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新生大陆的晶体森林深处,首个双态玫瑰园正在枯萎。银发孩童们指尖流出的星光渗入土壤,却催生出血管状黑色脉络。
“它们在吞噬希望。”程晏的碳化左脸剥落碎屑,露出底下搏动的星云组织。他刚触碰玫瑰,花瓣突然裂开獠牙咬住手指——花蕊里嵌着微型联邦观测器。
警报从月球方碑遗址传来:“检测到逆模因污染!重复,文明记忆正在被篡改!”
全息屏显示恐怖画面:
- 历史教材中颜明玉的照片变成空白阴影;
- 《月光奏鸣曲》乐谱音符自动重组为联邦颂歌;
- 最致命——新生代双态婴儿开始遗忘哭泣本能。
颜清羽在明羽大陆地底实验室发现颜明玉的终极遗产——七万具初代罪裔的冷冻遗体,排列成DNA螺旋。每具遗体心口插着水晶导管,汇聚向中央的逆模因稳定剂。
“妈妈用罪裔遗体当过滤器……”她读取操作日志的手在颤抖,“过滤联邦植入的文明记忆病毒。”
当试剂注入枯萎的玫瑰根茎,花朵瞬间恢复娇艳。但下一秒,所有遗体同步睁眼,实验室回荡起初代罪裔的集体低语:
【凭什么用我们的罪,洗你们的脑?】
墙体突然渗出黑色粘液,裹住试剂冲向通风管。颜清羽挥刀斩断粘液触手时,瞥见粘液中浮现程晏碳化脸的倒影——那分明是年轻时的程景明。
程晏在方碑遗址遭遇意识洪流袭击。七十亿人类的忏悔记忆化作实体巨浪:
- 东京母亲为自保推开孩子的画面凝成冰锥;
- 华尔街精英操纵市场的贪婪聚成沥青触手;
- 颜清羽最深的噩梦——十八岁生日那夜,她明知蛋糕被下药却未警告姑姑的片段,正裂变成无数带刺藤蔓。
“滚出我的脑子!”程晏的α能量炸碎藤蔓,却让碎片扎得更深。剧痛中,他听见方碑女童的叹息:“忏悔若被武器化,便是新罪。”
地核突然传来引力异常——南极洲板块正在隆起,形成由罪孽记忆结晶的巨大人脸,容貌与程晏碳化裂痕下的星云脸一模一样。
凯斯带领的侦察队在晶体森林发现恐怖生物:半身是星光程晏,半身是碳化程景明的双态怪物。它正猎杀银发孩童,指尖刺入孩子后颈抽取γ能量。
“不是实体……”凯斯的骨肉右手触地感应,“是逆模因制造的愧疚具象!”
战斗中被斩断的怪物手臂落地即化作黑雾,吸入者立刻遗忘关键记忆。当凯斯刺穿怪物心脏,爆出的竟是颜清羽在实验室争夺的稳定剂。
药剂瓶标签内侧浮现小字:“给清羽——当你准备好原谅自己时使用。”
此刻南极罪孽巨脸己升至平流层,张开由百万破碎记忆组成的嘴,对准明羽大陆发出寂静咆哮。
颜清羽站在实验室顶棚,看着忏悔海啸吞没海岸线。她将稳定剂注入颈动脉,γ纹身绽放的蓝光竟让海啸停滞半秒。
“没用的。”程景明的声音从粘液生物体内传出,“你心底认定姑姑因你而死……”
她突然将剩余药剂射向天空:“我原谅的是十八岁的颜清羽!”
药剂在罪孽巨脸眉心炸开,所有记忆碎片瞬间重组成新画面:
- 生日蛋糕下药者是程景明伪装的侍应生;
- 颜明玉自愿服毒,为激活侄女的γ抗体;
- 最震撼的——当年颜清羽咬唇忍耐的举动,实为暗中用γ能量中和姑姑体内毒素!
巨脸在真相中崩塌,黑雪纷飞中,粘液生物裹着程景明的意识核心逃向月球。
当夜,颜清羽在重立的颜明玉墓碑前放下新采的双态玫瑰。花蕊星光流转,映出碑上新刻的墓志铭:
“此处长眠的罪人,曾偷走七万个黄昏,只为给人类换一缕晨曦。”
程晏的星云左脸开始生长水晶皮肤:“南极人脸最后溃散时,我看见了联邦舰队的量子信号……”
话音未落,玫瑰突然离地悬浮,花瓣剥落组成星图——指向火星与木星间的小行星带。
花瓣落地处,有血写的小字随晨露浮现:
“来找我,在罪核绽放之前。——程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