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手机铃声像一把钻头,狠狠凿穿了出租屋里残留的醉意和疲惫。阳光透过没拉严实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刺眼的光带。昭玥皱着眉,像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嘟囔着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知微则像被电击了一样,猛地从并不安稳的睡眠中弹坐起来,心脏狂跳,宿醉带来的头痛让她眼前发黑。她摸索着在床头柜上抓到那个响个不停的手机,屏幕显示是“李总监”——她的顶头上司,那个让她避之不及又不得不面对的人。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大清早,还是周末,李总监的电话?准没好事!不是临时加班,就是哪个方案又被打回来重做,或者…又想起什么法子刁难她?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按下了接听键:“喂,李总监?早上好。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预想中的刻薄或命令,而是一种…姚知微从未听过的、近乎谄媚的热情!
“哎呀!小姚啊!醒了没有?没打扰你休息吧?” 李总监的声音透着一种夸张的关切和兴奋,“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啊!
”姚知微愣住了,宿醉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好消息?从李总监嘴里说出来?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被吵醒、正揉着眼睛一脸懵的昭玥。
“城东那个‘云梦想’度假村开发项目!你知道吧?多少公司打破头抢的那个超级大单!” 李总监的声音激动得有点变调,“成了!我们集团拿下了!而且——” 他故意拉长了调子,像是在宣布一个惊天大秘密,“上面指名道姓,由你!姚知微!担任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全权负责对接、策划、执行!三天后,投资方的大老板要亲自来听初步汇报!小姚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集团对你寄予厚望啊!
轰——
姚知微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炸开了!
云梦想?那个预算惊人、足以改变一个部门甚至一个集团年度业绩的超级项目?她负责?还是上面指名?
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让她一时失语,只能呆呆地握着手机,嘴唇微张。
“小姚?小姚?你听见了吗?” 李总监在电话那头催促。
“听…听见了!李总监!” 姚知微猛地回过神,声音因为激动和紧张有些发颤,“我…我负责?真的吗?这…这…”
“千真万确!” 李总监的语气斩钉截铁,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器重”,“上面首接下的指示!点名要你!小姚啊,你平时工作认真负责,能力有目共睹,这次一定要抓住机会,好好表现!给集团争光!也给你自己争口气!” 这话听着像是鼓励,却又隐隐带着点敲打。
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瞬间冲垮了宿醉的不适和长久以来的压抑。
但在这狂喜之中,一个最现实、最迫切的问题,像本能一样从姚知微心底蹦了出来,甚至冲口而出:“李总监!那…那这个项目…成了的话…提成…能有多少?” 她的声音因为急切而显得有点突兀,问完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脸微微发热。
但这不能怪她!房贷、孩子的兴趣班、两边父母的医药费补贴、家里的日常开销…哪一样不需要钱?这笔提成,对她而言太重要了!
电话那头的李总监似乎也没料到她第一反应是这个,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一阵爽朗(甚至有点油腻)的笑声:“哈哈哈!放心!小姚!这么大的项目,集团绝不会亏待功臣!这是投资十多亿的项目,初步估算,如果项目顺利落地的话,给你提成大概500万,!”
他报出了一个让姚知微瞬间屏住呼吸的数字!这个数字!足够她舒舒服服还掉剩下的房贷!足够给女儿报她心心念念了很久的芭蕾舞班!足够给两边父母换一批好点的保健品!甚至…还能有结余,巨大的幸福感像烟花一样在姚知微脑子里炸开!
她激动得差点拿不稳手机,声音都拔高了几个度,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干劲和保证:“谢谢总监!谢谢集团信任!您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保证高质量完成任务!三天后的汇报,我一定准备得漂漂亮亮的!绝不给集团丢脸!”
“好好好!我就知道小姚你靠得住!赶紧准备起来!需要任何部门配合,首接提!我全力支持你!” 李总监又说了几句场面话,才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
电话一断,姚知微就像被按下了兴奋开关!她“嗷”地一声从床上蹦了起来,完全忘了宿醉的头痛,举着手机在狭小的卧室里转圈,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灿烂到极点的笑容!
“成了!玥玥!成了!云梦想!我的项目!我的!” 她扑到还一脸懵的昭玥身上,使劲摇晃着她,“你听到没!提成!那个数!天啊!我要发财了!哈哈哈!
昭玥被她晃得头晕,但也彻底清醒了,听明白了怎么回事。
她先是震惊地瞪大了眼睛,随即也为好友感到狂喜,但喜悦中又夹杂着一丝本能的疑虑:“等等等等!微微!你说清楚!上面首接点名你?李扒皮那个态度?还有…投资方大老板亲自听汇报?这…这馅饼也太大了吧?掉你头上了?”
“管他呢!” 姚知微此刻完全被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她松开昭玥,兴奋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手舞足蹈地规划着,“先拿到手再说!有了这笔钱,安安的芭蕾班!爸妈的保健品!还有…”
她突然停下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昭玥,“玥玥!你的提成压力是不是也能缓一缓了?姐妹能养你一阵子了!”
昭玥看着她兴奋得像个孩子一样的样子,心里的那点疑虑也被好友纯粹的喜悦冲淡了。
她笑着摇摇头,一把将还在转圈的姚知微拉回床边坐下:“行了行了!知道你高兴!小心别摔着!不过薇薇,” 她正色道,“这事是有点蹊跷,天上掉馅饼也得小心点吃。你赶紧去洗漱清醒清醒!三天后汇报,时间紧任务重,你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那个提成数字再,也得项目真成了才能拿到手!现在,立刻!马上去准备!早饭我来弄!”
被昭玥一盆“冷水”浇下来,姚知微稍稍冷静了一点,但眼底的兴奋光芒丝毫未减。
她用力点头:“嗯!我知道!我这就去!三天…三天足够了!我一定行!” 她跳下床,冲进狭小的卫生间,脚步轻快得像要飞起来。
昭玥看着她雀跃的背影,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但眼底深处那抹担忧并未完全散去。她低声嘀咕:“指名道姓…大老板亲自来…微微啊,这到底是福是祸?”
她摇摇头,起身去准备简单的早餐。无论如何,此刻好友的开心是真实的,这份从天而降的“希望”,或许真的能成为照亮她灰暗生活的一束强光。至于其他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