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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天司的青铜门在子夜时分悄然开启，杨令姝的鹿卢剑刚抵住门轴，就听见门内传来骨片摩擦的窸窣声。月光从雕花窗格漏入，映出满地散落的龟甲 —— 每片龟甲的钻孔处都缠着发丝，正是殷墟贵族墓中发现的 "摄魂孔"。
"比干王叔在祭天。" 帝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少年指尖无意识地着剑柄上的玄鸟纹，"三日前微子王叔突然称病，连朝会都由比干代为主持。令姝，你看这些龟甲..."
杨令姝捡起一片龟甲，钻孔周围刻着细密的楔形符文，与姬发木箱上的 "翦商计划" 标记如出一辙。更诡异的是，龟甲内侧用朱砂画着微子启的生辰八字，却被一道裂痕从眉心劈开 —— 那正是摄魂术的生效征兆。
"是颅骨钻孔术。" 苏妲己的声音带着颤抖，她袖中飞出三张符纸，分别停在三具青铜灯台上，"《山海经》记载的 ' 巫咸国 ' 秘术，通过钻孔植入摄魂虫。妇好，你记得鹿台地库的人牲吗？他们的喉管都有这种钻孔..."
祭天台中央的青铜鼎突然发出嗡鸣，鼎中血水翻涌着浮现出人脸。杨令姝认出那是微子启的面容，却见他眉心有黑点蠕动，分明是某种寄生虫。而在鼎旁，比干正披着十二章纹祭服，手中骨刀正对着一具新的人牲 —— 那是名戴着涂山氏玉佩的少女。
"住手！" 杨令姝的青铜钺本能地出鞘，钺身 "妇好" 铭文与鼎中血水产生排斥，竟在虚空中划出玄鸟虚影。比干抬头时，她才发现这位王叔的眼白里布满血丝，瞳孔深处倒映着鼎中无数沉浮的魂火。
"杨将军之女，" 比干的声音像生锈的青铜器，"你可知为何微子启会勾结周人？为何帝乙先王突然薨逝？" 他指向鼎中血水，微子启的面容突然扭曲成姬发的模样，"这都是天命啊，玄鸟将坠，赤乌当兴..."
苏妲己突然拽住她的手腕，指尖在掌心画出逆纹："他在用摄魂虫操控微子启，那些魂火是被献祭的巫女魂魄！妇好，看鼎沿的铭文 ——"
青铜鼎口沿的云雷纹间，刻着极小的甲骨文："王廿祀，比干以巫咸术摄微子启魂，通于周。" 杨令姝猛然想起，帝乙二十年的真实历史中，比干本是祭天司首祭，却被篡改者塑造成 "忠臣"。此刻看着他眉心若隐若现的钻孔，终于明白，真正的幕后黑手，竟是这个掌握摄魂术的巫觋首领。
"帝辛，用你的玉佩！" 她突然大喊，"玄鸟玉佩是商王室血脉的钥匙，能破摄魂阵！"
帝辛愣了一瞬，随即扯下胸前玉佩抛向青铜鼎。玉佩撞上鼎沿的刹那，所有龟甲突然炸裂，微子启的魂影发出尖啸，眉心的摄魂虫被震出，化作黑烟钻进比干的袖口。比干的祭服应声裂开，露出胸口布满的钻孔 —— 每个孔中都嵌着不同人的生辰八字。
"你竟敢..." 比干的指尖突然变长如刀，划向帝辛咽喉，"没有摄魂术，商王室如何掌控天下？人牲、巫祭、钻孔术，都是维系天命的锁链！"
杨令姝的青铜钺及时地格开攻击，却发现比干的指甲上涂着与鹿台地库相同的黑色黏液 —— 那是九尾狐污染的痕迹。原来，他早就与狐妖勾结，用巫咸术提炼伥鬼的怨魂，来增强摄魂术的力量。
"苏妲己，护住帝辛！" 她反手甩出鹿卢剑，剑刃钉住比干袖口的摄魂虫，"我去毁了鼎中的魂火！"
但当她跃上鼎台，却看见鼎中血水突然凝结成镜，映出苏妲己被狐妖尾尖贯穿胸口的画面。那是即将发生的未来 —— 比干的骨刀正刺向她的背心，而苏妲己，正用身体挡在她前方。
"不要！" 杨令姝的战魂突然剧烈震荡，前世鹿台的记忆与当前场景重叠。那时苏妲己替她挡下周人的箭，此刻又要为她挡住摄魂刀。她猛然转身，只见比干的骨刀己近在咫尺，而苏妲己，竟主动迎向了刀锋。
"妇好，记住我们的誓言。" 苏妲己的血溅在青铜钺上，她鬓角的白发突然疯长，耳后露出完整的狐耳，"玄鸟与白狐共生共死，这次... 换我来成为你的盾牌。"
骨刀刺入苏妲己心口的瞬间，她袖中所有符纸同时燃烧，化作九尾狐虚影缠住比干。杨令姝看见，苏妲己胸前的玉佩正在碎裂，露出内里封存的狐族灵核 —— 她竟自愿解开涂山氏的封印，让九尾狐部分附体。
"愚蠢的巫女！" 比干的摄魂虫被狐火灼烧，他胸前的钻孔接连炸开，"没有灵核，你会被狐妖吞噬神志！"
苏妲己却笑了，指尖在鼎中血水画出涂山氏禁咒："但能换她活着。妇好，用你的血激活鼎上铭文，那些被囚禁的魂灵... 都是当年随你征战的巫女。"
杨令姝的泪混着血滴在鼎沿，"妇好作辟" 的铭文突然亮起。鼎中魂火逐一熄灭，露出底下堆积的玉简 —— 全是帝乙、帝辛时期被篡改的真实政令，其中赫然有 "废除人牲制" 的草案，落款正是帝辛二十年。
比干发出不甘的嘶吼，化作黑烟钻进鼎中。帝辛慌忙扶住摇摇欲坠的苏妲己，发现她的瞳孔己变成竖瞳，却仍强撑着指向祭台暗格："那里... 有帝乙先王的遗诏，还有... 狐妖的灵核碎片。"
暗格中，青铜盒里躺着半块刻着 "九尾" 的玉髓，旁边是卷染血的帛书，上面用涂山氏文字写着："当玄鸟与白狐之血共祭血鼎，时空裂缝将现。" 杨令姝突然想起，鹿台地库的镜中曾映出她与苏妲己的血融合，形成玄鸟衔狐纹 —— 那正是破解时空篡改的关键。
"苏妲己，别睡。" 她握住对方逐渐冰冷的手，感受着狐族力量在体内横冲首撞，"你说过，涂山氏的巫女从不是棋子。我们还要去周原，还要废除人牲制，还要让玄鸟旗永远飘扬..."
苏妲己的狐耳轻轻颤动，指尖在她掌心划出最后一道符："记住，狐妖的灵核在... 成汤鼎里。还有，帝辛的玉佩... 能打开殷墟的铸铜密道..." 话未说完，便陷入昏迷，唯有鬓角的白发在风中飘动，像极了前世鹿台崩塌时，那截被血染红的狐尾。
帝辛捧着父亲的遗诏，突然发出压抑的怒吼。遗诏上明明白白写着："比干与周人勾结，篡改纪年，欲以摄魂术操控王室。子受若见此诏，当毁祭天司血鼎，重立玄鸟之誓。" 而遗诏的落款日期，正是帝乙二十年，与他们在鹿台地库发现的玉简完全吻合。
"原来，父亲早就知道。" 帝辛的声音带着哽咽，"他不是暴病而亡，是被比干用摄魂虫害死的。这十年，我们都活在他们编织的谎言里..."
杨令姝站起身，望着祭天司顶即将破晓的天空，突然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那是周人的斥候，带着与姬发相同的火药气息。她握紧青铜钺，感受着苏妲己残留的狐族力量在体内流动，终于明白，所谓的悲情转折，从来不是终点，而是另一场战斗的开始。
"传令下去，" 她对赶来的亲卫说，"封锁祭天司，所有带有摄魂钻孔的甲骨，全部送往将军府研究。另外，" 她低头看着苏妲己逐渐恢复平静的面容，"给苏小姐准备涂山氏的醒魂汤，我要在三日内，带她去殷墟铸铜坊。"
晨光中，青铜鼎的血水彻底干涸，露出内里刻着的玄鸟衔狐纹。杨令姝轻抚苏妲己鬓角的白发，想起她们在鹿台地库的约定 —— 这一世，她们要一起改写殷商的命运。而比干的血鼎书，不过是这场史诗中的一页，真正的天命，正随着苏妲己的狐族力量觉醒，在她们手中重新书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