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霞微微侧过身去,她莹白的颈间像是有月光流淌,勾勒出一道柔美的弧度。
她指尖无意识地着袖口的云纹,声音轻得仿佛风过竹林:
“圣子经义造诣现已远超我......”一缕青丝垂落,在她微微泛红的颊边轻晃,
“紫霞道体衰颓,心力体力皆难与圣子同修......”
俞珩闻言轻笑,忽又向前逼近一步。
紫霞猝不及防往后仰去,发间步摇顿时乱颤,珠玉相击之声清脆如铃,
“圣子......”她慌乱间抬手抵住俞珩胸膛,却被他顺势握住手腕,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手背,带着清冽的松墨香,熏得她指尖发软。
“圣女此言差矣。”俞珩另一手托起一团氤氲紫气,霞光在他深邃的眸中流转,
“修行譬如登山,愈是险峻处,愈需手足相抵、共攀青云,岂能因畏一时之劳,便错失斩棘见芒的机缘?”
紫霞目光飘忽,落在他衣襟上随呼吸起伏的云纹,银线绣就的流云仿佛活了过来,缠得她心神摇曳。
她该严词拒绝的,可朱唇轻启,却只溢出一声含糊的:
“只是......”
“只是什么?”俞珩得寸进尺地倾身,鼻尖几乎触到她鬓边晃动的步摇,那颗垂下的明珠映着两人交叠的身影,在青玉栏杆上投出缠绵的光斑。
僵持间,紫霞纤长的睫毛轻颤如蝶翼,在眼下投落一片不安的阴影,她无意识地绞着腰间丝绦,金线绣的缠枝纹都快被揉散了。
她抬起眼帘,在触及俞珩目光时慌忙垂下,
“至多......”她声音轻得几不可闻,尾音带着细微的颤动,
“至多浅修片刻......”话刚出口,贝齿便懊恼地咬上嫣红的下唇,她急急竖起一根纤指补充道:
“就、就修到巳时!”
俞珩一声低笑,眼底盛满促狭的笑意,
“谨遵圣女法旨。”
紫玉如意化作一道流光,被随意抛落在青玉案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俞珩双眸微阖,周身忽然涌现出浩瀚的鸿蒙紫气,如云似雾般将二人团团包裹,紫气中隐约可见古老的道纹流转,蕴含着开天辟地之初的玄妙真意。
紫霞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觉一股渊深邈远的道韵笼罩而下。
先天道胎与这古老道韵产生玄妙共鸣,霎时间,万千大道法则自发垂落,在二人周身交织成璀璨的道链。
紫霞檀口微张,却见虚空中忽然响起渺远的大道之音,那声音似从万古之前传来,又似自九霄之外落下,每一个音节都震得她道心颤动。
她本能地想要抗拒,却发现自己早已被俞珩以精妙的道韵引导,不由自主地配合着他的呼吸节奏。
两人的气息渐渐交融,紫霞雪白的肌肤上浮现出淡淡的道纹,与俞珩身上的紫气相互呼应。
她眉心浮现道印越发璀璨,整个人化作了一轮皎洁的明月,与俞珩这轮骄阳相映生辉,不知不觉间,二人已进入物我两忘的深度修炼状态,周身环绕的道韵化作实质的光茧,将这对璧人紧紧包裹其中。
晨光熹微时,第一缕朝阳穿透云霞,为二人镀上金边;待到暮色四合,最后一抹晚霞也悄然隐去,殿内只余道韵流转的微光。
紫霞起初还能感知时辰流转,纤长的睫毛不时轻颤,显露出几分不安。
但随着俞珩刻意放缓节奏,鸿蒙紫气不再如最初般霸道,反而化作绵绵春雨,温柔地滋润着她的先天道胎,她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的境界正在这润物无声的引导下稳步提升。
“嗯......”一声无意识的轻吟从唇边溢出,紫霞自己都未察觉,原本紧绷的肩颈已渐渐放松。
俞珩的引导恰到好处,既不会让她感到压迫,又始终维持着恰到好处的修行强度,恰似温存舞伴,恒随其步韵相和,却于无形间引她旋出妙曼新章。
当月上中天时,紫霞已经完全沉浸在修炼的玄妙境界中。
她纱裙无风自动,眉心的道印流转着梦幻般的光彩,偶尔还会本能地流露出一丝抗拒,但很快又在俞珩精妙的道韵引导下,化作更深的投入。
就像一叶轻舟,起初还在岸边徘徊,最终却心甘情愿地随波逐流,驶向道法的深海。
万道法则垂落,在虚空中交织成璀璨的道链,将整座宫殿笼罩在一片玄妙的道韵之中。
四周的规则仿佛被改写,时间流速变得缓慢,空间结构也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俞珩只觉自己仿佛回到了母体之中,万道法则构建的独特环境如同温暖的羊水,让他重返先天未生之境,这正是先天道胎体质的玄妙之处,能构筑出最接近天地本源的修炼环境。
俞珩心念一动,伸手将紫霞揽入怀中。
紫霞双眸紧闭,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眉心轻蹙显露出几分抗拒,她素手抵在俞珩胸前,象征性地推了几下,却终究没能挣脱,任由他环抱着自己纤细的腰肢。
“放松......”俞珩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敏感的耳垂。
他双手结出玄妙的阴阳法印,周身顿时清光大作,纯阳之气如晨曦般从他体内散开,在虚空中化作无数金色的光点。
这些阳炁如有灵性,轻柔地环绕着紫霞,以阳抱阴之势,引导着她体内沉寂的阴炁缓缓溢出。
紫霞只觉一股暖流自俞珩掌心传来,顺着脊背游走全身,她体内的阴炁受到牵引,如月华般从肌肤表面渗出,与俞珩的阳炁在空中交织。
金白二气相互缠绕,渐渐化作一幅完美的太极图案,在二人头顶缓缓旋转,每一次旋转,都带动周围的万道法则产生共鸣,发出悠远的大道之音。
俞珩双眸骤然绽放出璀璨神光,唇齿间诵出一段晦涩古老的真言,他双手法印一变,十指如莲花绽放,结出古老印诀,
“玄女御交,阴阳合德。”
太极图中忽然腾起万千霞光,一道朦胧的仙子虚影自阴阳交汇处缓缓浮现,她身着素纱仙衣,周身环绕着九彩霞帔。
虚影面容模糊却透着无上威严,脑后悬浮着一轮皎洁的明月,脚下踩着七彩祥云。
玄女虚影演绎着某种古老的法门,她左手托日,右手揽月,动作暗合天道至理,虚空中浮现出无数篆文,如蝴蝶般环绕着二人飞舞,蕴含着阴阳交泰的无上奥义,在接触到二人身体时便化作流光没入体内。
紫霞惊觉自己的阴炁竟不由自主地随着玄女虚影的指引流转,与俞珩的阳炁形成完美的周天循环。
她雪白的肌肤上浮现出银色的道纹,与俞珩身上的金色道纹相互呼应,二人气息交融间,在身后凝聚出一幅更大的玄女抱月图,图中仙子姿态曼妙,正在演示着更为深奥的阴阳妙谛。
玄女虚影的万千变化,在这玄妙境界中,连时间都仿佛静止,唯有阴阳二气在永恒流转。
紫霞只觉周身被暖意包裹,先天道胎如沐春风,每一寸经脉都舒展开来。
在这阴阳交泰的玄妙境界中,她紧绷的娇躯渐渐酥软,不自觉地往俞珩怀中偎去,紫烟裙与他的衣襟,发出细微的声响。
“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她无意识地呢喃,朱唇轻启间吐露的气息染上几分娇慵。
俞珩察觉到她的变化,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他手上法印忽变,引得紫霞轻“嗯”一声,黛眉微蹙,似嗔似怨地睨了他一眼。
“此种妙法有些晦涩......”俞珩俯身在她耳畔低语,温热的唇几乎贴上她泛红的耳垂,
“要学么?”
紫霞睫羽轻颤,眸中水光潋滟,她迟疑片刻,终是轻轻点头:
“嗯......”
这一声应答轻若蚊呐,让俞珩眼底笑意更深。
他执起她纤纤玉手,十指相扣间将《御交经》的精要渡入她识海。
紫霞只觉无数玄妙经文如春风化雨,在灵台中绽放,两人的气息渐渐同步,一呼一吸间,阴阳二气完美交融。
紫霞不自觉地调整姿势,环上俞珩的脖颈,整个人如藤蔓般与他贴合得更为紧密。
随着功法运转,洞府内霞光更盛,玄女虚影含笑颔首,手中日月相合,化作一道金桥贯通二人,在这水融的境界里,两人抵达道心相印的圆满。
......
殿外玉阶前,朱敏语手中的绢帕早已绞成了麻花,她杏眼圆睁,樱唇微张,连耳垂都红得像是要滴血:
“萱萱,你、你是说......”声音越来越小,
“圣子和圣女在后殿......呆了一整天没出来?”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几乎变成了气音。
小侍女萱萱双颊绯红,一双小手紧紧捂住眼睛,却又从指缝里偷看:
“哎呀!朱姐姐怎么还要人家重复嘛!”她跺了跺脚,绣鞋上的珍珠坠子乱晃,
“圣子大人一来就把我赶出来了......从、从早上到现在......”声音越来越细,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姚知雪清冷的玉容此刻布满红霞,
“不是说...只是品茶论道吗?”
朱敏语突然凑到姚知雪耳边,吐气如兰:
“师姐可记得《丹经》里记载的......九叶灵芝调和阴阳之法......”
话未说完,姚知雪就像被烫到似的跳开:
“住口!”她双手乱挥,袖袍扫落了旁边的花枝,
“这等羞人之事也敢说!”
“那、那我们现在......”朱敏语绞着衣带,眼神飘忽,
“是在这等,还是......”
姚知雪突然双手捂脸,从指缝里漏出细若蚊呐的声音:
“等、等着吧......说不定......”她顿了顿,声音更小了,
“到时需要人伺候......”
“师姐!!!”朱敏语尖叫一声,手里的绢帕直接甩了出去,
“你在说些什么!!!”
一旁的萱萱早已双眼转着圈圈,小脑袋上“噗”地冒出一团蒸汽,整个人摇摇晃晃像是要晕过去,她嘴里还念叨着:
“萱萱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
“铛——铛——铛——”
悠远的钟声穿透殿宇,子时的更漏声如涟漪般在圣女殿内荡漾开来。
紫霞倏然睁眼,眸中还残留着未散的道韵霞光。
她惊觉自己正以一种极为羞人的姿势倚在俞珩怀中,纤腰被他有力的臂弯环住,后背紧贴着他炽热的胸膛,这般亲密无间的姿态,让她的耳尖瞬间烧得通红。
“怎、怎么会......”紫霞慌乱地想要挣脱,素手抵在俞珩胸前时,却见他周身正流转着玄妙的道韵。
眉心处一道神纹明灭不定,显然正处在悟道的关键时刻,她举到半空的手不由僵住,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将推拒化作克制的轻扶。
借着殿内明珠的柔光,紫霞细细端详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依旧是剑眉星目,可眉宇间那股逼人的锐气,与记忆中沉默寡言的圣子判若两人。
她恍惚想起从前,那个在论道大会上,见到她便远远避开的内敛圣子。
“究竟.....为什么变化这么大?”紫霞不自觉地抚上心口,那里正跳得厉害。
现在的圣子轻佻得让她心慌,霸道得令她腿软,具有侵略性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她所有的防备。
是修为精进带来的蜕变?紫霞觉得他真像换了个人......
指尖无意识地卷起一缕青丝,紫霞忽然发现他身上清冽的松墨香有些让人贪恋,这个认知让她羞得几乎要化作一缕烟霞消散。
“弱柳衔风兮漾碧丝绦,晴江浮荇兮软绿波摇......”俞珩的低吟如春风拂过,温热的鼻息喷洒在紫霞雪白的颈间。
她只觉一股灼人的气息透过薄纱,在肌肤上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俞珩鼻尖若有似无地蹭过她鹅颈的曲线,
“圣女腰肢,恰如梦中柔腻......”
“呀!”紫霞如受惊的小鹿般一颤,慌乱挣脱他的怀抱。
她玉指无意识地绞着衣带,目光飘忽地落在远处的烛台上:
“圣、圣子又在胡说些什么......紫霞听不懂这些......”烛火映照下,她耳垂那抹胭脂色愈发鲜艳欲滴。
俞珩噙着温柔笑意,目光如水般将她包裹:
“昔日事事不及圣女,纵有千言万语......也只能在梦中倾诉,不意今夕竟能真真切切拥圣女入怀。”
紫霞低垂的睫羽轻颤:
“圣子又在说些荒唐话......从前你可不是这般......”
“今既得与圣女如此亲近,”俞珩忽然凑近,在她惊惶的目光中轻笑道,
“那些疏离客套的旧日模样,怕是再也装不出来了。”他忽而郑重地后退半步,
“若圣女嫌我言语轻浮,我自当重执宾礼...”
紫霞罕见地气恼瞪圆了杏眼,雪腮微鼓,
“圣子此时再言此般言语,岂不闻更漏已深?”
俞珩眼中笑意更深,故意摊手作无奈状:
“那依圣女之见,在下当如何是好?”
紫霞轻咬下唇,忽然转身向殿内走去,夜风拂动她的裙裾,留下一句带着小情绪的轻哼:
“事已至此......哼!天色已晚,圣子且安心住下便是!”
俞珩拱手笑道:
“圣女法旨既下,敢不从命?”
目光追随着那道窈窕背影,直到她消失在重重纱幔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