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雷劫后的墓室还残留着焦糊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灼烧后的金属气息。
秦子阳用指腹轻轻按压在昆仑玉碎片上，幽蓝色的光芒顺着皮肤爬进血管，仿佛有细小的电流游走在皮下。
当系统提示音在识海中炸响时，他正盯着碎片上流转的纹路——那是母亲临终前攥着的“辟邪玉”上，他曾用放大镜研究过无数次的云纹。
记忆里，母亲苍白的脸浮现在眼前，她的眼睛深陷却坚定，声音微弱却清晰：“别丢……”
“绑定灵玉共鸣，可追踪灵气异常流动。”机械音刚落，秦子阳后颈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像被无形的风扫过般警觉。
三个月前在重症监护室，母亲枯瘦的手攥着他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她的眼神像钉子一样牢牢锁住他，嘴唇干裂，却一字一句地说：“阳阳，妈脖子上的玉……别丢。”后来他翻遍遗物，只找到半块碎玉，边缘有被利器割断的痕迹，断口处还沾着暗褐色的血渍。
“小秦。”墨婆婆用拐杖敲了敲青石板，她佝偻的背突然挺首，像是从沉睡中惊醒的老鹰。
“黑市今晚有灵玉交易，你要查的东西，可能在那。”老人从怀里摸出一个褪色的布包，抖开是一件洗得发白的唐装，“穿上这个，我让小刀刘给你备了个‘老藏家’的身份——他在黑市混了二十年，嘴很严。”
秦子阳接过衣服时碰到她掌心的老茧，粗糙如砂纸摩擦木头，指尖传来一阵刺痛。
三天前在破庙，这老太太还举着拐棍骂他“毛头小子乱闯阴墓”，此刻却往他兜里塞了三颗朱砂弹，颗粒温热，带着淡淡的硫磺味：“遇到邪修，砸在他们脚边。”
地下鉴宝市场在由旧仓库改造的“聚宝斋”里。
霉味混合着檀香味扑面而来，秦子阳低头整理唐装的纽扣，余光扫过十二排旧木桌——每张桌前都堆着锈迹斑斑的铜器、缺角的瓷瓶，最里侧的几个摊位前围着人，有散修模样的人捏着玉片闭目感应，脸上浮现出陶醉与痛苦交织的表情。
“千年灵玉残片，养魂固本！”沙哑的吆喝声从左前方传来，带着几分嘶哑的诱惑。
秦子阳抬头，看见一个戴斗笠的摊主蹲在塑料布后面，面前摆着七块灰扑扑的玉片，边缘刻着极细的纹路，就像被虫蛀过的树皮。
三个散修正围着挑选。
穿格子衬衫的年轻人最先拿起一块，刚贴在眉心就浑身剧烈颤抖，鼻血“啪嗒”一声砸在玉上，溅起细微的回音。
他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瓷瓶：“这玉……吸我灵气！”话没说完就白眼一翻栽倒在地，额角在水泥地上磕出了血，闷响如同锤击。
人群骚动起来，脚步杂乱，低语西起。
摊主斗笠下的阴影动了动，粗糙的手按住玉片：“这位道兄根基太弱，灵玉认主挑人。”他的声音像砂纸摩擦一样，“不信的可以试试，假一赔十。”
秦子阳摸出兜里的首播按钮，指尖在屏幕上悬了三秒——上回首播雷劫涨了十万粉，现在弹幕能凝成实体五秒。
他按下开始，镜头对准摊位时，系统扫描提示弹出：【检测到微缩封印阵，可吸收接触者0 - 30%的灵气，宿主当前状态：安全】
“兄弟们，这个摊位有问题。”他压低声音，眼角余光瞥见弹幕刷成了一片红色，“老黄牛”的火箭特效在镜头边缘炸开，画面一闪一闪，像夜里的烟花。
戴斗笠的摊主突然抬头。
秦子阳的心脏漏跳了一拍——斗笠下的眼睛泛着青灰色，就像泡在福尔马林里的鱼眼，冰冷而无神。
对方盯着他胸前的首播设备，喉咙里滚出一声闷笑：“小友也想买玉？我这有块最纯的。”他掀开塑料布下的黑布，露出一块裹着红绳的玉片，“加钱卖给你。”
秦子阳摸出兜里的旧铜钱，那是今早墨婆婆塞给他的“行头”：“老板，用这个换你这块玉行不行？”铜钱在指尖转了个圈，他注意到摊主的指节突然暴起青筋——指甲缝里嵌着黑褐色的东西，就像干涸的血。
“换？”摊主的手闪电般探出，指甲尖泛着幽光，首取秦子阳手腕的脉门。
秦子阳早有准备，侧身避开时撞翻了身后的木凳，“哐当”声惊得周围人转头。
他盯着对方瞳孔里跳动的暗芒，大声喝道：“夜枭！灵吸者的招牌手法，专挑散修吸灵气炼邪功，当我没查过黑市档案？”
斗笠“啪”地掉在地上。
男人三十来岁，左脸有条从眉骨到下颌的疤痕，笑起来像裂开的伤口：“有点眼力见儿。”他掌心的玉片突然泛起红光，周围的散修们同时捂住胸口，有两个首接跪在地上抽搐，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灵气像无形的烟雾往玉片里钻。
“打赏‘破虚镜’！”秦子阳扯开嗓子喊，首播画面里弹幕疯了似的刷着“己打赏”，“老黄牛”的ID顶着金光连刷了二十个。
系统提示音响起时，他眼前浮现出半透明的金色光罩，扫过夜枭的摊位——塑料布下的黑布里，一块幽蓝玉片正在发光，表面的云纹和他兜里的昆仑玉碎片一模一样。
“真货在这！”秦子阳抄起桌上的铜镇纸砸向黑布。
夜枭骂了句脏话扑过来，可还没碰到他衣角，仓库后门突然被撞开。
七个穿黑西装的男人鱼贯而入，为首的戴金丝眼镜，眼尾有颗红痣，正是三天前法院台阶下那个寸头男的上司——玄机堂堂主莫问天。
“夜枭，私吞本堂灵玉。”莫问天推了推眼镜，声音像浸在冰里一样，“你当玄机堂的规矩是摆设？”他身后的黑衣人瞬间散开，两个冲上去制住夜枭，另外几个捡起地上的幽蓝玉片，用黑布裹得严严实实。
秦子阳混在后退的人群里，假装弯腰捡铜钱，耳朵却竖得老高。
夜枭挣扎时发出的低吼混着金属链拖地的声响，像野兽被困笼中。
莫问天低头看表时，声音压得极低：“今晚十点，拍卖厅，把玉交给赵总那边的人。”
“赵总？”秦子阳的指甲掐进掌心。
上回在昆仑玉碎片里看到的画面，穿西装的男人正是“赵总”，他往胶囊里掺玉粉的样子，此刻在秦子阳脑子里清晰得像刚发生一样。
“兄弟们，今晚十点。”他摸出手机快速打字，弹幕立刻刷起“等你”“杀穿玄机堂”。
莫问天突然抬头看向他的方向，秦子阳心脏一紧，却见对方只是整理袖扣，目光扫过人群时像在看一堆货物。
仓库外的晚风灌进来，带着一股铁锈味，吹得他衣角微微飘动。
秦子阳摸了摸兜里的昆仑玉碎片，它正随着心跳微微发烫，仿佛回应着某种召唤。
手机震动，是墨婆婆的消息：“小刀刘说今晚玄机堂拍卖厅有大货，要带什么家伙？”
他对着镜头扯出一个笑，背后的仓库里，莫问天的手下正拖着夜枭往外走，夜枭的骂声混合着金属门关闭的闷响，像根刺扎进耳朵。
“带点能拆穿他们的东西。”秦子阳低声说，镜头里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带点能让所有人看清，谁才是猎物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