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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高原的风裹挟着雪粒掠过布达拉宫的金顶，福伦站在雕花窗前，看着庭院里福晋教小孙子堆雪人的身影。自从举家迁至雪域，他紧绷了半辈子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只是偶尔抚摸腰间褪色的玉佩，仍会想起京城那座朱墙碧瓦的牢笼。
"老爷，京城来信了！"管家捧着蜡封的信笺疾步而入，羊皮纸上还残留着车马劳顿的风尘。福伦的手微微颤抖，展开信笺的瞬间，小燕子歪歪扭扭的字迹跃入眼帘："伯伯，伯母，我让我哥萧剑把伯母的二弟给揍了一顿还把他交给皇阿玛处理希望伯母不要生气......"
信笺飘落在地，福晋闻声赶来时，正看见丈夫对着信纸怔然发笑。她拾起信读罢，眼眶突然红了："这丫头......"话音未落，窗外传来清脆的银铃声，是赛娅骑着牦牛回来了，身后跟着扎着满头小辫的尔泰。
"阿玛额娘！"尔泰翻身下马，皮袍上还沾着雪山的寒气，"听说京城来信了？"他瞥见福晋手中的信纸，脸色骤然一变。自与令妃断绝关系后，他刻意避开所有与京城相关的话题，此刻却见信纸上斑斑墨渍，似是被水晕染过。
"小燕子把你舅舅......"福晋声音发颤，"交给皇上处置了。"
尔泰愣在原地，记忆突然回到那年杏花微雨的京城，他与令妃在御花园相遇，姨母亲手为他整理衣襟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而如今，那抹温柔的笑靥却成了家族蒙难的开端。他蹲下身，抓起一把雪在掌心揉搓，冰凉的触感让他渐渐清醒："这样也好。"他抬头望向连绵雪山，"在京城时我就该料到，权势的蜜糖里藏着砒霜。"
赛娅解下皮毛披风裹住婆婆，银饰碰撞发出悦耳声响："额娘莫要忧心，西藏的神山会保佑咱们。"她转头看向丈夫，眼中闪过狡黠："不如明日带阿玛额娘去看天葬台？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吐蕃人的豁达。"
千里之外的紫禁城，小燕子正趴在沈廉之的书案上写第二封信。砚台里的墨汁结了薄冰，她呵着白气，在信末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对了！皇阿玛己经还福伦伯伯清白啦！等春天到了，我和沈廉之去看你们，听说西藏的桃花也很漂亮......"
沈廉之推门而入，见她鼻尖冻得通红，立刻将暖炉移近些："又在给学士府写信？"他瞥见信纸上的内容，忍不住笑道："你就不怕皇上知道你私通外臣？"
"皇阿玛才不会！"小燕子把信纸吹干，小心翼翼地装进信封，"他现在忙着处置令妃余党呢！"她突然想起什么，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对了！这是御膳房新做的奶皮子，我给福晋伯母留了一半！"
乾清宫内，乾隆对着堆积如山的奏折叹气。自从令妃兄长伏法，牵扯出的官员竟达三十余人。他着案头的密报，上面赫然写着"福伦在西藏协助茶马互市"，字迹刚劲有力。"传旨，"他突然开口，"赐福伦'雪域安边'匾额，其子尔泰...晋升为驻藏参赞大臣。"
旨意传到西藏那日，布达拉宫的法号响彻云霄。福晋捧着圣旨泪流满面，尔泰却望着京城的方向深深鞠躬。夕阳为雪山镀上金边，赛娅欢快的歌声混着风马旗的猎猎声，飘向遥远的天际。而小燕子的信，此刻正躺在福晋的樟木箱底，与她珍藏的全家福放在一起，见证着这个家族劫后重生的新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