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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巢山谷内,微光流淌,生机渐显。
巨石矮墙扼守的隘口处,陈默正用新采集的、带有强烈刺激性气味的“臭臭草”汁液混合着湿泥,仔细地涂抹在石块的缝隙间。这种草汁不仅驱虫,干燥后形成的硬壳还能起到一定的粘合加固作用。斗狗境的力量让他动作沉稳而高效,每一次涂抹都带着守护家园的专注。
石屋内,王墩墩正满头大汗地忙碌着。藤蔓编织的顶棚骨架己经完成,此刻他正将大捆大捆干燥的、同样散发着驱虫气味的阔叶层层叠叠地铺上去。他的动作依旧笨拙,但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干劲和细致。赵瘸子半靠在干燥的苔藓垫上,断腿被重新用干净的苔藓和凝血藤汁液包裹,气息比之前平稳了许多。他浑浊的眼睛半睁着,偶尔低声指点王墩墩:“…对…边角…多压一层…雨水…才不会渗…”
阿木则蹲在石潭边,小心翼翼地用削尖的木棍,将几株新发现的、散发着微弱荧光的蓝色小蘑菇移植到潭水边缘的岩缝里。这是他找到的“夜光菇”,虽然不能吃,但微弱的光芒能照亮夜晚取水的路径。他瘦小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仿佛在装点自己最珍贵的宝物。
一种名为“家园”的凝聚力,宛如潺潺流水一般,在众人的汗水与协作中悄无声息地流淌着。它就像石壁上那静谧的蓝绿色荧光,虽然微弱却足以照亮周围的黑暗,给每个人的心灵带来温暖和慰藉。
这是他们在黑暗森林中历经无数艰辛才亲手筑起的堡垒,每一块砖石都凝聚着他们的心血和努力。这个“家园”不仅仅是一个物质上的栖息地,更是他们精神上的避风港。
然而,这份安宁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默哥!” 正在隘口外不远处、试图用坚韧藤蔓设置一道简易绊索陷阱的阿木,突然发出一声变了调的惊呼!声音里充满了巨大的惊恐!
陈默猛地抬头!斗狗境的感知瞬间提升到极限!夜视能力穿透隘口外茂密的蕨类屏障!
三道身影,如同撕裂幽暗的刀锋,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被巨大蕨类遮蔽的小径尽头!
他们并非追踪者那种狼狈不堪的残兵败将。这三个人,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杀戮机器!
统一的装束:上身是某种深黑色、仿佛能吸收光线的坚韧兽皮缝制的无袖短褂,露出肌肉虬结、布满新旧疤痕的古铜色臂膀;下身是同色系的皮裤,裤腿塞进包裹着厚实兽皮的、首达膝盖的沉重战靴中。每个人的腰间都悬挂着粗犷的骨质武器——沉重的骨锤、带着倒刺的骨矛、边缘磨得如同利刃的骨匕!更引人注目的是,他们的胸膛和臂膀上,都用某种暗红色的矿物颜料,涂抹着狰狞的、如同盘踞毒蛇般的扭曲图腾!
为首一人,身高接近两米,体型壮硕得如同一座移动的铁塔!他脸上有一道斜贯左眼的巨大疤痕,让那只眼睛只剩下一个浑浊的白色空洞,仅存的右眼如同秃鹫般冰冷、锐利,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赤裸裸的贪婪!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瞬间穿透隘口,扫过山谷内流淌荧光的石壁、清澈的石潭、正在加固的藤蔓顶棚,最终,如同磁石般牢牢吸附在陈默身上!那目光中,没有巴图那种扭曲的嫉妒,只有一种看待“有价值猎物”或“待征服领地”的、居高临下的评估与掌控欲!
压迫感!如同实质的冰山,轰然降临!
王墩墩听到阿木的惊呼,连滚带爬地从石屋里冲出来,手里还抓着一把刚铺顶棚的阔叶。当他看到隘口外那三道如同黑铁铸就、散发着冰冷煞气的身影时,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巨大的恐惧让他浑身僵硬,手中的阔叶簌簌掉落。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巨大的身躯笨拙地挡在了石屋门口,仿佛想用身体护住里面的赵瘸子,但颤抖的双腿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惶。
阿木更是如同受惊的兔子,连滚带爬地退到陈默身后,瘦小的身体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死死抓住陈默的衣角,惊恐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三个煞神,仿佛看到了地狱的使者。连石屋内,赵瘸子浑浊的眼睛也猛地睁开,枯槁的脸上瞬间笼罩上一层浓重的阴霾,他挣扎着想坐起,却被剧痛压了回去,只能发出一声充满忧虑的叹息。
光巢刚刚升起的希望之光,瞬间被冰冷的阴影笼罩。紧张和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每个人的心脏。
“铁塔”般的黑石战士首领向前踏出一步。沉重的战靴踩在湿滑的腐殖层上,发出沉闷的“噗嗤”声,如同踩在众人的心尖上。他仅存的独眼扫过陈默垒砌的巨石矮墙,嘴角扯出一个极其轻微、却充满不屑的弧度,仿佛在看孩童堆砌的沙堡。
“地方,不错。” 他的声音如同两块粗糙的岩石在摩擦,低沉、沙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清晰地穿透隘口,回荡在山谷中,“水好,位置…也够隐蔽。”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石壁上的荧光苔藓,那冰冷的独眼中,贪婪的光芒一闪而逝。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实质的枷锁,重新锁定在陈默身上,带着一种施舍般的傲慢:
“黑石部落,竟然看上了这里!”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惊讶和难以置信。这个地方虽然有一些独特之处,但绝对算不上特别出众,黑石部落为何会对它如此青睐呢?他不禁陷入了沉思,开始重新审视这个看似平凡的地方,试图找出其中隐藏的价值和潜力。
“给你们两条路。”
他伸出两根如同铁钳般粗壮的手指,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一,滚。”
“二,” 他的手指指向陈默,又扫过他身后的王墩墩和阿木,以及石屋的方向,语气如同在分配牲口,“带上你们的人,还有那个半死不活的老东西,加入黑石!你们的命,归部落!这里的一切,自然也归部落!”
霸凌!赤裸裸的霸凌!毫无掩饰的吞并!
一股炽烈的、如同岩浆般的怒火,瞬间在陈默胸中轰然炸开!比面对巴图的逼迫时更加纯粹、更加暴烈!这不是对个人的屈辱,这是对他亲手建立、倾注了所有守护意志的“光巢”的践踏!是对王墩墩找到价值、阿木付出努力、赵瘸子贡献知识的“家”的掠夺!
守护的本能,如同被侵犯了领地的雄狮,发出了震天的咆哮!
陈默缓缓首起身。他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踏出一步,稳稳地站在了巨石矮墙的隘口正中!斗狗境的力量在体内奔涌,如同沉睡的火山开始苏醒!大地守护的厚重感在他身上凝聚,不再是单纯的防御,而是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磐石般的威严!夜视的灰阶视野中,对方三人身上散发出的冰冷煞气和肌肉紧绷的细微动作,如同掌上观纹般清晰!
愤怒在燃烧,但这一次,愤怒的火焰中,淬炼出的不再是绝望的反抗,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源于自身力量的强大自信!
他不再是那个在巴图淫威下只能隐忍、只能逃亡的囚徒!他拥有了斗狗境的力量!他亲手建立了光巢!他守护着愿意追随他的同伴!他,有资格、也有力量,守护这片属于他们的微光之地!
“光巢,” 陈默的声音不高,却如同重锤敲击铁砧,带着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坚定,清晰地回荡在山谷内外,压过了黑石战士带来的冰冷压迫,“不依附任何人。”
他抬起手,指向隘口外,指向那三个如同黑铁雕像般的战士,每一个字都如同淬火的钢钉:
“这里,是我们的家。”
“想进来?”
陈默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斗狗境的力量轰然外放,一股无形的、如同山岳般的厚重气势瞬间笼罩隘口!
“想要过去?那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吧!”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场地上回荡着,带着一丝决绝和不屈。
这句话看似平淡无奇,但其中所蕴含的深意却犹如平静湖面下的汹涌波涛一般,让人不禁为之震撼。
“平静的话语”,说明说话者的语气并没有丝毫的波澜,甚至可能还带着些许的温和。然而,正是这种表面的平静,使得接下来的内容更具冲击力。
“最决绝的守护意志”,意味着说话者内心的决心坚如磐石,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和阻碍,都绝不退缩。这种守护意志并非一时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坚定信念,它代表着一种无私的奉献和对他人的深切关怀。
而“最强大的力量宣告”则进一步强调了这种决心的强大。这不仅是一种口头的承诺,更是一种实际行动的预告。说话者用这句话向世人宣告,他拥有足以战胜一切的力量,无论是外在的敌人还是内心的恐惧,都无法阻挡他守护的步伐。
王墩墩和阿木被陈默这突如其来的、强硬到极致的宣言惊呆了!巨大的恐惧瞬间被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和热血所取代!他们看着陈默那并不算特别高大、却如同山岳般挡在隘口的身影,看着他身上散发出的、足以抗衡黑石战士冰冷煞气的厚重气势,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混杂着巨大的激动,冲垮了恐惧!默哥…他…他真的不一样了!
黑石首领那只独眼猛地眯起,如同毒蛇锁定了猎物!他脸上那道巨大的疤痕因为愤怒而微微抽搐,如同一条扭曲的蜈蚣!他显然没料到这个看起来并不算特别强壮的年轻人,竟敢如此强硬地拒绝黑石的“招揽”!甚至…散发出一种让他都感到一丝威胁的气息!
“找死!” 黑石首领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冰冷的字眼。他身后,另外两名黑石战士如同得到指令的恶犬,眼中凶光暴涨,几乎同时踏前一步,沉重的骨矛和骨锤瞬间抬起,锁定了隘口处的陈默!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冰风暴,瞬间席卷而来!
空气仿佛在一瞬间被冻结,时间也似乎停滞不前。原本流动的微风骤然停歇,树叶不再沙沙作响,鸟儿的歌声也戛然而止。整个世界都变得异常安静,只有那令人窒息的寂静笼罩着一切。
在光巢山谷中,微弱的光芒如潺潺流水般流淌着。这光芒虽然微弱,但却给整个山谷带来了一丝神秘而宁静的氛围。
然而,在山谷的隘口处,气氛却异常紧张。守护者们严阵以待,他们目光如炬,紧盯着隘口外的觊觎者。这些守护者们,是这片山谷的主人,他们决心守护自己的家园,不让任何外敌入侵。
而在隘口的另一边,觊觎者们则气势汹汹,他们如同汹涌的怒涛,带着贪婪和暴力,企图冲破隘口,侵占这片山谷。
在这狭窄的空间里,守护者的怒火与霸凌者的凶煞如两颗即将碰撞的巨石,轰然对撞!一场惊心动魄的对决即将展开,山谷中的宁静被彻底打破,取而代之的是紧张的对峙和激烈的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