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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的话音如寒铁般砸在殿内，皇后惊愕地转头看向永璂，雨水顺着她的凤冠流苏滴落在青砖上，晕开深色的水痕。十二阿哥瑟缩着往乾隆龙袍后躲了躲，他想起无数个被小燕子偷偷塞糕点的午后——御花园的秋千架下，小燕子总会把桂花糕掰成两半，眨着眼睛说："永璂弟弟快吃，凉了就不好吃啦！"
"皇上说的...可都是真的？"皇后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忽然想起上个月万寿节，小燕子捧着亲手绣的荷包站在坤宁宫门口，即便被她冷脸斥责"不成体统"，第二天仍笑嘻嘻地送来从宫外带的糖炒栗子，说是特意给永璂留的。
永璂攥紧衣角，终于鼓起勇气从乾隆身后走出："皇额娘...小燕子姐姐总说，您是全天下最辛苦的人。上次您生辰，她偷偷用月例银子买了您最爱吃的玫瑰酥，却说是内务府送的..."少年的声音越说越小，却像重锤般砸在皇后心头。她想起那日案头突然出现的点心匣子，还以为是容嬷嬷的心意，竟从未想过是那个被她处处刁难的野丫头所为。
乾隆背着手在殿内踱步，龙靴踏过积水发出沉闷的声响："你可知为何朕执意封她为和静公主？"他忽然停在皇后面前，目光如炬，"当年微服出巡，刺客的刀明明要刺中朕的咽喉，是小燕子毫不犹豫扑了上来！她一介女子，护驾之功可比许多朝廷命官！"
皇后浑身发冷，想起回门宴上小燕子狼吞虎咽的模样，想起她歪戴旗头时放肆的笑容，此刻那些画面却都蒙上了另一层色彩。容嬷嬷突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娘娘！都是奴婢猪油蒙了心，撺掇您对付那丫头！"她突然转头望向永璂，"十二阿哥，您就看在娘娘多年养育之恩的份上，救救娘娘啊！"
永璂望着跪地的乳母，又看看脸色苍白的皇额娘，眼眶突然红了："皇阿玛...皇额娘只是一时糊涂！"他转向皇后，声音带着哭腔，"额娘，小燕子姐姐说过，您是因为太在意皇家颜面才会生气。她还说...还说等天气暖和了，要带儿臣去宫外看杂耍！"
乾隆重重叹了口气，转身望向雨幕。雨水冲刷着汉白玉栏杆，远处宫灯在雨帘中晕成朦胧的光斑。他想起小燕子初入宫时，在御书房打翻墨汁的慌张模样，想起她为救香妃大闹宝月楼的莽撞，却也记得她在自己生病时彻夜守在寝宫外的倔强。
"乌拉那拉氏，"乾隆的声音终于缓和了些，"念在你多年操持六宫的份上，此次暂不追究。"他转身时龙袍带起一阵风，"但若再有算计皇室宗亲之举..."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马蹄声——是内务府连夜查抄坤宁宫的人回来了。
皇后望着远去的帝王背影，又看看满眼担忧的儿子，突然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原来在自己看不见的角落，那个被她视作眼中钉的野丫头，早己用最赤诚的心，在永璂心中种下了温暖的种子。而这场雨夜的对峙，不仅撕开了她与帝王之间最后的信任，更在她与亲生儿子之间，划下了一道难以愈合的裂痕。
雨仍在下，永璂悄悄走到皇后身边，握住她冰凉的手。坤宁宫内一片寂静，唯有雨水敲打窗棂的声音，仿佛在诉说着紫禁城深处，那些被误解与偏见掩埋的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