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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的春日总是来得格外迟，当布达拉宫前的经幡被春风吹得猎猎作响时，尔泰正蹲在牦牛旁，将风干的牦牛肉仔细地塞进牛皮袋里。赛娅挎着装满青稞酒的陶罐走来，银饰碰撞发出清脆声响：“这么些够了吗？要不要再带些酥油茶？”
“够了够了！”尔泰连忙起身，接过陶罐时瞥见妻子腰间新挂的匕首，刀刃寒光一闪，“不过...你真要把这把陪嫁匕首也寄过去？”
赛娅挑眉，伸手把玩着匕首上的红珊瑚坠子：“当然！小燕子要是被人欺负了，就用这个削他们的脑袋！”她忽然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丈夫的：“你刚刚说她是‘吃货’？”
尔泰后知后觉地僵住。牦牛皮袋从指间滑落，里面滚出的奶疙瘩在石板地上蹦跳着。他想起昨夜写信时，自己大笑着写下“小燕子见了吃食挪不动脚”，原以为隔着千里雪域，这话不会传到谁耳朵里，却忘了赛娅最听不得有人说她“像个贪吃的丫头”。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尔泰后退半步，撞上身后的木架，整排风干肉晃得哗哗作响，“小燕子是率真！率真懂吗？就像...就像你在草原上抢烤全羊时那样英姿飒爽！”
这话非但没解围，反而让赛娅的杏眼瞪得更圆：“好啊尔泰！你还敢提当年的事！”她腰间匕首出鞘三寸，寒光映着泛红的脸颊，“当初要不是看你会吹笛子，本公主早就用这把刀...”
“救命啊！”尔泰突然转身，朝着正在晾晒藏毯的仆人大喊，“快把这些特产装车！迟了信鸽就赶不上进京的商队了！”他慌不择路地逃窜，却被赛娅一把揪住后领。
“想跑？”赛娅扯着他转了个圈，两人撞进堆着青稞的草垛里。金灿灿的麦粒簌簌落下，裹住了尔泰的官袍和赛娅的藏裙。远处传来仆人们憋笑的声音，连牦牛都发出低沉的哞叫，仿佛也在嘲笑这位驻藏参赞大臣的狼狈。
“我错了！”尔泰举手投降，发间还沾着麦芒，“你和小燕子都是天上的雄鹰，是草原上最烈的酒！是我嘴笨...今晚我睡马厩还不行吗？”
赛娅“噗嗤”笑出声，匕首抵住他下巴：“现在知道错了？”她忽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他耳畔：“要是敢再说一句‘吃货’，小心我...”话没说完，远处传来孩童的欢呼：“阿玛额娘！信鸽要飞走啦！”
两人这才想起正事，手忙脚乱地从草垛里爬起来。赛娅将匕首重新别回腰间，顺手把一袋奶渣塞进尔泰怀里：“路上小心，要是敢偷吃，回来就...”她故意顿住，看着丈夫连连点头的模样，眼里满是笑意。
半个月后，沈府的垂花门被拍得震天响。小燕子挺着七个月的肚子，踮着脚去够门环，嘴里还塞着蜜饯：“春桃！快看看是不是西藏的信鸽来了！”话音未落，沈廉之己经从她身后环住腰，稳稳地将人托高：“当心摔着！”
门开的瞬间，一只系着红绸的信鸽扑棱棱落在小燕子肩头。她兴奋地解下竹筒，却被里面掉出的牦牛肉干砸中额头。“哎哟！”她揉着脑袋笑起来，“尔泰这家伙，知道我馋这口！”
沈廉之捡起牛肉干，看着妻子亮晶晶的眼睛，无奈又宠溺：“太医说你不能吃太咸...”话没说完，小燕子己经抢过肉干咬下一大口，腮帮子鼓得像只小松鼠：“就一口！就一口嘛！”
正闹着，赛娅的信从竹筒里滑落。小燕子展开信纸，歪歪扭扭的汉字间还夹杂着藏文：“小燕子！下次来西藏，我带你去抢最肥的牦牛！要是有人敢说你坏话，我和我的匕首第一个不答应！”她读着读着，突然笑得前仰后合，连沈廉之都忍不住凑过去看。
窗外，春风卷起满地柳絮。小燕子摸着肚子，对着未出生的孩子轻声说：“等你长大了，额娘带你去看赛娅姨母，还有你尔泰舅舅...”话音未落，腹中突然传来轻轻的胎动，仿佛在回应这份跨越千里的情谊。而在遥远的雪域高原上，赛娅和尔泰望着同一轮明月，正举杯遥祝：“愿小宝贝平安喜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