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纱漫过沈府朱漆回廊,廊下的宫灯次第亮起,将小燕子的影子拉得老长。她正踮着脚摘廊檐下冰棱,红斗篷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忽然腰间一紧,整个人被凌空抱起。
"呀!沈廉之你干嘛!"小燕子惊得手中冰棱跌落,抬头正对上沈廉之含笑的眼眸。他身上带着书房特有的墨香,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天黑路滑,夫人这般莽撞,若是摔着了..."话音未落,怀中的人己经红着脸挣扎:"谁...谁莽撞了!快放我下来!"
沈廉之却纹丝不动,抱着她穿过垂花门,檐角铜铃在晚风里叮咚作响。廊下的丫鬟们见了纷纷低头回避,脸颊绯红——自从公主下嫁,这般光景早己不是头一回,但每次见了仍会羞得慌。
"沈太傅!"小燕子揪着他的衣襟,"大庭广众的成何体统!"
"这里是沈府。"沈廉之推开寝殿雕花木门,暖香扑面而来。地龙烧得正旺,案上红梅开得正好,烛光将窗纸上的并蒂莲剪影映得摇曳生姿。他将人轻轻放在檀木榻上,伸手理了理她凌乱的发丝,"而且...我们该要个孩子了。"
这句话如同一把火,瞬间点燃了小燕子的耳根。她猛地用锦被蒙住头,声音闷在被子里:"谁说要...要孩子了!"心底却莫名泛起涟漪,想起白日里在御花园,永璂牵着小皇子追蝴蝶的模样,孩童清脆的笑声似乎还萦绕在耳边。
沈廉之低笑一声,掀开被子,烛光映得他眼底波光流转:"去年今日,你在坤宁宫闯祸后躲进我书房,也是这般红着脸说'沈太傅救我'。"他指尖划过她发烫的脸颊,"如今倒是学会害羞了?"
回忆如潮水涌来。那时的小燕子总闯祸,不是打翻皇后的茶盏,就是在御书房弄乱奏折。而每次都是沈廉之替她解围,替她收拾烂摊子。从最初的无奈,到后来的纵容,情愫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悄然滋长。
"那...那是两码事!"小燕子别过头,却被他扳过脸。西目相对间,沈廉之忽然俯身,温热的唇轻轻落在她额间:"你看这满室红烛,"他指着案上龙凤喜烛,"还有内务府送来的小儿衣裳,"他拉开雕花衣柜,里面整整齐齐叠着绣着虎头的襁褓,"连皇阿玛都盼着抱外孙了。"
小燕子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寝殿里多了许多婴儿物件。窗台上摆着泥人张捏的金童玉女,妆奁里放着精致的长命锁,就连床头都挂着避邪的五彩香囊。她眼眶突然发热,想起前些日子皇后特意叫来她,手把手教她绣虎头鞋的场景。
"可是...我还什么都不会。"她突然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不安,"我不会像福晋伯母那样温柔,也不会像令妃那样..."话音未落,沈廉之的吻轻轻落在她唇上,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你只要做小燕子就好。"
烛火突然爆开灯花,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沈廉之拥着怀中的人,低声道:"你看,窗外的月亮多圆。"小燕子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一轮满月挂在中天,清辉洒在沈府的飞檐上,照着廊下那株含苞待放的腊梅。
她忽然想起初见沈廉之时,也是这般月色。那时她是闯祸的"还珠格格",他是冷面的太傅。谁能想到,兜兜转转,他们竟成了这世间最亲的人。
"那...那你可要教我。"她埋进他怀里,声音闷闷的,"教我怎么当一个好额娘。"
沈廉之抱紧了她,笑声震得她耳膜发痒:"自然。"他在她发顶落下一吻,"从明日起,我们就开始..."话音未落,小燕子己经伸手捂住他的嘴,却被顺势拉进怀中。
窗外,月色渐浓,沈府的灯火一盏接一盏熄灭。唯有那对龙凤喜烛,在夜色中摇曳生姿,映照着满室温情。而紫禁城的月光下,无数故事仍在继续,有人谋算,有人痴守,有人在权力的漩涡中沉浮,唯有这一隅,盛满了人间最寻常也最珍贵的烟火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