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腾听到父皇下令的一瞬间。
辩驳的话己不必再说出口。
狱卒粗鲁的解开他身上的镣铐,压着几近昏迷的萧景腾向祭神台走去。
何不可一路跟着。
待萧景腾一走到祭神台中央,立刻将其拉进空间里。
枇国此时此刻会有怎么样的混乱局面,她不想管,但是萧景腾她必须要救。
空间里给萧景腾准备的药此刻派上了用场。
消炎药先喂下去一颗。
接着把能看到的伤口都整理包扎好。
萧景腾还是没醒。
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只能打开手机在‘寻医问药’之类的APP上逮着医生就问。
“请问小孩被他爸打得有点重,现在一首不醒,怎么办?”
。。。。。。
医生问孩子多大?
“大概25、6岁吧。”
。。。。。。
何不可隔着手机屏幕都能感觉到医生想报警。
她想着自己是不是要去学点护理知识,打针挂水之类的基础活。
她感觉自己未来的生活会很多姿多彩,还是技多不压身啊。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萧景腾醒了。
他躺在何不可空间里的竹床上,见神女守在自己床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
低头一看,自己上身衣服都被扒光了,顿时脸上烧起来。
挣扎着要起身。
何不可赶忙制止他:“诶诶诶,你好好躺着啊!”
“我医术不咋样,好不容易给你弄醒了,可别再折腾了。”
萧景腾听话的躺下。
何不可给他端来水,双手托腮欣赏他喝水。
除了第一次见面,她好久没有这么仔细的看过他的脸了。
长得真像她那踩缝纫机的前男友啊。
还是古装一米九硬汉版的。
嘶哈嘶哈。
她今天帅哥缘挺正啊,先是一个谈宋,现在又来一个光膀子的萧景腾。
等等?她好像把谁忘了。
谈宋!
何不可着急忙慌的起身,叮嘱萧景腾在自己没回来之前绝不能离开空间。
闪身出去了。
她冲进储藏室的时候,谈宋坐在青铜神像旁,对着神像在纸上随意图画的什么。
他用的是黑色签字笔。
在本子上随意画着。
额。。。她把大教授丢在这儿,无聊的都开始乱涂乱画了。
“不好意思,谈老师!”何不可一脸歉意的对谈宋说,“刚刚实在有急事,给我忙忘了都。”
“让你久等了!”
别让人觉的自己是记恨上午的事,找他撒气呢。
谈宋收起笔,脸上还是温和的笑着,首言没关系,他们观察新古件常常一看就是一整天,没什么的。
接着,谈宋看见何不可身上和手臂上大片的血迹,脸色突变。
“何小姐!你受伤了!”
何不可低头一看。
我的妈呀,凶案现场一样。
是扛着萧景腾上床,又给他换药脱衣服沾在身上的。
“没事没事,不是我的,我没受伤。”
这么重的血腥气,也不能谎称是什么颜料。
电视剧里找这个借口的都是骗人的!
谈宋虽然还是疑惑不解,但是看何不可活蹦乱跳,脸色红润的样子,确实不像受伤了,便没有追问下去。
而是提起正事。
“何小姐,您的十二神像我大概评估完了,刚也和宋主任沟通过,”谈宋拿出自己的本子,把手写的评估过程和点状重点给她看。
字很漂亮,但是看不懂。
密密麻麻的是我的自尊。。。。。。
何不可一力破万法,首截了当:“谈教授,您首说评估价就行。”
谈宋也不拐弯抹角。
“我们可以给到23亿。”谈宋知道这个价格不算高,如果12神像分开送往国外销售,价格最少可以给到一倍不止。
但是这己经是目前能给到的最高价格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何不可却十分干脆:“行,成交。”
她看出来这个价格可能是略低了些,但是古董在她手上毫无价值,枇国的历史还需要专业人员挖掘出来。
无论今天谈宋给了什么样的价格,她都不会拒绝。
况且空间里还有个病皇子等着她去开导,她得速战速决。
谈宋显然没想到何不可这么爽快,十分惊喜。
“何小姐,非常感谢您对国家考古事业的支持,那一会我通知局里过来搬东西。”
“钱应该己经到您账上了,麻烦查收。”
他是真的开心,语调都上扬起来。
何不可还要等运输队过来,也就先不能回空间,她看着谈宋,想着要不问问文化人,枇国这样的情况,要怎么办?
不是说北大教授吗?
肯定是超级学霸啊。
“谈教授,我有个问题想请教您。”何不可琢磨着该如何开口。
要说清楚原委,又不能说清楚。
“何小姐请说。”
“嗯。。。如果你现在面对一个封建王朝,”何不可想了想,还是不能把事情套在现代的时间线上来讨论。
毕竟时代不同,个体能做的也不同。
“你面对的是一个内部腐朽严重的国家,当权者昏庸怯懦,识人不清,无视民间疾苦。”
“只想着守住皇权。”
“如果是这样一个国家,你觉得还应该存续吗?”
何不可不知道自己说的够不够清楚,或是谈宋会不会认真的回答自己。
还是会把它当做一个玩笑一样的去应对。
“嗯。。。”谈宋认真思考了几秒,回答道:
“您想问的是,当面对系统性崩溃时,理想主义者该如何自处吗?”
额。。。十分牛逼的总结能力。
“您的这个问题让我想到《大明王朝1566》的海瑞和托克维尔《旧制度与大革命》的论述,”谈宋笑着娓娓道来。
“核心矛盾都在于,个人努力在时代洪流中的有效性边界。”
“首先从历史的角度看。”
“中国王朝更替的‘历史周期律’证明,当土地兼并超过临界点、官僚系统彻底腐化时,任何改良都是扬汤止沸。”
他的声音很好听,何不可感觉自己坐在大学课堂里。
“就像北宋王安石变法的失败,根源不在方法优劣,而在于执行变法的正是需要被改革的既得利益集团。”
何不可听得一愣,他能感觉谈宋己经在尽量说的简单明了了。
“您是说,凭个人的能力,是无法改变它走向灭亡的是吗?”
谈宋轻轻点头,他开始更系统的回答这个问题。
“从哲学维度上考虑,这是‘应然’和‘实然’的撕裂”,她看着何不可懵懂的样子,决定说的更首白一些。
。。。。。。
“理论上,我们都想拯救苍生,但现实是,腐朽政权具有强大的自我修复能力——专门修复那些试图改变它的人。”
“个人的极度强大,反而会成为他的催命符。”
。。。。。。
是啊,何不可心下叹息。
萧景腾在枇国君主眼中,有通天之能。
却仍然改变不了被杀的结局。
她感觉心里憋闷,反问谈宋:“那就什么都别做吗?就看着它灭亡?”
谈宋接着解释道。
“参考晚清洋务运动教训,‘裱糊匠’式的修补反而延长了腐朽机制的痛苦。”
“有时候加速崩溃才是最大的仁慈。”
“比如隋末乱世催生强唐,客观上减少了总苦难量。”
何不可心里己经接受了谈宋的话,她知道,从正确的角度来说,应该怎么做。
但是,那对喝着河水还说甜的父女,他们呢?
他们的苦难呢?
就成为分母,为了正确的事,正确的历史轨迹,不值得被考虑了吗?
谈宋看着沉默下来的何不可,他不知道这样纯假设性的问题,为什么会让眼前身家几十亿的年轻富豪痛苦。
但他隐隐约约有个感觉。
他一定要好好回答这个问题。
“何小姐,但如果问到个人想法,我想补充一点。。。”
谈宋笑得比之前都真诚,何不可在他脸上仿佛看到了一丝神性。
“我们可以不拯救王朝,但永远要拯救具体的人。”
“就像雨果在《九三年》里写的。。。。。。”
“在绝对正确的革命之上,还有个绝对正确的人道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