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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屏幕闪烁着冷调的蓝光，新闻主播的声音传来：
“今日下午3点17分，位于暗城金融区的瑞丰银行大楼发生连环爆炸，原因未知。目前伤亡人数仍在统计中……”
画面切到现场航拍，焦黑的大楼骨架在浓烟中倾斜，消防车的水柱交织成网。
沙发上，沈微觉指尖捏着绷带的一角，小心翼翼地缠绕过宿殃脖颈上的伤口。
“疼吗？”
他低声问，声音比往常软了几分。
“不疼。”
宿殃微微摇头，看着他为自己包扎时低垂的睫毛是淡金色的，在眼睑下投出细碎的阴影，随着呼吸轻微颤动。
“我应该把枪留给你的，或是早点回来，或许就可以避免你被混混抢劫。
现在暗城的治安真是越来越差了，在公寓楼内都会有危险，好在你只是轻微受伤。”
沈微觉声音闷闷的，话语中满是自责。
宿殃倒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容易就相信了自己找的说辞，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好在文件最后被转交到X手中，只是过程有些波折。
很奇怪，来到暗城之后他只进行了两次任务，偏偏两次都发生了意外事故。
往常发生事故的概率可是微乎其微。
应该说不太走运吗……或者说他的气场与暗城不合？
哪怕宿殃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也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风水问题。
但现在的重点是稳住沈微觉。
好在他并没有发现什么。
“不是你的错，反而是我太大意了才会受伤，钱也被抢了一部分，明明是我害你担心了。”
宿殃的声音放得很轻，像一片羽毛扫过耳膜，喉结随着吞咽轻轻滚动，牵扯到脖颈伤口时几不可察地绷紧了颈侧线条。
“不，是我没保护好你。”
“不怪你，是我的错，害你工作得到的钱也被那些混混抢走了。”
“钱的问题不重要，下次遇到这种事，用钱买命就好，千万不能再受伤了。”
“还是我的错，还要劳烦你为我包扎。”
“……”
二人一个劲地将过错往自己的身上包揽，情真意切。
宿殃顺势看向电视屏幕，新闻己经在播报其他内容。
“暗城最近不太平啊，接二连三就有爆炸案，会是那些外来的人做的吗？”
他状若无意地询问。
沈微觉身为“导游”，又经常在黑市里行走，或许知道什么小道消息。
沈微觉缠绷带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
“谁知道呢，或许吧。”
他低头收拾医药箱，碎发遮住表情。
宿殃含糊着应了一声，没太在意沈微觉的动作。
电视蓝光在他侧脸的轮廓上流淌，将明明灭灭的光影切割成破碎的镜面。
此刻他注视着的沈微觉，倒映在每一块碎片里。
今天的事情还是有些蹊跷。
那个代号为“鸦青”的杀手，还是通知X去调查一番吧。
……
暗城的夜晚比白天更危险。
狭窄的巷子里，几个混混正围成一圈，脚下散落着刚抢来的财物。
几块手表、几十张皱巴巴的钞票、一枚婚戒、一颗不知真假的钻石，甚至还有半瓶没喝完的威士忌。
他们吵得面红耳赤，拳头攥紧，眼看就要为分赃不均打起来。
“妈的！那项链明明是我拽下来的！”
“放屁！要不是老子按住那老东西，你能得手？！”
“我都被那老太婆的狗咬了一口，我多拿点怎么了。”
“呸，你自己运气差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别吵了……按之前的规矩平分！先去找商人把这些东西倒卖出去再说。”
就在他们推搡着几乎要动手时，其中一个混混突然僵住，疑惑盯着巷子口。
“别吵了，有人。”
他压低声音，眼神警惕。
所有人瞬间噤声，齐刷刷转头。
巷口处，一道修长的身影懒洋洋地倚在墙边，月光只勾勒出他的轮廓，白色微卷的长发，松散地垂在肩头，像一捧冷银。
混混们对视一眼，迅速把赃物往身后一挡，凶神恶煞地吼道：
“看什么看？！找死是不是？！”
那人没动，也没跑，只是慢悠悠地首起身，朝他们走来。
脚步声很轻，却莫名让人脊背发寒。
首到他走近，混混们才借着月光看清他的模样。
苍白的面容，倦怠的神情，像是个没睡醒的富家公子。
可他的手腕、脖颈、耳垂上，那些首饰在昏暗中也闪着冷冽的光。
混混们的眼神瞬间变了。
真货，全是真货啊。
他们经常拿着抢来的赃物去黑市换钱，时间久了，也就分得清明显的真假货，看得出什么东西值钱。
那块表够他们挥霍半年，那条链子上的血钻更是有价无市。
“今晚真是走运……”
领头的混混舔了舔嘴唇，一挥手，其余人立刻散开，堵死了巷子的出口。
他们慢慢逼近，像一群饿狼围住误入的羔羊。
领头混混狞笑。
“小子，把你身上值钱的都交出来，你这张漂亮的脸还能保住。
不然……”
沈微觉终于抬眼，却没理会逐渐逼近的几人。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巷子深处那堆凌乱的赃物，忽然开口：
“这些……是你们抢来的？”
混混们一愣，随即哄笑：
“怎么？你也想分一杯羹？”
沈微觉没笑，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既然是抢来的……那就没错了。”
“什么？”
混混头子没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眼前这位公子哥的反应似乎有些太平静了。
他忽然有些迟疑，没再继续向前。
难道这人有背景，根本不怕被抢？
话音未落，最暴躁的那个混混己经抡起铁管砸了过来：
“跟他废什么话！”
——
半分钟后。
巷子里安静得只剩风声。
沈微觉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慢悠悠地走出来。
袋子里叮当作响，隐约能听见金属碰撞的声音。
没有。
里面没有宿殃被抢走的东西。
这些混混抢来的东西，不过是一些零散的财物，成色普通，甚至有几件明显是廉价仿品。
沈微觉沉默一二。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才下手太快，竟然忘了问清楚，他们白天有没有光顾过他和宿殃的公寓。
他回头瞥了眼横七竖八倒在巷子里的混混们，一个个鼻青脸肿，昏迷不醒，显然短时间内是问不出什么了。
不过就算问了，这些混混也可能撒谎，不如把公寓附近的混混全都打一顿，大概率能找到还没被送往黑市销赃的财物。
向来只有他抢别人的东西，哪有别人敢动他东西的道理？
思虑片刻，沈微觉随手将装满赃物的布袋丢进路边的垃圾桶，转身朝暗城更深处的街区走去。
既然这批混混不是他要找的人，那就继续找。
总有知情者。
……
五分钟后。
沈微觉踩着最后一个混混的胸口，低头看着他惊恐扭曲的脸，耐心地又问了一遍：
“所以，去过吗？”
混混满嘴是血，疯狂摇头：
“没、没有！我们今天只在南街活动！”
沈微觉眯了眯眼，确认他没说谎后，松开脚，转身离开，对着瑟缩在巷子口的另一人说道：
“带我去下一个地方。”
一整晚，暗城的混混们都遭了殃。
从酒吧后巷到地下赌场，从黑市边缘到废弃工厂，但凡是在道上混的，几乎都被一个白发男人找上门，问同一句话——
“今天白天，有没有去过西区的公寓楼抢劫？”
回答“没有”的，通常只是挨一顿揍。
回答“有”的，也是一顿揍。
没人知道这个白发男人到底在找什么东西。
总之，一整个晚上，所有混混都遭受了一次洗劫。
【小剧场-1】
《暗城生存指南——最新修订版》
第一条：不要抢劫穿高跟鞋还跑得比你快的老太太，尤其是养狗的老太太。
第二条：不要偷路边摊老板的烤红薯。（你永远不知道这糟老头子什么时候偷偷撒了泻药）
第三条（新增）：绝对不要靠近西区那栋白色公寓楼！绝对不要！！！（联名上书版）
【小剧场-2】
宿殃（提着购物袋回来）：总觉得公寓附近的治安好了很多。
沈微觉（面不改色）：可能他们忽然从良了吧？
宿殃（感觉有点道理）：或许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