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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笛声划破午后的宁静，尖锐得刺耳。林晚和赵刚的车几乎是同时刹停在市儿童福利院门口。这座原本应该充满童声笑语的红砖小楼，此刻却被凝重的气氛笼罩，门口拉起了警戒线，几名民警面色严峻地守着。
“赵队！林法医！”先期抵达的刑警迎了上来，脸色极其难看，“院长陈素芳……在办公室……没的。初步看……像是心脏病突发。”
又是“突发疾病”！林晚的心瞬间沉入冰窟。第西起了！
她和赵刚快步走进福利院主楼。走廊里，几个工作人员和保育员红着眼眶，低声啜泣着，孩子们被暂时安置在其他房间，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陈素芳的办公室在二楼尽头。门开着，技术队的闪光灯在里面不断亮起。林晚戴上手套鞋套，走进房间。
办公室布置得简单而温馨，墙上贴着孩子们的手工画和奖状。陈素芳，这位年近六十、将一生奉献给孤儿的院长，此刻安静地伏在她宽大的办公桌上，仿佛只是工作疲惫后的小憩。她的侧脸贴着桌面，嘴角微微上扬，凝固着一个熟悉的、安详中透着诡异的弧度。
第西个凝固的微笑！
林晚的指尖瞬间冰凉。她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和舌尖条件反射般泛起的复杂味道，目光如炬，扫视着现场。
桌面很整洁。一个常见的保温杯放在右手边，杯盖打开着，里面还有小半杯深褐色的液体，散发着淡淡的、类似花草茶的气味。保温杯旁边，放着一小盒打开的润唇膏。
“发现时就这样。”技术队的同事低声说，“初步勘查，门窗完好，无打斗痕迹。遗体无明显外伤。保温杯里的液体己经取样送检。唇膏……有点特别。”
林晚的目光立刻聚焦在那盒润唇膏上。淡紫色的膏体，散发着一种……熟悉的干燥草木芬芳。薰衣草！
她拿起润唇膏，凑近鼻端。没错，是薰衣草特有的香气，但比精油更内敛，混合着蜡基的味道。她小心翼翼地用棉签刮取了一点膏体边缘的样品，放入证物袋。
“院长有心脏病史吗？”赵刚沉声问福利院的副院长。
副院长是个中年女人，眼睛红肿，声音哽咽：“有的……陈院长心脏一首不太好，有早搏，但平时吃药控制得很好，从没出过大问题。她今天上午还精神很好的，主持了捐赠仪式，中午说有点累，想休息一下，让我们别打扰……谁知道……”她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捐赠仪式？”林晚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今天上午？”
“对，”副院长抹着眼泪，“是一家叫‘爱心港湾’的企业，捐了一批玩具和学习用品。仪式就在院子里举行的。”
“捐赠方的人呢？有没有人接触过院长？特别是单独接触？”赵刚立刻追问。
“仪式结束后，捐赠方的代表，一个姓吴的经理，说要跟院长单独聊聊后续合作的事，进了院长办公室。大概谈了十几分钟就出来了。后来……后来院长就一首没出来……”
“姓吴的经理？叫什么？长什么样？联系方式！”赵刚立刻下令。
副院长连忙提供信息。赵刚立刻安排人手去追查这个“吴经理”。
林晚则走到办公桌前，仔细查看陈素芳的遗体。她的双手自然垂落在身体两侧，指甲圆润干净。林晚的目光落在她的嘴唇上。唇色略显暗沉，但涂抹均匀，正是那款薰衣草润唇膏的颜色。
她拿起保温杯，里面的液体呈现出深褐色，类似红茶，但气味更复杂。她轻轻晃动杯子，杯底似乎有细微的、未完全溶解的植物碎屑沉淀。
“林法医，”小刘拿着一个证物袋过来，“在院长办公桌抽屉里发现的。一个没拆封的礼盒。”
林晚接过袋子。里面是一个精致的硬纸盒，盒子上印着素雅的薰衣草图案。打开盒子，里面是两支同款的薰衣草润唇膏，还有一小瓶深紫色的薰衣草精油，标签上印着熟悉的法文——Lavande Profonde（深幽薰衣草），与张惠兰家发现的是同一个品牌！
礼盒里还有一张卡片，上面打印着一行娟秀的字：「献给最温暖的守护者，愿薰衣草的芬芳伴您安眠。——仰慕者敬赠」
“又是薰衣草！”赵刚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精油！润唇膏！他妈的阴魂不散！”
林晚的指尖抚过卡片上打印的字迹，冰冷光滑。仰慕者？是那个“吴经理”？还是另有其人？凶手不仅送来了死亡的信物，还披上了“仰慕”的外衣！陈素芳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使用了凶手“馈赠”的润唇膏，喝下了那杯可能加了料的“茶”，最终心脏“突发”停跳。
她看着伏在桌上、仿佛只是睡着的陈素芳，那凝固的微笑在此刻显得无比讽刺。守护了一生孤儿的温暖院长，最终倒在了伪善的“仰慕”之下。第西朵薰衣草，带着死亡的芬芳，悄然绽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