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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言先是一愣，随后若有所感。
“好！”
两人一道来到县衙花园，一处凉亭内坐下。
月光如水，透过凉亭，洒在石桌上，也洒在了两人的身上。
郭嘉将酒壶放在桌上，为陈言斟了一杯，又给自己满上。
“请！”
郭嘉一饮而尽，陈言也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
两人你一杯我一口，就这样静静对坐着喝酒，听着夜风吹过梧桐叶的沙沙声，谁都没有开口。
郭嘉不开口，陈言也不急着开口。
半晌，郭嘉忍不住了，放下酒杯，目光灼灼地看着陈言。
“玄礼，黑龙军你是打算带回宛城吗？”
陈言摇了摇头，“不会。”
郭嘉点了点头，“不带回宛城是对的，如果带回去，以袁术的性格，肯定会想办法将黑龙军据为己有。”
“以你如今的地位，根本保不住这支兵马。”
陈言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那你对黑龙军有何安排？”
郭嘉追问道，眼中透着一抹好奇，更多则是审视。
陈言早有腹案，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打算让黄忠率领黑龙军，暂时就留在鄢陵练兵。”
“鄢陵的官员几乎都被黑山贼杀光了，又有这么多钱粮，正合适养兵，还能顺道保护当地百姓安危。”
郭嘉眉头微皱，“只是练兵？”
“当然不止。”陈言嘴角微扬，“我会让史阿、邓展负责招揽游侠，以及市井之人，负责情报搜集，并打通联络渠道。”
“哦？”
郭嘉眉头皱的更紧，“你这么做，莫非是打算以鄢陵为根基？”
陈言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为郭嘉斟了杯酒。
郭嘉以为陈言真是这么打算的，不禁劝道：“鄢陵虽然靠近许县，有陈家这层关系在，可享人和之利。”
“但是！”
“曹操如今正与黑山军交战，他一旦击败于毒，必会顺势拿下颍川。”
“鄢陵城小，难以挡住曹操大军，天时地利皆失。”
“除非……”
郭嘉眼中闪过一丝探究，“你打算依附曹操？”
陈言笑了笑，摇了摇头。
“奉孝，我既没有打算以鄢陵为根基，更没有打算依附曹操。”
“曹操出身宦官之后，我颍川陈氏子弟，岂能为一宦官之后效力？”
这话说的没毛病。
毕竟现在的曹操，还远不是迎奉献帝后的曹操。
现在的曹操，只是凭借洛阳往事而薄有威名，刚刚拿下青州军，被袁绍举荐为东郡太守的袁绍小弟。
曹操后来为什么要大力任用宗族之人，并提拔豪族、寒门？
正是因为他的出身，注定了他与世家大族之间有一道天然的鸿沟！
听了陈言的话，郭嘉也深表认可。
只不过陈言的话，也让郭嘉变得疑惑起来。
“不以鄢陵为根基，也不打算依附曹操？”
郭嘉喃喃自语，忽然抬头看向陈言，“那你到底想做什么？”
说实话，此时此刻，他有些看不懂陈言了。
夜风更凉了，吹得凉亭内的灯火摇摆不定。
陈言看着郭嘉疑惑不解的神情，心中暗笑。
这位鬼才军师，终于开始认真思考自己的真正意图了，也说明今晚这场谈话，开始进入自己的节奏了！
陈言缓缓开口，“奉孝以为，我该以何处为根基？”
郭嘉听了陈言的反问，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良久，郭嘉苦笑着摇了摇头。
“玄礼，恕我直言，我实在想不到。”
“如果你一直跟着袁术，能够以何处作为根基？”
“可若是脱离袁术，仅凭家世和名声，在无人举荐的情况下，也很难在这乱世中立足一方。”
郭嘉停顿了一下，目光重新落在陈言身上，“正因为如此，我才好奇，你到底打算以何处为根基。”
“我知你心怀远志，渴望匡扶天下，但在这乱世当中，没有自己的根基，恐怕很难实现这一志向。”
面对郭嘉如此坦诚的分析，陈言脸上露出了赞赏的笑容。
“奉孝分析得很对。”
陈言坦诚道：“实不相瞒，我打算，以扬州为根基。”
此言一出，郭嘉瞬间沉默了。
他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扬州？
他怎么也没想到，陈言竟然打算以扬州为根基，那地方，和南阳可是八竿子也打不着呀。
片刻愣神过后，郭嘉不禁笑道：“扬州，倒是一个好地方，可问题是，你怎么去，以何名义去呢？”
陈言微微一笑，“所以我才要留在袁术身边呀。”
郭嘉再愣，不禁摇头，“好吧，就算袁术举荐你，任命你为扬州一郡官员，可扬州地方世家关系错综复杂，盘根错节，你又该如何解决？”
“奉孝，你的担忧我都明白。”
陈言为郭嘉倒了杯酒，缓缓道：“奉孝，你信不信，再过不久，袁术必将与袁绍开战！”
“啊？”
郭嘉一愣，显然不信。
袁术是傻还是疯？放着南边刘表不管，跑去和袁绍开战？
虽然听说袁术一向与袁绍不睦，但袁绍那边不止有袁绍，还有曹操，如果和袁绍开战，岂不等于同时面临袁绍、曹操、刘表三方夹击的困局？
但凡脑子正常的，恐怕都不会这么做。
可陈言一句话，就让郭嘉相信了。
“奉孝啊。”
“倘若刘表截断袁术粮道，袁术还有其他选择吗？”
这句话，把郭嘉干沉默了。
是啊！
若果真如此，袁术除了北上，似乎没有别的出路了呀。
至于北上，除了失败，郭嘉也想不到其他可能。
就在这时，陈言又道：“因此，袁术北上失败之后，唯一的退路，就是九江寿春！”
“到那时，袁术必将着眼扬州，而我自然就有机会前往扬州了。”
郭嘉听到这里，眼前一亮。
他在脑海中迅速推演，若袁术当真和袁绍开战，曹操夹击袁术，退路又被刘表堵住的情况下，向东入九江郡，就是必然的事情。
因为九江郡，是一个人口不亚于南阳郡的大郡。
而九江郡守，既无野心，也无甚能力。
以袁术的身份地位，占据九江后，只要上表朝廷，一个九江郡守的位置，不过手到擒来的事情。
郭嘉越想越觉得可能。
越是可能，郭嘉就越是发觉陈言的可怕。
他哪里知道，陈言只是单纯知道历史发展罢了。
最终，郭嘉认可了陈言的想法，只是问道：“即便如此，你又如何解决扬州世家问题，并在扬州立足？”
陈言微微一笑，“这就要看奉孝你了，你愿意帮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