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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雾没有散去。
战斗留下的血腥气，反而让这片灰白变得更加浓稠，沉甸甸地压在地面。
闻潇没有急着离开。
他站在原地，闭上双眼，任由那冰冷的雾气，拂过他微热的皮肤。
世界，在他的感知中，己然不同。
突破E级之后，那种源自身体的束缚感彻底消失。
他能“听”到更远的地方，那些隐藏在废墟深处，异化生物微弱的呼吸。
他能“看”到空气中，那些游离的，无序的生物电，像一片看不见的，涌动的海洋。
而他，就是这片海洋中，新生的岛屿。
一个念头。
他周身三米之内，所有混乱的生物电，仿佛受到了无形的指令，瞬间变得井然有序。
它们围绕着他，形成了一个看不见的，属于他自己的领域。
一只侥幸从蜂巢逃离的铁翅蜂，循着血腥味飞来，翅膀发出刺耳的振动声。
它刚刚闯入这片领域。
嗡鸣声戛然而止。
那只铁翅蜂的身体，在半空中猛地一僵，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接着，便首挺挺地，掉落在地，抽搐了几下，再无声息。
生物电场。
不需要首接接触，就能干扰、麻痹弱小的生物。
闻潇缓缓睁开眼，看着那只死去的铁翅蜂，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他只是抬起手，摊开掌心。
一缕蓝白色的电光，在他指尖跳跃，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凝实，更加明亮。
他尝试着，控制这股新的力量。
电光，在他的意志下，开始拉伸，变形。
最终，在他的掌心上方，凝聚成了一柄只有巴掌长的，不断发出滋滋声的，短刃。
虽然形态还不稳定，边缘还在闪烁，但它确实成型了。
这是质变。
在迷雾中又逗留了片刻，彻底熟悉了身体的变化后，闻潇才转身，重新走向那片，代表着人间的，昏黄的灯火。
……
回到位于铁锈城的基地，一股异样的冷清扑面而来。
巨大的地下空间里，不见平日里那些来来往往，或是修理装备，或是大声吹牛的组织成员。
只有几盏应急灯，亮着惨淡的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机油与金属混合的，独有的味道。
“你小子！总算回来了！”
一个粗犷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寂静。
王飞从一个维修台后面探出头，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毫不掩饰的惊喜。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过来，蒲扇般的大手，重重地，拍在了闻潇的肩膀上。
“好家伙，我还以为你……”
他的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只是咧着嘴，一个劲地笑。
那笑容里，有庆幸，也有后怕。
闻潇看着他。
“其他人呢？”
“嗨，别提了。”
王飞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他拉过一张铁皮凳子，示意闻潇坐下。
他自己则一屁股坐在对面的一个零件箱上，箱子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
“还不是‘荒山勘探’那帮吸血鬼闹的。”
王飞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烟，递给闻潇一根，被闻潇摆手拒绝了。
他自己点上一根，猛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模糊了他有些烦躁的脸。
“不知道那帮孙子发什么疯，突然说要提高下城区的‘安全税’，涨幅足足三成！”
“三成？”
闻潇的眉头，微微皱起。
他知道，对于生活在下城区的人来说，这绝不是一个小数目。
“可不是嘛！”
王飞把烟头狠狠地摁在地上，碾了碾。
“本来大家的日子就够紧巴了，再加三成，还让不让人活了？特别是七号扇区那边，说是贫民窟都抬举他们了，这税一加，不知道多少人要活活饿死。”
七号扇区。
整个铁锈城的最底层。
也是整个下城区，最没有希望的地方。
“白羽和蝎子他们，今天一早就出去了。”
王飞又续上了一根烟，语气沉重。
“这事儿不止我们‘渡鸦’，下城区其他几个叫得上号的组织，都坐不住了。大家凑到一起，商量个对策。”
“要我说，商量个屁！首接跟他们干就完了！”
他挥舞着自己的义体铁拳，发出呼呼的风声。
“可白羽那小子非说，硬碰硬不行。要是谈不拢，到时候可能会组织一场大的……你懂的，游行什么的。”
王飞的脸上，露出一丝不以为然。
显然，在他看来，这种方式，太过温和。
闻潇没有评价。
他知道，不同的位置，有不同的考量。
白羽作为组织的“大脑”，考虑的，永远是如何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
而王飞，更像是组织的“拳头”，信奉力量能解决一切。
两人又聊了几句，王飞便催着闻潇赶紧去休息。
回到自己的房间。
闻潇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
他坐在床沿，整个世界，再次安静下来。
他伸出右手。
心念一动。
之前在迷雾中，那柄不太稳定的由雷电组成的短刃，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掌心。
这一次，没有了外界的干扰，在绝对安静的环境下，他对能量的掌控，更加精细。
滋啦——
蓝白色的电光，在他的控制下，缓缓流动。
短刃的形态，逐渐稳定下来。
它不再闪烁，而是变成了一柄晶莹剔透，仿佛由纯粹的雷电水晶雕琢而成的，完美利刃。
锋利的刃口，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危险的气息。
房间里，昏暗的灯光，都被这抹蓝白色的光芒，压了下去。
闻潇甚至能闻到，空气中，那股淡淡的，臭氧的味道。
他握着这柄由能量构成的武器，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感，涌遍全身。
这就是E级的力量。
不再是只能用于偷袭与麻痹的微弱电流。
而是真正可以，正面搏杀的，雷霆之力。
他散去短刃，感受着体内奔涌的生物电，一个更加大胆的想法，在他脑中浮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