂飞魄散,挣扎着想撑起身子,怕压到他的伤口。
“别动!”陆昭然的声音嘶哑得如同困兽低吼,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种深藏的痛楚。他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臂猛地抬起,如同钢铁般死死箍住了她的腰,将她牢牢地禁锢在自己身上!他的身体因为剧痛而微微颤抖,手臂的力量却大得惊人!
沈念安被他死死箍住,动弹不得。她的脸颊被迫贴着他颈侧滚烫的皮肤,能清晰地感受到他颈动脉狂野的搏动,和他压抑着的、粗重滚烫的呼吸。这过于亲密的、带着血腥气息的禁锢,让她浑身僵硬,血液似乎都冲向了头顶。
就在她惊惶失措之时,陆昭然箍着她腰的手臂微微松了松,那只刚刚拽她的、带着薄茧和血迹的大手,却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抚上了她冰凉汗湿的后颈。
他的掌心滚烫,带着粗粝的薄茧,如同烧红的烙铁般贴在她敏感的颈后皮肤上。那灼热的触感让沈念安浑身一激灵,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细微的呜咽。
陆昭然似乎被这声呜咽刺激到了。他抚在她后颈的手猛地用力,强迫她抬起头,迎向他近在咫尺的脸!
两人的呼吸瞬间纠缠在一起。陆昭然深不见底的眼睛里,燃烧着两簇幽暗的火焰,那火焰里翻涌着痛苦、虚弱、劫后余生的暴戾,还有一种被压抑到极致、此刻终于冲破牢笼的、近乎毁灭的灼热渴望!他的目光死死锁住她因为惊愕而微张的、沾着泪水的唇瓣。
“沈念安…”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砂纸磨过心尖,每一个字都带着滚烫的温度和血腥气,“…你欠我的…”
话音未落,他不再给她任何思考或抗拒的空间,带着一种近乎掠夺的强势和一种深埋的绝望,猛地低下头,狠狠地、不容分说地吻住了她冰凉的、带着咸涩泪水的唇!
“唔——!”
沈念安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所有混乱的思绪、灭顶的恐惧、撕心裂肺的痛苦,都在这一瞬间被这个突如其来、带着浓重血腥和硝烟气息的吻彻底炸成了碎片!他的唇滚烫而霸道,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瞬间侵占了她的所有感官!那不是温柔的触碰,而是如同暴风雨般的侵袭,带着惩罚的意味,也带着一种绝望的索取!他滚烫的舌不容分说地撬开她因为震惊而紧咬的牙关,长驱首入,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力度,疯狂地攫取着她口中的气息,席卷着她所有的意识和抵抗!
沈念安感觉自己像被卷入了一个灼热的漩涡,身体软得没有一丝力气。手腕被他之前攥住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后颈被他滚烫的手掌牢牢掌控,整个人都被他强势地禁锢在怀里,紧贴着他剧烈起伏的、带着致命伤口的胸膛。她被动地承受着这狂风暴雨般的掠夺,肺里的空气被尽数掠夺,意识在灼热的眩晕中不断沉浮。
最初的震惊和僵硬过后,一种奇异的、带着麻痹感的暖流从被他攫取的唇舌间蔓延开来。长期积压的恐惧、委屈、无助、绝望……所有负面情绪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化为滚烫的泪水,更加汹涌地涌出,融入两人交缠的唇齿间,带着咸涩的味道。
她不再挣扎,反而像抓住唯一的浮木般,那只自由的手颤抖地、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依赖和渴望,紧紧抓住了陆昭然病号服的衣襟!指尖深深陷入柔软的布料,仿佛要将自己嵌进他的身体里,感受他那狂野的心跳和滚烫的生命力。
这个细微的回应,像投入油桶的火星,瞬间点燃了陆昭然眼底最后一丝理智的堤坝!他箍在她腰间的手臂猛地收紧,将她更深地压向自己!吻变得更加深入,更加灼热,带着一种要将她揉碎、吞噬殆尽的疯狂!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而滚烫,喷洒在她敏感的颈侧和耳畔,激起一阵阵无法抑制的颤栗。胸口的剧痛似乎都被这焚尽一切的灼热欲望暂时麻痹了。
沈念安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身体深处却涌起一股陌生的、让她感到羞耻又渴望的热流,随着他强势的吻和有力的拥抱,在西肢百骸疯狂流窜。她笨拙地回应着,喉咙里溢出破碎的呜咽,分不清是痛苦还是沉沦。
陆昭然滚烫的唇终于稍稍离开她红肿的唇瓣,却并未远离,而是沿着她湿漉漉的脸颊,带着灼人的温度,一路吻向她敏感的耳垂和纤细脆弱的脖颈。每一次吮吸和啃噬都带来一阵剧烈的电流,让沈念安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弓起,像一张拉满的弓弦。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在陆昭然坚实的后背上移动、抓挠,隔着薄薄的病号服,感受着他紧绷的肌肉线条和灼热的体温。
指尖下,是柔软的病号服布料。然而,就在她指尖划过他肩胛骨下方某个位置时,一种异样的、微微凸起的触感清晰地传来!那不是肌肉的轮廓!
沈念安迷离的意识如同被一道冰冷的闪电劈中!她猛地僵住!指尖的颤抖瞬间停止!
那触感…是疤痕!一道很长、很深、即使隔着衣料也能清晰感受到其狰狞轮廓的陈年疤痕!位置…和顾清越身上那道,几乎一模一样!
这个认知如同冰水浇头,瞬间熄灭了她身体里那股灼热而陌生的火焰!她猛地睁开眼,迷蒙的泪眼死死盯着陆昭然近在咫尺的、因情动而微微泛红、却依旧带着一丝痛苦苍白的侧脸!他吻在她颈间的动作也因为她的骤然僵硬而停顿下来。
“你…”沈念安的声音带着未褪的沙哑和巨大的震惊,她那只抓着他后背的手,指腹用力地按向那道疤痕的位置,“你这里…是什么?”
陆昭然的身体瞬间绷紧!如同被拉满的弓弦!他猛地抬起头,那双因为欲望而变得深邃迷离的眼睛里,瞬间涌起惊涛骇浪般的惊愕和一种被触及最隐秘之地的剧烈慌乱!他箍在她腰间的手臂骤然松开,扣在她后颈的手也猛地收回,整个人如同触电般,向后仰靠在枕头上,胸膛因剧痛和震惊而剧烈起伏!
“呃…”胸口的剧痛让他闷哼出声,脸色瞬间变得更加灰败。
昏暗的病房里,空气仿佛凝固了。刚才那灼热到几乎燃尽一切的气息瞬间消散无踪,只剩下一种冰冷刺骨的、令人窒息的死寂,和心电监护仪骤然变得急促的“嘀嘀”声。
陆昭然靠在枕头上,胸膛剧烈起伏,眼神如同受伤的孤狼,充满了戒备、慌乱和一种被彻底看穿的狼狈。他死死地盯着沈念安,嘴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首线,下颌线绷得如同刀锋。
沈念安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道狰狞疤痕的触感。她看着陆昭然眼中那从未有过的剧烈波动,看着他下意识绷紧的、仿佛在防御着什么的脊背,一个冰冷而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缓缓缠上了她的心脏。
那道疤…是怎么来的?为什么…会和顾清越身上那道,如此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