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海的浪花拍打着救生艇舷,于天赐的作战靴浸在混着机油的积水中,听着耳麦里传来的弹药告急通知。王雨晴的钢丝项链在他手腕勒出红痕,少女正趴在艇头用巴维尔的马卡罗夫手枪射击,后背的漕帮纹章随着动作裂开绷带,鲜血滴在救生艇编号 "308" 上 —— 正是省厅证物室的铁柜号。
"天哥,雪狼帮的潜艇浮出水面!" 黑子的快艇在百米外迂回,船尾拖着三道油迹,"他们朝双纹帮船队发射了鱼雷!" 于天赐望着海面炸开的水柱,江明轩的旗舰 "江氏荣耀" 号正在倾斜,船舷的完整冰裂纹章被鱼雷炸出缺口,像极了他的玉扳指。
王雨晴突然转身,枪口抵住他胸口:"江万河的寿材里有漕帮的灵位," 她的睫毛挂着海水,"你故意引雪狼帮炸沉它,就是为了让漕帮断了复辟的根!" 于天赐的转盘手枪己经顶住她小腹,却在看见她眼中倒映的火光时,想起父亲档案里那句被烧毁的话:"漕帮的未来,在缺角处重生。"
"灵位?" 他突然笑了,笑声混着炮火轰鸣,"江万河的灵位在香港汇丰银行的保险库,而你 ——" 他拽下她后背的绷带,漕帮纹章边缘的缝合痕迹在月光下清晰可见,"不过是江万河养了三十年的活钥匙。"
救生艇突然被气浪掀翻,于天赐在落入海水前,看见王雨晴被浪头卷向 "江氏荣耀" 号的残骸。他拼命划水靠近,却发现她正被江明轩的手下拖上救生筏,对方袖口的五道冰裂纹章在夜光中闪烁 —— 那是松花会大长老的标志。
"于天赐,你毁了漕帮最后的希望!" 江明轩的喊声混着海水倒灌进耳麦,于天赐看见他手中举着的,正是从保险库抢出的漕帮金条,"三十年了,你父亲的债,该由你来还!"
海底传来潜艇的螺旋桨声,于天赐突然想起巴维尔密信里的暗语 —— 双头鹰与冰裂纹章的交点,是北纬 45 度的死亡海域。他摸出玉扳指,缺角处的 "东北" 二字在磷光中显形,突然对着耳麦大喊:"所有快艇散开,朝坐标点投放磁雷!"
九枚磁雷在海面下爆炸的瞬间,于天赐看见雪狼帮的潜艇浮出水面,指挥塔上的双头鹰旗被气浪撕成碎片。他趁机爬上 "江氏荣耀" 号的残骸,看见江明轩正用刀抵住王雨晴咽喉,金条箱的锁扣上,刻着与他玉扳指相同的缺角。
"江家的规矩," 江明轩的银镯己经断裂,"叛徒的后代要血祭漕帮灵位。" 于天赐的枪口对准对方眉心,突然发现金条箱侧面的暗格打开着,里面躺着父亲的警员证,钢印日期正是 1982 年漕帮水难后三天。
"你父亲替江万河挡刀时," 江明轩的刀划破王雨晴脖颈,"我就在现场。" 他指了指警员证上的血手印,"这是他临死前按的,为了让江万河成为漕帮唯一的执刀人。"
于天赐的瞳孔骤然收缩,终于明白父亲档案里的 "叛徒" 二字从何而来。他突然扣动扳机,子弹擦着江明轩耳际射入金条箱,漕帮金条的反光中,他看见王雨晴趁机咬向对方手腕,钢丝项链的碎片扎进江明轩的冰裂纹章刺青。
"天哥,陈永年的特勤队朝我们开火了!" 黑子的快艇冲破火网,探照灯照亮陈永年站在首升机上的身影,"他带着雪狼帮的新堂主,还有省府的人!"
于天赐拽着王雨晴跳进海里,潜艇爆炸的气泡涌上海面,将他们托向东北堂的支援快艇。他望着 "江氏荣耀" 号的残骸逐渐下沉,江明轩的尸体漂在海面,手腕的银镯永远停留在冰裂纹章的第五道纹路 —— 那是他成为松花会继承人的年份。
救生筏上,王雨晴突然抓住他的手,将钢丝项链的残片塞进他掌心:"去香港汇丰银行的地下三层," 她的声音被海浪打散,"那里有你父亲的... 日记。"
快艇的马达声盖过了她的尾音,于天赐看着掌心里的残片,链尾的小老虎吊坠只剩半片虎纹,却仍倔强地咬住冰裂纹章的缺角。他知道,这场碎纹之战远未结束,雪狼帮的新堂主、省府的保护伞、还有沉在海底的漕帮灵位,都在暗途中等着他。
回到东北堂码头时,黎明的阳光正刺破雪幕。于天赐看着弟兄们抬着雪狼帮的金条箱走过,每个箱子上都烙着缺角冰裂纹章与双头鹰的融合标记。疤脸递来份加急电报,香港汇丰银行的地下三层保险库,在半小时前被神秘势力爆破,监控显示,爆破者戴着与他相同的玉扳指。
"天哥,王雨晴在医务室昏迷," 黑子的声音带着异样,"她后颈的条形码刺青被人割走了,伤口形状... 像个完整的冰裂纹章。"
于天赐的手指骤然收紧,残片划破掌心,鲜血滴在码头地面,与积雪混合成暗褐色。他摸了摸玉扳指的缺角,突然笑了 —— 这个世界的规则,从来不是由完整的纹章决定,而是像他掌心的伤口,像冰裂纹章的缺角,在破碎中重新定义秩序。
雪停了,码头的吊车开始运转,将雪狼帮的货柜漆成东北堂的黑色。于天赐站在栈桥边缘,看着松花江的冰水汇入大海,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 那个总在省厅门口卖烤红薯的线人,正推着辆载满炸药的三轮车靠近。
"天哥," 年轻人的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陈永年说,该让东北堂,和双纹帮一起,沉进江底了。"
于天赐转身时,转盘手枪己经上膛。他看着对方掀起衣襟,露出绑在腰间的炸药,突然发现其胸口的刺青 —— 完整的冰裂纹章中央,嵌着父亲的警号。这个发现让他的手指在扳机上停顿零点三秒,就是这短暂的停顿,让对方的炸药引信被点燃。
爆炸声响起的瞬间,于天赐被气浪掀进海里。冰冷的海水灌进口鼻,他却在下沉时看见码头方向腾起的火光,东北堂的虎头旗在火中猎猎作响,缺角冰裂纹章的阴影,倒映在他逐渐模糊的视野里。
这或许,就是真相 —— 没有人能真正掌控纹章的完整,有的只是不断破碎、不断重构的权力版图。而他于天赐,注定要在这碎纹之战中,用鲜血与枪声,写下东北堂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