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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微站在医院外的小树林里，苍白的指尖捏着一片枯黄的梧桐叶。树叶在她指间旋转，如同一个即将坠落的生命。透过三楼病房的窗户，她能清晰地看到夏水渺躺在床上，刘耀文在一旁默默的陪伴着她
"多么温馨的画面啊。"林微轻声自语，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松开手指，枯叶飘落在地，被她踩在脚下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斑驳的光影让她想起多年前那个同样灿烂的下午——她与刘耀文初遇的那天。
德国柏林，一所国际学校的后花园。十岁的林微坐在橡树下的长椅上，膝盖上放着一本德文诗集。她刚到德国半年，德语还不太流利，父亲忙于工作很少回家，她只能用书本和荆棘般的冷漠武装自己。
"喂，你在干嘛呢？"
一个带着中式口音的德语突然闯入她的世界。林微抬头，看到一个亚洲男孩站在她面前，阳光从他背后照射过来，给他镀上一层金边。他比她高半个头，脸上带着她久违的、属于东方人的柔和轮廓。
"和你有关系吗？"林微用中文冷冷地回应，合上书准备离开。
男孩却挡在她面前："喂，我还没允许你走了。"
林微眯起眼睛："你是谁？"
"刘耀文，上周刚从北京转来的。"男孩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你是中国人吧？我听到你说中文了。"
"那又怎样？"林微抱紧书本，像抱着一面盾牌。
"没怎样，"刘耀文耸耸肩，"就是觉得在这里遇到同胞挺难得的。你叫什么名字？"
"没必要告诉你。"
刘耀文没有被她冷漠的态度吓退，反而在她身边坐下："你在看什么书？"
林微下意识地把书藏到身后，但刘耀文己经看到了封面："《里尔克诗选》？你喜欢诗？"
"只是德语课作业。"林微嘴硬道，却惊讶于他竟然认识这本并不出名的诗集。
"我妈妈是德语老师，"刘耀文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家里有很多这样的书。"
从那天起，他们成了形影不离的朋友。刘耀文教林微如何用幽默化解同学的排挤，以及如何学习德语。他们一起逃课去博物馆，在查理检查站前吃冰淇淋，在柏林墙遗址上涂鸦。
首到一年后，刘耀文的父亲突然来德国把他接走——家里出了变故，他必须回国。分别那天，林微站在机场，第一次在人前流泪。
"我会给你写信的。"刘耀文抱了抱她，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进安检口。
他们确实保持着通信，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信件越来越少。十三岁那年，林微在一封信中得知刘耀文喜欢上了一个女孩。
"她叫夏水渺，成绩优异弹得一首好钢琴，她弹钢琴时像极了天使。"刘耀文在信纸上笨拙地画了一个女孩的侧影，"但我配不上她，她是那么美好，而我只是个靠家里关系才能在这所重点中学读书的差生。"
林微盯着那幅画看了很久，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她不明白这种刺痛感从何而来——是嫉妒？是不甘？还是单纯的失落？
第二年春天，林微的父亲再婚，她决定回国与母亲同住。在选择转学的学校时，她鬼使神差地选择了刘耀文所在的中学，甚至特意要求分到夏水渺的班级。
第一次见到夏水渺，林微就认出了她——和刘耀信纸上画的一模一样，只是更加生动。她坐在钢琴前，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仿佛为她镀上一层光晕。
更让林微震惊的是，当她回家向母亲提起这个女孩时，母亲露出惊讶的表情："夏水渺？那不是你姨姨的女儿吗？你们小时候还一起玩过呢。"
命运像一张精心编织的网，将所有人缠绕在一起。林微开始刻意接近夏水渺，却发现这个表姐对自己毫无印象。起初她以为夏水渺是在假装，但很快意识到，夏水渺的记忆确实出现了问题——她不记得童年，不记得林微，甚至不记得一些本该印象深刻的事情。
而现在，站在医院外的林微攥紧了拳头。她看着刘耀文匆匆走出医院大门，脸上还带着酒后的红晕和未干的泪痕。
林微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我按你说的做了，现在该你兑现承诺了。"
十分钟后，她在学校废弃的音乐教室见到了陈美辛。对方靠在三角钢琴上，手指随意地按着琴键，发出不和谐的音符。
"我己经按照你说的将夏水渺带到这个时空了。"林微冷冷地说，"所以，你是不是会放过刘耀文了？"
陈美辛停止按琴键，抬起头。阳光从她背后的窗户照进来，让她的表情隐藏在阴影中："嗯。"
这个简短的回应没有让林微放松警惕。她太了解陈美辛了——这个看似完美的女孩骨子里比任何人都要冷酷。
"我要你的保证。"林微向前一步，"如果你伤害刘耀文，我会让你后悔的。"
陈美辛轻笑一声，终于从阴影中走出来。她比林微高出半个头，居高临下的姿态带着无形的压迫感："林微，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现在掌握主动权的人是我。"她用手指卷着自己的一缕头发，"刘耀文会不会有事，完全取决于他是否继续多管闲事。"
林微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你到底想要什么？为什么选中夏水渺？"
"这个嘛..."陈美辛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却让林微脊背发凉，"告诉你也无妨。我需要一个'共鸣体'来完成实验，而夏水渺的音乐天赋让她成为最合适的人选。"
"什么实验？"
"记忆重构。"陈美辛的眼睛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将一个人的记忆完全抹去，然后植入新的。很美妙不是吗？"
林微倒吸一口冷气。这解释了为什么夏水渺的记忆有那么多空白，为什么她对某些事情毫无印象。但更可怕的是，陈美辛谈论这件事时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仿佛只是在讨论修改一篇论文。
"你疯了..."林微喃喃道。
陈美辛不以为然地耸耸肩："科学进步总是需要牺牲的。不过别担心，等实验完成，你的小情人刘耀文会安然无恙的——前提是他别来妨碍我。"
她走向门口，突然回头："对了，你最好别把今天的话告诉任何人，包括刘耀文。否则..."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笑着离开了。
林微站在原地，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她知道自己卷入了一个远比想象中危险的游戏，而筹码是刘耀文的生命和夏水渺的记忆。
走出音乐教室，林微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刘耀文发来的消息：「有空吗？想和你聊聊。」
林微盯着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久久未落。她多想告诉刘耀文一切，警告他远离陈美辛，但她不能冒这个险。
最终，她只回复了一个简单的「好」，约定晚上在校园湖边见面。
夕阳西下，林微坐在湖边的长椅上，看着水面上金色的波光。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你喝酒了？"她皱眉看着坐在身边的刘耀文，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
刘耀文摇摇头："就一点，己经散了。"他看起来疲惫不堪，眼睛下方有明显的黑眼圈，"林微，我该怎么办？"
"关于什么？"
"夏水渺...还有年华之。"刘耀文痛苦地抱住头，"我看到她看他的眼神...就像..."
就像我看你的眼神。林微在心里默默补全了这句话。但她只是平静地问："你告诉过她你的感受吗？"
"有什么用呢？"刘耀文苦笑，"她眼里只有年华之。而且..."他犹豫了一下，"我觉得有些事情不对劲。年华之明明喜欢她，为什么要推开她？陈美辛又为什么对夏水渺那么敌视？"
林微的心跳加速。刘耀文比想象中更敏锐，这很危险。
"别管这些了，"她轻声说，"有些事不知道反而更安全。"
刘耀文猛地抬头："你知道什么对不对？林微，如果你知道什么关于夏水渺的危险，请告诉我！"
林微也站起来，抓住他的手臂："相信我，刘耀文。有些事情我不能说，但请你一定要小心。"
刘耀文盯着她看了很久，最终点点头："好吧，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如果夏水渺有危险，一定要告诉我。"
林微勉强笑了笑："我答应你。"
但这个承诺像石头一样压在她心头。她知道，当真正危险来临时，她可能不得不做出选择——是保护刘耀文，还是救夏水渺。
夜色渐深，两人分别后，林微独自走在回宿舍的小路上。路过医院时，她抬头看向夏水渺的病房窗口——灯还亮着，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人走动。
"对不起，表姐。"林微轻声说，"但为了他，我别无选择。"
远处，一轮满月悄然升起，冰冷的月光洒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林微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如同她无法言说的秘密和无法实现的爱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