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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烂的玫瑰巷
雨水顺着艾伦的衣领灌进后背，像一条冰冷的蛇。他蹲在玫瑰巷13号的屋顶上，左眼微微发烫——这是三小时前那场杀戮留下的后遗症。
巷子里的煤油灯在雨中晕出昏黄的光圈，照亮门牌下方斑驳的血迹。13号的门把手上挂着个铜铃铛，铃舌被摘掉了，只剩个空壳在风里摇晃。
"莉莎·怀特..."艾伦默念着信上的名字，手指无意识着左轮手枪的扳机。这把枪现在只剩一颗子弹，而他的记忆又少了些东西——己经想不起黑蝎帮老大长什么样了。
"叮——"
身后突然响起金属碰撞声。艾伦猛地转身，枪口对准声源。一只机械乌鸦停在烟囱旁，它的右翼是黄铜打造的，关节处渗出黑色机油。
乌鸦歪头看着他，鸟喙开合发出人声："霍克先生，你迟到了37分钟。"
艾伦的枪口没动："谁派你来的？"
"医生讨厌等待。"乌鸦的玻璃眼珠映出他紧绷的脸，"尤其当病人带着'环之烙印'时。"
它突然振翅飞向巷尾，艾伦这才注意到13号后墙有道暗门，门缝里渗出淡绿色的光。
左眼突然刺痛，视野里浮现幻影：暗门后是间手术室，手术台上躺着个胸口被剖开的男人，他的心脏上缠着银丝，像被缝进了一张蜘蛛网。
"该死..."艾伦按住左眼，幻象消失。这能力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暗门吱呀一声打开，霉味混着草药气息扑面而来。艾伦握紧枪走进去，发现天花板吊满风干的药草，墙角堆着玻璃罐，里面泡着各种器官标本。
最引人注目的是手术台——台上空无一人，但白床单中央有一滩新鲜的血迹。
"把枪放下。"女声从背后传来，"除非你想试试铅弹对'守夜人'有没有用。"
艾伦缓缓转身。阴影里站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金发用手术刀当发簪随意挽起，手套上沾着血和某种荧光粉末。
她的绿眼睛让艾伦想起荒野上的狼。
"莉莎·怀特？"艾伦没放下枪，"信上说..."
"我知道那封遗书。"莉莎打断他，从标本罐后拎出个铁笼子，"但首先，你得解释为什么带着这个。"
笼子里是只灰老鼠，它的左眼变成了银白色。
艾伦的血液瞬间冻结——那老鼠的眼睛，和自己一模一样！
"我不..."
"说谎会加速侵蚀。"莉莎突然逼近，手术刀抵住他喉咙，"你杀了黑蝎帮的屠夫，对吧？他的'环之力'正在你体内腐烂。"
刀尖压进皮肤时，艾伦的左眼突然暴起银光！手术刀应声碎裂，莉莎被无形力量掀翻，撞倒一排标本罐。福尔马林液溅在地上，泡胀的肺叶像水母般摊开。
"你果然被标记了..."莉莎擦掉嘴角的血，竟露出微笑，"欢迎来到'守夜人'的噩梦。"
她从口袋里掏出块怀表，表盖打开后露出微型画像——是年轻版的莉莎和一个灰胡子男人的合影。
"认识他吗？你父亲，理查德·霍克。"
艾伦太阳穴突突跳动。照片上的男人很陌生，但怀表背面刻着的家徽却莫名熟悉——盾牌上缠绕着银线组成的环。
"他是第一个发现'秘银之环'真相的人。"莉莎的声音突然放轻，"也是我养父最好的朋友...首到三年前被教会烧死在十字架上。"
她突然扯开衣领，锁骨下方露出个硬币大小的烙印：环内套着七颗星。
"你父亲临终前，把你托付给我。但第二天你就失踪了，再出现时...左眼己经变成这样。"她指向老鼠，"而它是我昨天刚做的实验体。"
艾伦的枪终于垂下："你是说...我的眼睛是最近才..."
"不。"莉莎从手术台下抽出一本日记，"你的异变从出生就开始了。看看这个。"
泛黄的日记本上写着：
【1843.3.21
婴儿艾伦的左眼出现银斑，理查德用银针测试，确认其对"环之力"有反应。
必须隐瞒教会——他们正猎杀所有带烙印的婴儿。】
日期是三十年前。
艾伦的呼吸变得急促。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自己根本不是穿越者？所谓的"原主记忆"...
"砰！"
玻璃突然爆裂！一支弩箭穿透窗户，钉在日记本上。箭尾绑着张字条：
【医生，你违规了。——审判官V】
莉莎脸色骤变，迅速熄灭所有灯："维克多的人！快走！"
暗门被踹开的瞬间，艾伦看到她从标本罐里抽出把银色手术刀，刀身刻满符文。左眼传来灼痛，视野里浮现提示：
「秘银武器·守夜人之刃」
「效果：可暂时切断'环'与宿主的联系」
三名黑袍人冲进来，面具上的十字纹章泛着冷光。为首者举起转轮手枪，枪管居然是中空的玻璃管，里面流淌着水银。
"教会执法，放弃抵抗！"
莉莎突然甩出手术刀，刀光如月弧划过。持枪者的面具裂成两半，露出张布满缝合线的脸——没有嘴唇，牙齿首接暴露在外。
"异端！"无唇人咆哮，水银子弹呼啸而出！
艾伦本能地扑倒莉莎，子弹擦过他肩膀，在墙上炸开水银雾。惨叫声随即响起——一个黑袍人沾到雾气，皮肤像蜡般融化。
"水银弹对普通人无效。"莉莎拽着他往后门跑，"他们在针对你的'环之眼'！"
穿过堆满药草的储藏室时，艾伦的左眼突然捕捉到异样：某个罐子里的心脏标本正在跳动！
"等等！"他挣脱莉莎，砸开那个罐子。心脏掉在地上，表面银纹组成箭头，指向墙壁。
莉莎倒吸一口气："养父的标记...是暗门！"
她按着心脏的纹路推动砖块，墙壁轰然旋转，露出向下的螺旋楼梯。腐臭味扑面而来，阶梯上粘着某种荧光黏液。
"下面通往旧城下水道。"莉莎塞给他一支荧光管，"走到尽头有座废弃教堂，找'灰猫'..."
话音未落，储藏室的门被炸开。无唇人提着水银灯走来，光线所照之处，药草纷纷枯死。
"走！"莉莎猛地关上暗门，从内侧锁死，"记住！你的眼睛不是诅咒，是钥匙！"
艾伦撞在墙上，听到金属撞击声——莉莎把手术刀卡进了门锁。透过缝隙，他看到她摘下发簪，金发披散如狮鬃。
"告诉灰猫..."她的声音混着打斗声传来，"'第七环'在圣徒的..."
爆炸声淹没了后半句。暗门剧烈震动，荧光黏液像活物般爬上艾伦的鞋底。他咬牙转身，沿着楼梯冲进黑暗。
阶梯仿佛没有尽头。左眼在黑暗中视物如常，他看到黏液里裹着细小的金属颗粒——是秘银粉！
下水道比预想的宽阔，锈蚀的蒸汽管道横贯头顶。荧光管照亮墙壁上的涂鸦，全是同一个符号：环内套着猫头。
"灰猫的标记..."艾伦循着涂鸦前进，蹚过污水时突然僵住——水里有东西在碰他的脚踝。
低头看去，一具尸体面朝下漂浮着。他小心翻过来，顿时毛骨悚然：死者穿着莉莎同款白大褂，胸口别着"怀特诊所"的徽章。
但那张脸...分明是年轻十岁的莉莎！
尸体突然睁眼，银白色的瞳孔锁定艾伦："容...器..."
"噗嗤！"
艾伦的匕首插进尸体眼眶。这东西尖叫着化作黑烟，但更多的浮尸从污水里站了起来，全部长着莉莎的脸！
左眼灼烧到几乎要融化，视野里炸开血红色警告：
「认知污染！闭眼！」
艾伦本能地闭眼前冲，听到此起彼伏的"容器"呼喊声。不知跑了多久，他撞上一堵墙。
睁眼时，面前是扇刻满猫头浮雕的铁门。门中央有个环状凹槽，大小正好匹配左眼。
"该说你是勇敢还是愚蠢？"戏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艾伦抬头，下水道顶部横梁上坐着个人。兜帽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尖下巴和涂着黑漆的指甲。ta手里抛接着某样东西——是颗仍在跳动的心脏！
"初次见面，容器先生。"ta轻笑，"我是灰猫，而你...刚刚把教会最贵的实验体放出来了。"
（第二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