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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烟未散的海滩上，福尔泰从藏身的礁石后缓缓走出。他的锦袍沾满沙砾，腰间原本象征富察家荣耀的玉佩早己碎裂，只剩下半截红绳在风中摇晃。月光映着他苍白的脸，那双曾经明亮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写满愧疚与挣扎。
小燕子握紧的剑柄因用力而泛白，剑尖仍滴着血珠。她看着这个曾与自己把酒言欢、策马驰骋的少年，心中五味杂陈。齐天宇挡在她身前，目光如鹰隼般警惕：“你还敢出现？”
福尔泰却突然双膝跪地，重重叩首在地。额头撞上尖锐的贝壳，鲜血顺着脸颊流下，他却浑然不觉：“小燕子，对不起。”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我替我哥，也替我们学士府向你说声抱歉。”
潮水拍打着岸边，将他的话语卷入浪中。福尔泰抬起头，望着小燕子怀中熟睡的齐天翊，眼中闪过一丝温柔的痛楚：“那天在皇陵，我哥偷偷给我看了令妃的密信。他说只要除掉你，福家就能重回巅峰……”他哽咽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劝过他，可他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我不敢告发，更不敢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
小燕子浑身颤抖，想起那些在恐惧中度过的日夜，想起齐天翊痛苦的模样，眼眶瞬间通红：“所以你就看着他一次次伤害我？看着他对一个孩子下手？”
“不是的！”福尔泰突然向前爬了几步，抓住小燕子的裙角，“当我知道他要对小阿哥下毒时，我偷偷换了半剂解药藏在糖人里。我本想等孩子服下后再去自首，可……”他的声音低下去，“我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齐天宇眼神微动，俯身捡起福尔泰掉落的荷包。里面掉出半张泛黄的纸，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字迹，记录着各种解毒方子和毒发症状。“这是我在皇陵这些日子，托人收集的医书心得。”福尔泰苦笑着，“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不求你原谅，只求能留我一命，让我为小阿哥研制解药。”
小燕子望着手中残缺的糖人，又看看福尔泰布满伤痕的手，突然想起尔泰曾在她受伤时，连夜骑马百里为她寻药的模样。她深吸一口气，剑尖缓缓垂下：“看在你还有一丝良知的份上，我可以暂时留你性命。但从今日起，你不再是富察·尔泰，也不再是学士府的公子。”
她转身将齐天翊交给乳母，目光如寒星般锐利：“你就以一介平民的身份，在太医院当差。若有半点差错，我定让你血债血偿。”
福尔泰连连叩谢，额头沾满泥沙与血污。远处，黎明的曙光正刺破云层，将他孤寂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而在他身后，曾经辉煌的福家，早己随着那场爆炸，化作历史的尘埃。
此后的日子里，紫禁城时常能看见一个素衣男子，背着药箱穿梭在各个宫殿间。他不再参与任何纷争，只专注于钻研医术。每当有人问起他的来历，他总是沉默不语，唯有在夜深人静时，会对着月亮轻声说：“小燕子，这是我能为你，为我犯下的错，做的最后一点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