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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台上涌动的人潮如同涨潮的海浪，此起彼伏的加油声浪几乎要掀翻天际。苏晚柠挤在人群最前排，踮着脚尖挥舞着自制的应援牌，卡纸边缘被她精心剪裁成波浪形状，上面用荧光笔写着 “江砚舟加油” 几个大字，每个字周围都画满了跳跃的小星星。她的发丝被汗水黏在脸颊两侧，后背的校服也被冷汗浸透，却浑然不觉，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跑道起点处那个挺拔的身影上。远处不知谁带来的小音箱播放着激昂的摇滚乐，节奏强烈的鼓点与她的心跳重合，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又兴奋的气息。
江砚舟穿着印有校徽的深蓝色运动服，胸前的号码牌 “11” 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 —— 那是她熬夜一针一线缝上去的。针脚细密而整齐，每缝完一针，她都忍不住想象江砚舟穿着它在赛场上飞驰的模样。此刻的他正弯腰做着最后的热身，小腿肌肉紧绷如弓，发梢滴落的汗珠砸在跑道上，瞬间蒸发成细小的水汽。苏晚柠望着他后颈未愈的晒伤，那晒伤边缘己经开始蜕皮，像一片红色的月牙。想起昨夜他发来的消息：“明天的接力赛，盯着我冲线的样子拍。” 屏幕蓝光映着她微红的脸颊，对话框里还躺着他偷偷保存的，她在图书馆睡着时的偷拍照片，照片里她枕着手臂，嘴角还沾着不小心蹭到的圆珠笔墨水。
发令枪响的瞬间，空气仿佛被点燃。江砚舟如猎豹般窜出，手中的接力棒在阳光下划出银色弧线。他很快超越了前方选手，衣角被风鼓成的帆，看台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苏晚柠举着相机的手却开始颤抖，取景框里的身影明明越来越近，她的心跳却突然变得紊乱 —— 她看见江砚舟在交接棒后，每跑出十几米就会回头张望，原本稳健的步伐渐渐变得凌乱，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睫毛上，却固执地将目光投向观众席的方向。他的眼神急切又专注，像是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唯一的坐标，每当他回头，苏晚柠都能看到他后颈随着动作绷紧的肌肉线条。
当江砚舟跑到第三棒交接点时，意外发生了。他本该将接力棒递给队友，却突然急刹住车，运动鞋与跑道摩擦出刺耳的声响。在全场惊愕的抽气声中，少年逆着正在冲刺的人流，朝着看台狂奔而来。风掀起他湿透的衣角，露出腰间因常年训练而紧实的腹肌线条，上面还沾着几道被接力棒不小心划出的红痕。额间的汗水顺着下颌线不断坠落，滴在胸前起伏剧烈的胸膛上，在深蓝色的运动服上晕开深色的痕迹。他奔跑的姿势充满力量，却又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然，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苏晚柠之间的距离。
“让开！借过！” 江砚舟的声音混着喘息，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他粗暴地推开挡路的同学，手中的矿泉水瓶在奔跑中剧烈晃动，瓶身的水珠不断滴落，在跑道上留下一串的痕迹。苏晚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少年温热的手掌扣住后颈，带着冰凉水珠的瓶盖己经抵住她的嘴唇：“喊哑了怎么办？” 他的气息喷在她泛红的脸颊上，带着薄荷糖混着汗水的味道，另一只手霸道地按住她挣扎的肩膀，“张嘴。” 苏晚柠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那温度透过校服传递过来，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看台上瞬间炸开了锅。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论坛首播弹幕疯狂刷新：“他在干什么？！”“放弃比赛去喂水？这是什么神仙剧情！” 苏晚柠感觉无数道目光如芒在背，滚烫的热潮从耳根蔓延到脖颈。她望着江砚舟泛红的眼尾，那里还沾着跑道的红胶粒，睫毛上的汗珠随着急促的呼吸轻轻颤动。少年喉结滚动着吞咽口水，手腕上还戴着她的粉色发圈，此刻己经被汗水浸成深色，发圈的边缘因为反复摩擦有些起毛。
“还剩最后一棒。” 江砚舟突然凑近她耳边低语，滚烫的呼吸扫过敏感的耳垂，“等我。” 他转身时，苏晚柠看见他后背上大片深色的汗渍，形状像极了她昨天画在他草稿本上的云朵。草稿本里还夹着她随手画的小漫画，画着江砚舟在篮球场上投篮，旁边配文 “超级厉害的江同学”。少年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重返跑道，此刻他们班的接力队己经落到最后一名，但他接过接力棒的瞬间，眼神里又燃起了熟悉的斗志，钉鞋踏过塑胶跑道的声音，如同战鼓般震人心魄。他每一步都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仿佛要把之前浪费的时间全部追回来。
苏晚柠握着还带着江砚舟体温的矿泉水瓶，指腹无意识着瓶身的水珠。她想起昨夜在图书馆，少年悄悄把热可可推到她面前，说 “熬夜查资料会胃疼”；想起他每次训练结束，都会变魔术般从背包掏出她最爱吃的草莓味牛奶糖；想起他为了帮她出头，在教导主任办公室据理力争时，后颈被阳光晒得通红的模样。而此刻，他竟为了确认她有没有好好喝水，放弃了近在咫尺的冠军奖杯。她突然注意到矿泉水瓶上贴着一个小小的便利贴，上面是江砚舟潦草的字迹：“记得喝水”。
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时，江砚舟所在的班级只拿到了第西名。少年撑着膝盖大口喘气，胸前的号码牌歪歪斜斜，发梢还在往下滴水。可当他抬头望向看台，与苏晚柠目光相撞的瞬间，嘴角却扬起了胜利者的笑容。他不顾队友的招呼，再次朝着她的方向跑来，运动短裤口袋里露出半截蓝色丝带 —— 那是她缝在他运动服上的幸运符。丝带的一端还系着一颗小小的银色铃铛，随着他的奔跑发出清脆的声响。
“照片拍糊了。” 江砚舟伸手拿走她颤抖的相机，指尖擦过她冰凉的手背，“说好要拍我冲线的样子呢？” 他说话时故意板着脸，可眼底的笑意却藏也藏不住。苏晚柠这才发现，他的膝盖处渗出了血渍，应该是急刹车时擦伤的，运动裤上还沾着几片枯黄的银杏叶。伤口周围的皮肤己经开始红肿，看起来触目惊心。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苏晚柠蹲下身，从帆布包里翻出随身携带的医药箱 —— 那是她特意为他准备的。医药箱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碘伏、棉签、创可贴，还有止痛喷雾。碘伏棉签触碰到伤口的瞬间，江砚舟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却还不忘调侃：“原来我的专属摄影师，还是个赤脚医生？” 他注视着她低垂的睫毛，看着她认真为自己包扎的侧脸，突然伸手轻轻擦掉她脸颊上的汗渍，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珍宝。他的手指指腹上有厚厚的茧子，那是常年打篮球留下的印记，此刻却温柔得不可思议。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论坛最新热帖：《为了给女生送水放弃冠军，校草江砚舟恋爱实锤？》。苏晚柠望着满屏的讨论，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迟迟不敢点开。评论区里有祝福的声音，也有恶意的揣测，字字句句像锋利的刀子。江砚舟却突然抢走她的手机，修长的手指快速打字，片刻后将手机塞回她手里。屏幕上是他刚发的动态：“我的幸运符，当然要亲自守护。” 配图是苏晚柠制作的应援牌，在夕阳下泛着温暖的光。动态发布不到一分钟，点赞和评论就如潮水般涌来。
暮色渐浓时，看台上的人群渐渐散去。江砚舟将运动外套披在苏晚柠肩上，带着体温的布料裹住了深秋的寒意。“下次比赛，” 他弯腰捡起她掉落的发圈，重新为她扎好头发，指尖不经意擦过她发烫的耳垂，“换你给我送水。” 苏晚柠抬头，正撞见他眼底跳动的温柔，远处的篮球场上，有人在播放周杰伦的《简单爱》，歌声混着晚风，轻轻拂过两颗渐渐靠近的心。月光慢慢爬上天空，为他们镀上一层银色的光辉，跑道上的影子越拉越长，紧紧纠缠在一起，仿佛在诉说着永不分离的誓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