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穹顶秘境”顶层的专属套房，视野比“谧语轩”更加开阔，几乎能将整个城市匍匐在脚下。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永不熄灭的都市星河，冰冷而璀璨。
风川把自己摔进一张意大利手工定制的沙发里，还在回味刚才那一幕，笑得肩膀首抖：“哈哈哈…凌烬，不行了，我一想起来就想笑！那个短头发的妞儿，像只炸毛的野猫，指着门让我们‘滚’！还有你，沈大总裁，端着酒杯，被当成…哈哈哈…‘特殊服务人员’拒绝！这要是让外面那些人知道，你沈凌烬的面子往哪儿搁？哈哈哈…”
沈凌烬站在落地窗前，背影挺拔如松，指间夹着一支刚点燃的古巴雪茄，烟雾袅袅上升，模糊了他冷硬的轮廓。窗外璀璨的灯火映在他深邃的眼眸里，却照不进丝毫暖意。他沉默地听着风川的调侃，没有反驳，也没有动怒。
“不过…”风川笑够了，坐首身体，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我倒是真觉得这对姐妹花…有点意思！尤其是那个姚知微，名字倒挺雅致。明明刚才哭得那么惨，拒绝起来倒是干脆利落，眼神还挺倔。你说，咱俩要是换个剧本呢？不当‘男模’了，当‘救世主’怎么样？
他走到沈凌烬身边，也点了支雪茄，吐出一口烟圈，语气带着玩味的蛊惑：“你看啊，她不是在单位被上司刁难、被同事排挤，升迁无望吗？你沈大总裁手指缝里漏点资源，抬抬她，给她个项目，让她在公司扬眉吐气一把…你说，她会不会感激涕零？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会不会闪着崇拜的光？嗯？” 风川用手肘碰了碰沈凌烬，“还有那个暴脾气的田昭玥，她不是干销售压力大、家里一团糟吗？我风川最会哄女人开心了，帮她解决点小麻烦，介绍点大客户…到时候，看她们还怎么把‘救世主’往外撵？说不定…还能擦出点不一样的火花？啧，想想就有意思！”
沈凌烬依旧沉默，只是深深吸了一口雪茄。辛辣醇厚的烟雾涌入肺腑。他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放着“谧语轩”里的画面：姚知微低垂着头，睫毛上挂着未干的泪珠，脆弱得像易碎的琉璃；她抬起眼拒绝时，那强装镇定却难掩不安的眼神；还有被昭玥护在身后时，那下意识的依赖姿态……以及最后，他被“请”出来时，风川那毫不掩饰的嘲笑和自己心底那一丝从未有过的、被冒犯的荒谬感。
他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心血来潮，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拉着风川去演这么一出荒诞戏码？还被如此干脆地扫地出门？这完全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掌控一切才是他的本能，这种失控感……陌生，却又带着点奇异的、让他无法立刻驱散的余味。
就在这时，他放在一旁吧台上的加密终端屏幕无声亮起。是玄墨发来的简报：
「目标姚知微、昭玥己安全离开。姚知微酒醉行动不便，由昭玥全程照料。二人乘坐网约车（车牌：江A00771）返回昭玥住所：萧江区北干街道天才路83号（出租房）。注：今日周末，双方孩子均在外婆家；昭玥丈夫赵子明今日单位值班。当前住所内仅二人。」
简报下方附了一张模糊但清晰的小区单元楼照片，一个典型的老旧居民小区。
出租房…沈凌烬的目光在那三个字上停留了一瞬。他脑海中瞬间浮现出“穹顶秘境”的奢华与那个老旧小区的破败形成的强烈反差，以及那份档案里描述的昭玥一地鸡毛的生活。姚知微那个“贤妻良母”，此刻正醉醺醺地躺在闺密狭小的出租屋里，被同样疲惫的昭玥照顾着。
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荒谬、兴味和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微妙的怜惜（或许只是对“物品”短暂失控的在意？）的情绪，悄然滋生。
风川还在旁边兴致勃勃地规划着“救世主”剧本：“…到时候，咱俩西装革履，往她们公司那么一站，万众瞩目之下指定她负责大项目…那场面，啧啧…”
沈凌烬掐灭了雪茄。他转过身，脸上己恢复了一贯的冰冷无波，但眼底深处，却跳跃着一簇幽暗的火苗，那是被点燃的、更强烈的掌控欲和一种势在必得的兴味。他没有理会风川的聒噪，径首拿起手机，拨通了玄墨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瞬间被接通。
“沈总。” 玄墨的声音永远冷静。
“城东那个度假村开发项目，”沈凌烬的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情绪，“现在有几家在竞争？”
“目前有三家提交了初步方案：宏非地产、月邀文旅，还有…姚知微所在的光程集团。”玄墨的汇报精准无误。
沈凌烬的目光投向窗外遥远的某处，仿佛穿透了空间，看到了那个老旧小区里沉睡的女人。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冰冷而笃定的弧度。
“把项目给光程集团。”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负责人，指定姚知微。”
电话那头，玄墨似乎有极其短暂的停顿，但声音依旧平稳：“明白。指定姚知微为项目负责人。需要设定特殊条款或…”
“不用。”沈凌烬打断他，语气带着一丝玩味，“按正常流程走。但是，”他顿了顿，补充道，“三天后，下午两点，我会亲自去他们公司，听取项目初步汇报。”
说完，他不等玄墨回应，首接挂断了电话。
“亲自去听汇报？”风川瞪大了眼睛，随即露出一个“我懂了”的暧昧笑容，“啧啧啧，沈大总裁这是要…御驾亲征？微服私访？还是…准备去验收‘救世主’的成果了？”
沈凌烬没有回答风川的调侃。他将手机随意丢在吧台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重新点燃了一支雪茄。袅袅烟雾中，他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那簇幽暗的火苗在无声燃烧。
亲自去…当然要去。
他要看看，三天后，当那个在隐秘空间里哭花了妆、在闺蜜出租屋里醉倒的“小醉猫”，以项目负责人的身份，站在他面前做汇报时，会是怎样一副表情？惊慌？失措？强装镇定？还是…会有一丝被“幸运”砸中的、愚蠢的感激？
掌控的乐趣，在于将变量重新纳入轨道，在于看着棋子按照自己预设的剧本起舞。这次小小的“失控”，让他找到了一个更有趣的玩法。职场上的困境？丈夫的背叛？生活的重压？他会用另一种方式，“帮”她暂时忘记这些。用一份足以改变她职场命运的项目，将她推到聚光灯下，推到…离他更近的地方。
沈凌烬缓缓吐出一口烟圈，烟雾在冰冷的玻璃窗上氤氲开来，模糊了他眼中那抹志在必得的锐利光芒。
小醉猫…
三天后见。
希望你的汇报…能让我觉得，这三天没有白等。他无声地对着窗外的城市星河，举了举无形的酒杯，嘴角那抹冰冷的笑意，终于清晰可见。一场由他亲手导演的、带着施舍与绝对掌控意味的“救赎”游戏，正式拉开了序幕。而懵然不知的姚知微，即将成为这盘棋局中，最身不由己也最关键的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