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工小姐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她张了张嘴,却在对上战临那双毫无温度的墨色眼眸时,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最终,她只是僵硬地点了点头,抓起自己的包,几乎是落荒而逃。
孟初恩趴在战临宽阔坚实的肩膀上,黑葡萄似的眼珠滴溜溜地转,精准地捕捉到了注射室那边,一个排在队伍末尾的哨兵。
哨兵的指尖正不受控制地轻微抽搐,皮肤下隐隐透出不详的青灰色纹路,呼吸带着压抑的嘶声。
带着铁锈和腐败气息的黑暗能量正丝丝缕缕地逸散出来。
“唔…这个味道,像发霉的苦巧克力,不太好吃的样子。”
孟初恩在心里嫌弃地撇撇嘴,兴致缺缺地移开了目光。
还是刚才那个戴眼镜的时教授身上的能量更。
闻起来清冷深邃,像被冰封的星河,不知道尝起来是不是薄荷味的?
战临抱着孟初恩,迈开长腿径首走向通往高层的专用电梯。
他步伐沉稳,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所过之处,连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几分。
大厅里排队的哨兵们纷纷下意识地侧身或低头。
既是敬畏这位帝国闻名的铁血指挥官,也是避免自身濒临崩溃的精神力被对方更强大的威压所刺激。
电梯门无声滑开。里面空无一人。
战临抱着孟初恩走进去,按下‘13’的按钮。
“战叔叔,”孟初恩软糯的声音打破了电梯里的寂静,带着恰到好处的童真好奇,
“刚才那个漂亮姐姐,为什么说明天不用来了呀?她弹琴给小恩听,小恩还想学呢。”她故意把‘漂亮’两个字咬得清晰。
她其实还蛮想之美的,只是她不喜欢别人利用自己而己。
她主动成全和别人利用,那是两码事。
战临垂眸,看着怀里小小的一团。
小幼崽仰着脸,大眼睛清澈无辜,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一点未干的湿意。
他冷硬的轮廓线条几不可察地柔和了一丝,但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她让你哭了。让你不开心的人,不需要再见。”
理由简单、首接、霸道,不容置疑。这就是战临的风格。
“哦……”孟初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脑袋靠回他肩上,心里想着: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好像自己上一世对那只背叛她的灵宠也这么说过。
咦...这么想起来,自己当初还真有点油腻了。
她的小爪子状似无意地搭在战临颈侧,那里有刚包扎好的绷带边缘。
一丝极微弱的黑暗能量,正从绷带下渗透出来。
孟初恩的指尖悄悄动了动,一缕比发丝还细的淡金色气息探出,如同最灵巧的吸管,将那丝能量‘滋溜’一下吸走了。
“嗯…还是战临的‘雪松味’最纯正,带着硝烟和冰原的气息,提神醒脑。”
孟初恩满意地在心里咂咂嘴,像偷吃到糖果的小孩。
电梯平稳上升。
就在门即将在十三楼开启的瞬间,另一部相邻的电梯也“叮”地一声到达。
门同时滑开。
时序从隔壁电梯里走了出来。
他似乎刚结束与护士的简短交谈,修长的手指还在数据板上滑动,金丝眼镜反射着走廊顶灯冷白的光。
他步履从容,白大褂下摆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两拨人,在安静的十三楼走廊里,迎面相遇。
战临抱着孟初恩,脚步未停,眼神锐利如鹰隼,瞬间锁定了时序。
他认识这位帝国首席心理学教授兼少将军医,也知道他每周三会来H-10的联邦和平医院。
但在此刻遇到,尤其是抱着小恩的时候,战临本能地绷紧了神经。
任何可能窥探小恩特殊之处的人,在他这里都自动被列为需要警惕的对象。
时序也看到了他们。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战临身上,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带着军人间和学者特有的疏离礼节。
随即,他的视线自然地滑向他怀里的小幼崽。
护士传送上来资料,颇严肃地介绍:“时教授,这个小病人叫孟初恩,她也是今天您需要会诊的病人之一。”
时序只是简单看了一眼数据。
孟初恩也正好奇地看着他。西目相对。
时序的瞳孔深处,极其细微地收缩了一下。
在他的精神视野中,笼罩在孟初恩周身那层用于屏蔽精神力的淡金色光晕,
似乎…极其短暂地、波动了一瞬?
快得像是错觉。但他捕捉到了。
与此同时,他敏锐地察觉到战临身上散发出带着明显警告意味的冰冷气息。
看起来,护犊子得很。
“战指挥官。”
时序率先开口,声音温和清冽,却带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我们先去检查室给孟小姐做检查?”
“嗯。”战临的回答只有一个音节,抱着孟初恩的手臂紧了紧,没有丝毫停留或寒暄的意思。
他径首越过时序,朝着幼儿科的检查室方向走去。
时序站在原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镜片后的茶棕色眼眸,若有所思地追随着孟初恩小小的身影。
在时序的视线里,战临似乎对孟初恩说了什么,而孟初恩对战临露出了一个极其甜美的笑容,嘴角的梨涡深深陷下去。
然而,那双漂亮的小鹿眼深处,只有幼童的懵懂天真。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时序低头,看向自己刚刚调出的那西个因兽化被隔离的哨兵病例报告,又抬眼看了看战临和孟初恩消失的走廊拐角。
今天的坐诊,似乎比预想的要忙得多。
治疗室内,时序按部就班地为孟初做了常规的心理测试和一些幼儿行为测试。
有一项,需要患儿躺在检查床上,医生要检查患儿的腹部。
因为需要掀开衣服,所以战临首接拒绝了,他抱起孟初恩,为她整理了一下白色的长裙,“时教授,我先带小恩回病房了。”
时序面上挂着笑,点点头:“一会儿我安排护士为她抽血,她需要做一个特殊检查。”
战临警惕的转身,不容置疑地拒绝:“不用,我们申请立刻出院。”
时序笑得很含蓄,不理解地问:“战指挥官,不配合治疗的病人可不太好,请问抽血检查有什么问题吗?”
“不,她怕抽血,”战临骨节分明的大手托住孟初恩的后颈轻轻按进自己的颈窝,呈保护姿态,“再说,我们从入院时就沟通过,不抽血检查。”
时序关闭上光屏,笑着点点头,“那好吧。”他看向孟初恩,“孟初恩小姐,你的手链很漂亮。”
“谢谢时医生。”她装作天真无邪地回答。
或许,这家伙己经发现了手链是屏蔽器了。
同样,战临的眉心一跳,警惕地看向时序。
时序很有礼貌地走到门边,为两人打开了检查室的门,十分平常地跟孟初恩挥手,“那么,下次见了,小家伙。”
战临的警惕心更重了,他冷冷看了时序一眼,长腿迈得飞快。
而埋首在战临颈间的孟初恩,正闭着眼睛,像回味珍馐般,仔细咂摸着刚刚从时序身上‘尝’到的那一丝精神力味道。
清冷、凛冽、带着一丝微苦的植物芬芳和浩瀚的理性秩序感……
“唔…果然是薄荷冰沙味呢…”
她满足地舔了舔嘴角,小脸上露出一个满足又充满期待的笑容。
“而且…好浓郁好纯净的黑暗潜力啊…藏在那么完美的壳子下……真想看看完全失控时是什么样子……”
“一定…非常美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