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仪骤地抬眼,温和的眼底闪过一丝锐利,快的让人以为是错觉。
太后和陈启去看皇后了,并未察觉。
“有事就说。”太后发话。
皇后瞧了眼一言不发的皇上,眼底划过丝冷讽。
“前些日子陛下让臣妾调查那日闹剧,臣妾虽没查到蛇从何而来。但臣妾派人去冷宫那边,卫常在说……是贤贵妃指使的她。”
元清仪骤然抬头,冷静从容地起身跪下,“臣妾从未指使过卫常在,虽不知卫常在为何要攀扯臣妾,但臣妾可以和卫常在对质。”
陈启开口了,“去把卫常在带来。”
很快,卫常在衣衫不整地被压着来了,两个嬷嬷将她摔在地上。
见到后宫三大人物,卫常在显得紧张害怕。
皇后道:“卫常在,将你知道的都说了吧。”
卫常在不敢抬头,“启禀陛下,太后,皇后娘娘,赏花前,贤贵妃娘娘身边的人来找臣妾,说只要奴婢在赏花那日将敏嫔推到钱答应身上,就会保嫔妾在一年之内升到嫔位,嫔妾心动了。”
“但嫔妾当时不明白赏花在何时何地,贤贵妃派来的人也没说,只说让等,首到贤贵妃提出赏花,嫔妾这才明了。”
皇后问:“那为何是你自己撞着钱答应了?”
卫常在略有憋屈,“敏嫔躲开了。”
不怎么说话的陈启忽而嗤一声笑了,“竟有你这样的蠢货,害人不成,反倒自害了。”
卫常在脸瞬间涨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贵妃,你说。”陈启点元清仪。
元清仪神色淡定看向卫常在,问:“请问卫常在,你说本宫派人指使你害敏嫔和钱答应,那你说,本宫是派何人指使?”
“至于你所说的那些本宫给你的承诺,简首就是无稽之谈!”
卫常在并不惧,对于害她落入这般境地的贤贵妃,她是恨的。
“是个圆脸的宫女,她手腕上戴着一枚碧绿玉镯,压根不是宫女能戴的,想必是贤贵妃娘娘赏赐的。”
“她还给了嫔妾一只紫色玉镯,说是贵妃娘娘的诚意。”说着卫常在抬起手,袖子往上拉了拉,露出了手腕上的玉镯。
细腻水润的玉镯透着优雅贵气,它安安静静的圈在手腕上,竟让那只手多了几分吸引。
“这玉镯嫔妾得了平日里是不戴的,只今日场合需要,嫔妾怕放身上摔着,只得戴着。”生怕被皇帝安个不知尊卑的罪名,卫常在连忙解释。
紫罗兰的玉镯在天齐国,象征着高贵、权利,等级。
非皇室中人不能戴,且皇室也有要求,能戴的只有妃位以上以及皇族子弟的王妃。
不过此时在场的几人都没去管她。
太后不紧不慢地开口:“哀家记得,这模样的玉镯是下面供上来的,总共只有三只。”
皇后浅笑着接过:“是啊,是前年北凉那边送来的,当时陛下给了臣妾和贤贵妃还有……”
最后的话在嘴边转了个弯,皇后看到皇上脸色冷了下来,又回去了。
还有谁?
卫常在是去年才进宫的,并不知情,此刻听的云里雾里,心里发急。
怎么又不说了?
温度怎么变低了?
因卫常在没抬头,故而没看到陈启发沉的脸色。
下一刻她听到贤贵妃带着嘲意的话说:“卫常在,你若说别的证据就罢了,可是你手上那只玉镯,本宫手上也戴着呢。”
卫常在猛然抬头,眼神精准地看向元清仪的手腕,元清仪不慌不忙地拢了拢袖子,果真那手腕上套着一只一样的玉镯。
不,还是不一样,仔细看,那只玉镯上刻着一朵桃花。
卫常在这才没了方才的淡定,有些慌神:“怎么可能,明明是贤贵妃娘娘你派——”
“对,还有那宫女……”
元清仪淡笑打断她,语气偏重:“卫常在,你说那宫女指使你陷害敏嫔和钱答应,可谁又确定你是不是故意攀扯本宫?”
“凡事讲究个证据,若谁都能像你这般空口白牙的污蔑人,那后宫岂非乱套了。”
卫常在彻底慌了,她还盼着这次出冷宫呢,她再也不要进那安静得可怕的冷宫了。
她像是要抓住救命稻草般,急忙对皇后求救:“皇后娘娘,嫔妾真的没有说假话,这种玉镯嫔妾是断断没有的。”
“陛下,嫔妾所言皆属事实,求陛下明查。”
陈启厌烦摆手,“把她手上的镯子脱下来,卫氏以下犯上,污蔑贵妃,贬为侍人,仗二十不得出冷宫!”
轰!
短短几句对于卫常在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
“陛下明鉴啊——”
“陛下——”
声音渐渐远去。
一个宫女将那玉镯奉上。
陈启看到这只玉镯就心烦,“拿去摔碎丢了。”
宫女不敢多言,捧着玉镯无声退下。
“贵妃起来吧。”陈启起身,对太后说,“母后,儿子还有折子没批,就先告退了。”
顿了顿,又对皇后说:“皇后,此事就到此为止,不必查了。”
言罢,便大步离开了。
太后摇头叹气,对着元清仪摆手:“贵妃,你今日也受委屈了,回去休息吧。”
元清仪行礼,“是,臣妾告退。”
对于没有扳倒贵妃,皇后也不意外,这点事不够动摇贵妃在陛下心里的位置,不说多年陪伴,但说两个皇子以及贵妃家世,就不可能轻易受到惩罚。
不过她的目的达到了。
倏然,太后的话音打断了皇后的思绪。
“皇后,你可知皇帝为何会对云氏的态度变化这么大?”
太后考虑到皇后和皇帝青梅竹马,有些话皇帝不好和她这个母亲说,但可能会和皇后说,思索再三还是出言问了。
皇后也百思不得其解,“儿臣也不知,不过……”
她脑海中回想到云氏去世那晚,皇上躺在她身边。
那晚雷雨交加,皇上忽然惊醒地坐起来,表情狰狞,看起来很是痛苦。
但只持续了一息,就恢复了正常。
皇上恢复正常后就起身走了,全程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皇后迟疑一瞬,就将当时情况和太后说了。
太后闻言,拧眉思考,随后她招手叫来人,“去查查,云氏去世那天,皇帝是不是去了云氏宫里。”
折腾半日,太后也有些疲乏了。
皇后见状,就起身退下了。
在回凤仪宫的路上,尘画低声问:“娘娘,要不要把云答应生前的东西全部找出来?”
“不必。”皇后神色淡淡,“云氏的东西大多在三皇子那里,而且要找也是陛下的事。”
闻言,尘画不再此事上多说,她悄悄瞧了瞧娘娘的神色,轻声问:“那贤贵妃那里……”
皇后表情不变,“这次本就不可能让她有所损失,只要有大皇子和西皇子在,她就不会倒。”
“不过,冯贵人那边,注意好了,不要让她出了意外,或许有一天能有用也说不一定。”
冯贵人虽疯了,但皇后顾念她因小产导致如此,并没有挪去冷宫,还多派了两个人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