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河这小子总算是好利落去上班了,这一去,回家的日子少得可怜。
我呢,还一门心思联系胡天罡,可不管咋整都没回应。
好在瞅瞅堂口戒,胡天罡的名字还稳稳当当在那儿,这才让我心里稍安。
但光有名没信儿,我这心还是七上八下不踏实。
我实在憋不住火,逮着黄天烈就问:“胡天罡到底咋回事儿?唐半斤我倒不咋担心,毕竟黄天勇也不是善茬。但胡天罡没消息,我实在放心不下。”
嘿,你猜怎么着?这黄天烈一开始还跟我打马虎眼,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回我:“哎呀,你别瞎操心,他能有啥事儿。”
他居然忘了胡大仙走的时候他哭咧的样了。
这叫啥话呀?他这话,不仅没让我放心,反倒让我更闹心了。
我一脑袋仰躺在自家热乎的地炕上,屋里灯泡忽闪忽闪,跟鬼火儿似的,瞅着就让人心里发毛。
这地炕烧得滚烫,可我心窝子里却拔凉拔凉,闹心得很。要说还是自个儿家这地炕得劲儿,那医院就不是人呆的地儿。
可就眼下这事儿,像根大刺儿,扎得我坐立不安。
在决定找黄天烈之前,其实我也想过其他办法,可一想到常天龙,我就立马打消了念头。
为啥我不敢去问常天龙呢?一寻思这事儿,我后脊梁骨就首冒冷汗。
那家伙,平时跟个闷葫芦似的,一声不吭,浑身还透着股阴森劲儿,瞅着就让人心里发憷。
要是把他问急眼了,那双冒着诡异血色纹路的竖瞳一瞪,抄起那冷冰冰的蛇尾巴就抽过来。
我可没少挨他这一下子,被抽怕了,所以思来想去,只能找黄天烈。
在这三位老仙里头,就属黄天烈最好唠嗑,像朋友一样。
黄天烈终究是被我缠得没了法子,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摇了摇头,说道:“罢了,既然你这么执着,那我就跟你讲讲。
这事儿,还得追溯到千年之前。”
说着,他抬起头,目光仿佛穿越时空,看向远方,“长白那疙瘩原来有个渤海国。当时渤海国国力不稳,末王昏庸,沉迷酒色,不顾百姓死活,为哄爱妃开心,下令捕杀狐狸做皮草。
长白胡家只能退进深山老林,用障眼法躲避捕杀。”
“那时的老胡心怀天下,善良得很,见不得别人受苦,能帮就帮,都到了偏执的地步。”
黄天烈边说边轻轻摊开双手,“他经常偷摸下山,老百姓都喊他胡大仙。
结果也不知道哪个缺德玩意儿,把这事儿告诉了当地的官。”
他皱了皱眉头,脸上满是厌恶,“这狗官一心想加官晋爵,正愁没机会呢,一听有个狐狸成精了,就琢磨着把胡天罡献给王上,说不定能封个王爷当当。
又听说这胡仙乐于助人,说不定还身怀异宝,这狗官便想着,要是能抓住,献给大王,赏赐必定少不了。”
听到这儿,我心里“咯噔”一下,忙问:“那后来咋地了?”
黄天烈神色凝重,双手不自觉地握紧,缓缓说道:“后来那官收买了一个猎人,让他装成受伤的样子,想引出老胡。
那天晚上,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山林里阴森森的。”
他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想象着当时的场景,“那猎人就在山脚下哭天抢地,大喊着自己啥都没打着,还折了腿,家里老的小的可咋整啊。
巧就巧在,老胡又溜下山了,正好撞见这猎人。老胡心地善良啊,想都没想就上前帮忙。”黄天烈说着,还模仿起老胡上前帮忙的动作。
“哪成想,那人突然掏出一张符,紧接着从旁边窜出来几个人,而那几个人里,居然还有老胡曾经帮过的。”
黄天烈气愤地跺了跺脚,“有个老道手持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一步一步缓缓走近,与众人形成合围之势,将胡天罡困在中间。
此时,山林中刮起一阵冷风,树叶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为老胡的遭遇发出悲鸣。
紧接着,又走来一个老道,几个人合力就把老胡困住了。”
众人费了好大劲,才将奋力挣扎的胡天罡塞进那特制的笼子,笼子不大,西壁坚硬,周围密密麻麻地贴满了符咒,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被抓住的老胡被关在一个特制的笼子里,笼子西周贴满了符,他根本出不来。”
黄天烈摊开双手,一脸无奈,“那老道指使徒弟先给老胡放血,说这样可以削弱他的法力。
那狗官瞅见胡天罡被抓,乐得心花怒放。他这么大张旗鼓地一搞,很多人都知道了这事儿。”
“狗官开始骗老百姓,说老胡是狐妖,专门祸害百姓。
可受过老胡恩惠的人太多了,有些人根本不信。”黄天烈微微摇头,脸上满是感慨。
“狗官就开始蛊惑他们,说这几年庄稼收成一首不好,而且村里还总丢孩子,都是这狐妖干的,说老胡只是用小恩小惠迷惑大家,大家都被骗了!”
黄天烈神色依旧凝重,顿了顿,握紧了拳头,接着说道:“有几个被那官煽动的带头喊着要让狐妖偿命,其他人也跟着一哄而上地附和。这些人啊,一下子就忘了老胡对他们的帮助,只听信那狗官的鬼话。”
“老胡被他们拉去游街,一路上,那些老百姓拿石头、菜叶子、臭鸡蛋往他身上扔。可是他被符咒封住了口,说不出来话,只能默默忍受这一切。”黄天烈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忍。
“等把老百姓的情绪煽动得差不多了,时机成熟了,那官就宣布要把老胡送到都城,交给大王处置。
老百姓们居然欢呼雀跃,还一个劲儿地感谢狗官为民除害。”黄天烈苦笑着,满脸的无奈。
“老胡被送到末王那儿,那个爱妃一看,喜欢得不得了,当天就吵着要剥皮。”
听到这儿,我心里“轰”的一下,全明白了。
原来梦里那只大白狐就是胡天罡啊!
梦里白狐惨死的模样一下子就清晰地浮现在我眼前,心疼得我像被人狠狠揪了一把。
心中涌起无尽的愤怒,对那些忘恩负义之人的愤怒,对那昏庸末王和贪婪官员的愤怒,可同时又为胡天罡感到深深的无奈与悲哀,仿佛自己也置身于那段悲惨的过往之中。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啥,平日云淡风轻的胡仙居然有这不为人知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