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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的白炽灯在雨幕中晕成朦胧的，于天赐盯着黄毛画到一半的地图，铅笔线条歪歪扭扭地勾勒出黑虎堂据点的轮廓，某个标注着 “地下室” 的位置被反复涂黑。走廊传来护士推车的轱辘声，混着窗外的雷鸣，像极了帮派火拼时杂乱的脚步声。
手机在掌心震动第三次，是赵辉的未接来电。于天赐把发烫的手机贴在冰凉的额头上，想起据点里猎枪抵住眉心的寒意。黄毛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输液管随着动作摇晃：“天哥，陈豹买通了警察... 他们要在交易时...” 剧烈的咳嗽打断了话语，血沫溅在画满线条的病号服上。
暴雨拍打着医院的玻璃幕墙，于天赐站在消防通道里点燃香烟。火苗在风里明灭七次才成功，呛人的烟雾让他想起仓库里的硝烟。手机屏幕亮起，张猛发来一段模糊的视频：几个穿黑夹克的男人在校门口徘徊，领头的正是黑虎堂的二当家。
“李老师有危险。” 于天赐喃喃自语，指甲掐进掌心的旧伤疤。他想起李老师鬓角的白发，想起那张被自己藏在铁皮盒里的作文纸。黄毛的喘息声从病房传来，断断续续的话语拼凑出可怕的真相：黑虎堂计划在步行街交易毒品，同时诬陷赵辉，再趁乱袭击学校，彻底铲除异己。
凌晨两点，于天赐摸进据点。赵辉的房间亮着灯，门缝里飘出浓烈的酒气。他听见光头男人的声音：“天赐这小子最近太可疑了，说不定和黄毛串通...”“闭嘴！” 玻璃杯碎裂的声响惊得他浑身一颤，“没有天赐，上次劫货早栽了！”
推开门的瞬间，于天赐迎上赵辉布满血丝的眼睛。桌上摊着被雨水浸湿的地图，正是黄毛画的那一张。“解释解释？” 赵辉晃了晃手里的纸，“黑虎堂的布局，你怎么会有？” 于天赐感觉喉咙发紧，想起黄毛后背的鞭痕，想起李老师在走廊远去的背影。
“黄毛画的。” 他掏出手机，调出张猛发来的视频，“黑虎堂要对学校动手，李老师... 是我的恩人。” 赵辉的瞳孔骤然收缩，盯着视频里黑夹克男人的脸，手指关节捏得发白。沉默许久，他把猎枪拍在桌上：“带上家伙，我和你一起去。”
暴雨中，两辆摩托车冲向第九中学。于天赐的校服再次被雨水浸透，伤口在布料摩擦下火辣辣地疼。校门口的 LED 屏还亮着，红色的光在雨幕中显得格外刺眼。他看见几个黑影翻过围墙，其中一人手里的铁棍反射着冷光。
“分开找！” 赵辉低吼一声，消失在雨幕中。于天赐握紧弹簧刀，翻墙时勾破了裤脚。教学楼里静得可怕，只有雨水敲打窗户的声音。他轻手轻脚地摸向教师办公室，却在拐角处听见熟悉的声音：“李老师，跟我们走一趟吧。”
透过门缝，他看见李老师被两个男人架住，桌上的教案散落一地。那个紫色头发的女孩缩在角落，浑身发抖。于天赐感觉血液首冲头顶，弹簧刀出鞘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放开她！” 他的怒吼在走廊回荡，惊飞了窗台的麻雀。
打斗声瞬间响起，弹簧刀与铁棍相撞，溅出星星点点的火花。于天赐感觉手臂被划开一道口子，但他顾不上疼痛，只想冲到李老师身边。混乱中，一声枪响惊得所有人动作顿住 —— 赵辉举着猎枪站在走廊另一头，枪口还冒着青烟。
“都他妈别动！” 赵辉的声音混着雨声，“黑虎堂的狗东西，敢动我的人？” 他的目光扫过于天赐，又落在李老师身上，“带着学生走，这里我来处理。” 于天赐愣了一下，随即拽起李老师和女孩往外跑。
跑到操场时，警笛声由远及近。于天赐看着李老师苍白的脸，突然想起初中时，自己因为考砸在办公室哭，也是这双手递来的纸巾。“于天赐，你怎么...” 李老师的话被雨声吞没，他只是摇头，把两人推进警车。
雨越下越大，于天赐站在雨中，看着警车远去的尾灯。黄毛的话在耳边回响，黑虎堂的阴谋，赵辉的信任，还有学校里那些无辜的面孔。他摸出父亲的怀表，表针依然停摆，却在闪电的照耀下，映出他脸上从未有过的坚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