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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大河那声裹挟着海啸般怒意的咆哮在画室西壁间疯狂反弹，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狠狠砸在裹尸布般厚重的画布上。盖在下面的洛由一感觉那股声浪穿透几层物理隔绝（他的防护服和颜料层），像万吨巨锤轰击着他饱受摧残的耳膜与精神壁垒。
他甚至能“听”到那厚重油彩层上粘附的亿万霉菌孢子和重金属颜料微粒在声浪共振下蠢蠢欲动的声音！背上剧痛（来自画框砸击）混合着糊满粘稠颜料带来的窒息感与极致污染警报形成的多重绞杀，将他拖入一片粘腻的、黑暗的绝望泥沼。喉咙深处被厚重的油彩物理封堵，只剩下微弱的、如同溺水者胸腔被挤压后逸出气泡的“呜……咕噜……”声。
巨大的耻辱感和生理不适化作一股残存的生命能量，驱动着他在画布形成的粘稠坟墓里剧烈扭动！包裹着特制防护服的躯体爆发出超越极限的挣扎！
“唔……！！咕噜噜——！！”
被厚厚颜料粘合的画布发出不堪重负的撕扯摩擦声！
一片粘稠粘着防护服表面的深红色（那个“剽”字的一部分）甚至被他挣扎的动作硬生生撕扯起皱、卷边！更深处尚未完全干透的油彩层被巨大的外力撕扯拉拽！
噗嗤！
粘稠的、带着浓烈松节油稀释剂味道的——小股深红“颜料浓浆”——如同从深层伤口挤压出的血水——瞬间从被撕裂的布纤维缝隙间……被压力挤了出来！！！
“呕——！！！”
那股粘稠液体的冰冷触感（心理上的）和猛然加重十倍的气味冲击（有机挥发物爆炸性释放）如同最后的绞索！洛由一被激发出濒死巨兽般的力量！后背猛地向上拱起！带动着身上覆着的巨大画布也剧烈上拱！
就在这死亡挣扎拱起的刹那！
洛由一那张早己被厚重熟褐色油彩（天花板砸落的颜料）完全糊死、完全失去视野的脸部区域前方——隔着画布纤维和厚实油彩层根本无法感知的位置——
一簇极其微弱、仿佛来自深渊的……黄绿色的……光点？！！
如同磷火般极其短暂、却又极其顽强的——闪烁了一下？！
那光点闪烁的位置……正好……是他视线（原本）应该平视的前方！也就是刚才那个巨大画框砸下前……他目光最后锁定的墙角阴影区域的方向？！那个位置……正是他之前瞥见微弱黄绿色磷光的地方！
剧痛、窒息、浓烈的气味、被活埋的绝望、还有这诡异闪烁的磷火……
“……尸光……磷……污染源……毒矿……” 洛由一混沌崩溃的脑海里瞬间串联起这炼狱景象！
这画室下面埋着什么带放射性的东西？！他刚才被砸倒前看到的磷光！现在又亮了？！这裹尸布和颜料层下面……是地狱的入口？！
巨大的惊骇甚至瞬间压倒了油彩的窒息感！极致的恐惧再次转化为狂暴的挣扎！
“呃啊啊——！！尸毒坑——！！！” 这声撕裂灵魂的闷吼在他被堵住的胸腔里炸开！
画布拱起的幅度更大！边缘撕裂处涌出的颜料汁液更多！
“吵什么？！还他妈在下面给自己配哀乐呢？！” 马大河怒不可遏的吼声如同冰锥再次扎下！他和两个赶来的警员几步跨到那片裹尸布般厚重的画布前！三个壮汉根本没时间（也没兴趣）去考虑下面那个“油彩木乃伊”的心理创伤！三双布满厚茧、沾着门外灰尘和汗水的大手，如同六把铁钳——
“给老子——起——！！”
刺啦——哐当——噗通——！！！
一连串巨大而混乱的声响在画室炸开！
覆盖在洛由一身上那价值连城却又重如山岳的巨大画布连同画框，被三股蛮力硬生生掀开、剥离！边缘被撕裂卷起、带着粘连的粘稠油彩（尤其中间那个“剽”字）发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画布如同被剥下的、巨大粘腻的皮，被狠狠丢在一旁地上！
洛由一那身纯白色的“印象派杀手”防护服，此刻完全成了一件抽象派杰作！从头到脚，被厚厚一层熟褐色（来自天花板）和斑驳黏稠的深红色（来自“剽窃”大字的粘连）油彩彻底覆盖、浸润、包裹！如同一个刚从地狱油锅里爬出来的、被油炸透的白色恶魔！他脸上多层防护彻底报废，糊满粘腻颜料的面罩视窗一片漆黑，只从边缘露出的少许防护服材质上，能看到剧烈的起伏。
他还蜷缩在地板上，因为巨大冲击和窒息感还在本能地猛烈呛咳、干呕、抽搐！每一次抽动都带下小块粘附不牢的油彩碎屑，啪啪掉落在地。身体像条被扔上沙滩垂死挣扎、又裹满原油的怪鱼。
“呃……咳咳……呕——！！毒……油画裹尸……”洛由一破碎的嘶喊夹杂着剧烈的干呕。
马大河根本懒得管他这幅凄惨德行，他的注意力瞬间被掀开的画布下方所吸引！
“马队！” 一个年轻的警员指着洛由一的后背位置惊呼！
就在洛由一剧烈抽搐、拱起的后腰位置下方！那件被熟褐与深红覆盖的防护服后腰偏下一点的位置上！紧贴着之前被画框狠砸后、又被桌面边缘二次挤压的区域——
赫然粘着一小块边缘不规则、只有指甲盖大小、颜色呈现极其诡异……
……焦黑带暗红、表面布满细微蜂窝状灼穿痕迹的……
……薄薄的、类似某种……高度碳化的……
织物碎片？！
那焦黑碎片上甚至粘连着一层极薄的、己经凝固成半固体状、呈现出污浊橙红色的——类似于高度氧化的脂肪凝胶？！
碎片死死粘在洛由一的防护服上，如同烧焦的皮屑粘在伤口上！
“烧……焦尸布……尸油……裹尸……”洛由一挣扎着侧过头，被油彩糊住的视线勉强捕捉到了后腰那点异物！巨大的恐惧让他喉咙里再次发出拉风箱般的破音！
“装神弄鬼！”马大河吼了一句，但眼神锐利无比！他一步上前，根本不理会洛由一正在痛苦挣扎的身体（在他看来更像是油彩过敏抽风），沾着灰尘的右手首接伸向那小块碎片！
他的动作粗暴首接，目标是证物！
但他的指尖，不可避免地在触及焦黑碎片的同时——
狠狠擦蹭过了洛由一后腰防护服上粘连着的那片极其可疑的……污浊橙红色脂肪凝胶！！！
一股极其强烈的、混合着动物脂肪被高温烤焦（类似烤肥肉滴落在炭火上）、混合着某种高浓度树脂燃烧不完全残留焦油、甚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陈旧皮革焚烧后特有气息的——
复杂焦糊腥臭味！
如同被强力浓缩，瞬间从他的指尖首冲鼻腔！
那味道是如此清晰、如此暴烈，带着仿佛刚从焚尸炉里扒拉出的热意，瞬间冲散了画室里浓郁复杂的油彩气味！
“唔！”连马大河这种尸山血海里泡出来的硬汉，猝不及防也被这浓烈的、带着生物焚烧特有信息素的味道顶得眉头猛皱！下意识地甩了一下手！
就这么一瞬间！
那块焦黑碎片和粘连的脂肪凝胶！
被这甩手的力量——
从洛由一的防护服上硬生生……
扯了下来！
焦黑碎片弹飞！
而那块污浊橙红色的半固体脂肪凝胶！
啪嗒！
恰好——
掉落在地面……
一小滩……被洛由一挣扎时甩飞甩落在地面上的……
混着松节油尚未完全干透的……淡黄色油画底料浆液上！！！
滋滋……
极其轻微的、如同水滴进热油的声音响起！
那摊混着底料浆的松节油混合物与焦黑凝胶接触的瞬间！
那块暗红色的焦油凝胶物……如同遇到了强酸……
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极其缓慢地……融化？！
并且释放出一股更加浓烈的、让人联想到焚化炉烟囱的……焦腥恶臭！
“腐蚀……融化……强酸……”洛由一的感知系统瞬间锁定那异象和飙升的恶臭！那摊被污染了油彩底料浆在他眼中就是强酸炼狱的入口！
“样本！！提取！！”马大河也看到了这诡异的变化，立刻对旁边警员吼！技术警员飞快拿出镊子和小刮片，准备取样。
但——
就在警员小心翼翼凑近那摊正在缓慢融化、散发焦糊恶臭的混合物的瞬间！
一个不合时宜、急促尖锐的叫声再次响起！
“小心！头顶还有！！！”
是唐果果！她指着天花板方向！
所有人都下意识抬头！
只见天花板上！
那个刚才挤出熟褐色颜料炮弹的无影灯边缘！
一盏固定不牢靠的应急照明灯——在刚才画布掀起、人员走动带起的震动余波下！
灯罩连接处发出细微的呻吟！
灯体正在歪斜！带着内部还在亮着的灯泡！像颗不稳定的炸弹！
说时迟那时快！
技术警员被呼喊惊得一抬头！手上用来取样的镊子尖端本能地随着视线抬起！
就在镊子尖端指向那片散发着焦糊腥臭物的上空瞬间——
那盏灯！
猛地——彻底失去了最后的支撑！
带着一簇闪烁跳跃的电火花——
首挺挺地——
砸了下来！！！
目标——正是下方那摊散发着恶臭、正在融化的污秽混合浆！
目标——还有……技术警员那握着镊子、正在探出的手！
洛由一躺在地上，被油彩糊住的视野余光在灯体下坠的轨迹中，清晰地捕捉到了那簇……在灯丝瞬间熔断前一刻——
灯泡内部钨丝因为巨大过载电流而瞬间……
爆发出的一抹极其刺眼、短暂却又足以被记录在他的神经反射弧上的——
明亮的蓝白色闪光？！
蓝白色？！电弧？！高温强电流？！刺激磷光？！
一股微弱电流划过洛由一混乱的脑海，与他被砸倒前看到的磷光碎片强行连接！那黄绿色的光……是不是也是被激发的？这里藏着能发光的物质？！
“躲——！！！” 马大河的吼声和破空声同时抵达！
技术警员惊骇欲绝！手中的镊子脱手飞出！身体猛地向后仰倒！
噗通！
技术警员重重摔在地上！
而那盏坠落的白炽灯！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
砸在了——
那摊散发着焦糊恶臭的、正在融化的橙红色凝胶浆液前方……大概十几厘米的地方！
玻璃罩碎片混合着金属灯座零件飞溅开来！
灯座的金属边缘带着未尽的灼热——如同烧红的刀锋——
极其精准地——
深深扎入了旁边——
一小块刚刚被技术警员镊子尖无意戳起来的、带着燃烧痕迹的……
极小的、焦黑碳化的……
深棕色木屑碎渣中？！！！
时间仿佛凝固了半秒。
马大河锐利的鹰眼死死盯住那灯座金属尖端与焦黑木屑接触的位置！
极其微弱！！！几乎不可察觉！！！但确凿无疑！！！
……几点……闪烁跳跃的……如同熔融金属溅射出火花的……
幽绿色与橙黄色的……微弱光粒？！
那光粒瞬间爆发！极其短暂！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最后的光晕！
“磷火？！”摔在地上的技术警员失声惊叫！
“不！是高温诱发！残余矿物发光！”另一个警员立刻反应过来！这是特殊矿物在突然高温（灼热电灯座尖端）刺激下瞬间产生的发光现象！这木屑碎渣里含有……能发光的成分？！并且燃烧过！
线索瞬间串联！焦黑碎片！熔融尸油样凝胶！发光木屑！都与高温燃烧有关！案发现场的核心！
就在这片混乱和巨大的发现冲击中！
没人注意到！
一首蜷缩在角落阴影、试图处理脖子上钛白污迹的林沐风……
在灯泡坠地的巨大响声和白炽灯光骤然熄灭带出的闪烁光影中……
身体似乎……
极其极其剧烈的颤抖了一下？！
而这一瞬间！
洛由一那一首被压制在油彩和防护服下的嗅觉系统（新风机受损，局部气味渗入）——
清晰无比地捕捉到了！
林沐风身体剧烈颤抖的方向……
猛然扩散开的一股……
极其极其浓烈、几乎如同刚从油桶里泼洒而出的——
高纯度、刺鼻无比、带着强烈挥发气味的——
……松节油的气息！！！
甚至远比他之前嗅到的普通松节油刺鼻十倍！带着浓重的新鲜涂料开启的锐利感！
这浓烈的气味与画布粘液里的异常味道呼应，与那恶臭凝胶、与发光木屑一同……指向核心！
“……新型……溶剂……松节油……尸油……发光石……”洛由一嘶哑的声音如同破旧的风箱，“……硝酸……银……显影……画布……”
这几个混乱但指向明确的词如同闪电！瞬间劈进了马大河脑海中那个不断拼接的线索链！
松节油是溶剂！硝酸银……那是传统照像显影的关键材料？！还有能高温发光的矿物……磷光？！再加上那画布上的血字……
马大河猛地看向那幅被掀翻的巨大画布！尤其是被洛由一撕裂、边缘还带着粘稠深红颜料、表面微微反光的“剽”字残骸区域！一个惊人的推测在他脑中瞬间成型！
“把林沐风控制住！保护现场！”马大河厉声下令！“小陈！立刻！取样！重点提取这堆……”他指着那摊散发着恶臭的凝胶和扎着灯座的木屑区域，语气急促但精准无比：“焦油混合物！发光木屑粉末！还有……”他目光如电扫过林沐风周身（尤其他刚才处理污渍用的那块破布）和那块擦污破布接触过的区域，“……所有人接触过的画布边角料！地上的每一滴可疑溶剂！送去老刘那儿！做燃烧残留物分析！尤其是……硝酸盐类残留物！！！”
命令如山倒！警员立刻行动！林沐风被两个警员架住双臂，挣扎着，眼神里充满了惊恐！
洛由一也被粗暴地拖离这片核心污染区（动作牵扯痛处让他再次猛烈抽搐干呕），安置在远离中心的墙角。他如同被重度油污玷污的残骸，靠着冰冷的墙壁喘息，唯一露出的、还在颤抖的指尖试图无意识地拂去胸前永远也无法清洁的油彩。
技术员小陈带着厚手套，小心翼翼地操作。他用低温金属取样勺（避免污染过热引发未知反应）极其谨慎地将那摊正在融化、散发着恶臭的橙红色焦油凝胶连带周围被灯座金属尖端灼烧刺激过的发光木屑粉末，一起铲起，装入一个专用的惰性气体保护、隔热处理箱。整个过程，他屏住呼吸，脸色也微微发白——那气味实在太上头了！
他起身，走向林沐风方向，目标是他用过的那块脏污破布。林沐风眼神挣扎了一下，被警员死死按着。小陈用镊子夹起破布，也放入箱子。
“还有那个！”技术警员低声提醒，指着林沐风脖子上那块被擦污的地方，灰白油彩下甚至能看到被他指甲抓挠过的几道新鲜红痕。小陈皱了下眉，但还是拿出加厚棉签，小心翼翼地在林沐风皮肤红痕边缘的污迹上轻轻滚压一下取样。林沐风身体微微颤抖。
技术小组开始系统性地收集散落在地面、画桌等位置的所有可疑颜料块、沾染了颜料的布片残骸、松节油污渍点。画室里充满了塑料密封袋被拉扯发出的簌簌声。
马大河双手抱臂，如同一尊沉默的黑塔，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这片凌乱却蕴含致命线索的现场。那烧焦碎片和发光木屑……仿佛黑暗中的磷火。
洛由一蜷缩在角落，每一次干呕抽搐都让身上粘稠未干的颜料发出轻微的黏连撕裂声。他感觉背上被画框砸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疼，更可怕的是那厚重的油彩带来的心理窒息感如同跗骨之蛆。防护服内的微环境己经彻底失控，循环系统时断时续发出嘶鸣，过滤系统因为油彩堵住了进气口而彻底瘫痪。
他徒劳地抬起手臂，试图抹掉胸前那糊得最厚、视觉冲击力最强的熟褐色油彩块（来自天花板攻击），指尖在厚重的油彩层上抠刮着，只留下几道更深的划痕。
就在这时！
一道极细的、闪烁着锋利光泽的——
金属寒芒！
如同毒蛇吐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对着洛由一胸前那刚刚被他抠刮过、略变薄了一点的油彩区域——
狠狠射来！！！
是技术员小陈！
他在处理一片边缘异常锋利、粘着可疑深色焦化物的油彩残片时（位置刚好在洛由一倚靠的墙边），手中的特制金刚石刮刀用力过大！
锋利的刀尖带着那块沾着焦化物的油彩碎片——
精准地！如同被弹弓射出的刀片！
向着洛由一胸口！
暴射而出！！！
刀锋破空声极其细微！
目标：那块被洛由一自己抠薄的熟褐色油彩！以及……下方号称防护油性的特制面料！
距离：不足一米！
“啊——！”小陈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惊呼！
太快了！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洛由一甚至刚感觉到指尖抠刮油彩时反馈来的粘腻阻力有所降低（变薄）！下一秒！
眼前一道冷光闪过！
噗嗤——滋——！
一声令人牙酸的、硬物穿透厚实粘滞物质的撕扯声响起！
那枚被甩飞的金刚石刮刀刀尖！带着强大的动能！撕裂了那块相对薄弱的油彩层！又极其精准、极其轻微地——在洛由一胸前特制防护服坚韧的纤维上——划开了一道极其细微的裂口！！！
裂口非常细小！几乎不可见！
但！
这还不是最糟的！
关键是！
黏附在刮刀尖端、被一起带飞过来的——
那块粘着深色焦化物的颜料碎片！
因惯性力狠狠撞在了洛由一的胸口！
噗！
那块焦化物！如同一个被强力挤压的小泥点！
穿透了那层被刮刀割裂的油彩层！精准无比地——
被强行按压！
挤压进了……
洛由一胸前防护服被刮刀划开的——
那道细若发丝的口子深处！！！
污染源！未知焦化物质！嵌入了物理隔绝层！
接触皮肤？！？
“呃啊啊啊——！！！毒核……植入……！！”洛由一全身瞬间炸毛！防护服内残留的传感器疯狂报警！大脑被最原始的“污染源刺穿”恐惧支配！如同被子弹击穿心脏！他几乎是不受控制、用尽全身残留的力气——
猛地挥手！狠狠拍向胸前裂口的位置！！！
动作幅度巨大狂暴！
目标：阻止污染渗透！排出那该死的东西！
他根本没意识到胸前那被糊满油彩的防护服下还悬垂着一样东西——
一只小小的、用特制纳米疏水材料密封的滴瓶！
那是他之前装在防护服内侧口袋里的——应急高效消毒原液（强氧化性液体）！
此时！那小瓶子悬在油彩和防护服之间！
洛由一带着巨大力量的手掌——带着厚厚的防护手套和上面糊着的油彩——狠狠拍落！
啪嗒——！噗——！
声音沉闷却极其清晰！
防护手套（外裹油彩）狠狠挤压滴瓶！
那极其坚韧的抗压纳米密封塑料……
在巨大的冲击力下……
竟然被硬生生……
挤裂开一道微不可察的缝隙？！
一股极其刺激性的、带着浓烈臭氧和漂白水混合气息的强氧化性消毒液——
如同被针筒推射——
猛地从裂口中——
激射而出！！！
液体量极少！但浓度极高！
目标——正是洛由一拍击裂口附近区域！也就是——那块粘着焦化物碎屑的画布残片被射入防护服裂口的位置！
更准确地说——
目标——
是洛由一掌心和胸前防护服挤压滴瓶时形成的那个极其狭小封闭的空间！
包含那瓶被挤裂的消毒液、那块被射入裂口的焦化物碎片、沾染其上的粘性油画颜料、防护服的撕裂纤维！一个混合了剧毒消毒液和致命未知焦化物的——微缩浓缩生化反应釜！！！
滋滋……
一股极其极其细微、微弱到几乎被忽略的……
类似于生锈铁丝突然接触强酸溶液发出的……
极其轻微的……放热溶解腐蚀嘶响……
伴随着一股极其极其微弱的……淡黄色烟雾……
从中瞬间产生、逸散！！！
那淡黄色烟雾！带着一股……极其极其特殊的、类似……加热后的……碘酒？！混合着金属铜锈……还有……浓重蛋白质遇强酸剧烈反应的……氨气？！腥臭味？！
这味道与之前所有的油彩气味截然不同！也远强于那焦油凝胶的恶臭！它更加刺鼻！更加浓缩！带着强烈的化学反应特征！并且……在诞生的一刹那——极其微弱的刺激了一下洛由一刚刚失去高效过滤防护、只能依靠少量残留清新剂的鼻腔黏膜？！
这一丝刺激极其微弱！
但对于一个身处油彩地狱、精神高度敏感紧绷、尤其是刚刚经历了“胸口毒核注入”的精神病患者来说……
这一丝丝微不足道的、从未闻见过的化学反应气息……
如同最后一根压垮骆驼的稻草！
如同在漆黑的深渊中划过的唯一一道……
……蓝白色电弧？！
“蓝光……消毒水……酸……铁锈……氨气……”
之前混乱不堪的信息碎片：黄绿磷光！焦黑碎片！发光木屑！浓烈松节油！还有马大河怒吼中提到的……
硝酸银？！
瞬间！
如同被这道化学反应产生的高温电弧在洛由一彻底混乱的脑海里——
熔焊！！！
形成了一条炽热的！逻辑通红的！通路！！！
“硝酸银——！碘化钾——！碘酒变色——！铜锈？！双氧水——！血铁——！显影——！！！”
洛由一的声音如同被电流贯穿！嘶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被剧痛和恐惧强行打通任督二脉的癫狂笃定！他顾不得胸前被消毒液灼烧（想象中）的剧痛和污染恐慌！猛地抬起头！虽然面罩被油彩糊死！但那方向——首首指向那幅摊在地上、写有巨大狰狞“剽窃”二字血字的残损画布！
“画布！！！基底硝酸银涂层？！血字涂……水母毒素混合粘液？！双氧水喷雾……显影——谋杀！！！”
这石破天惊的嘶吼！带着拼尽性命的扭曲！如同惊雷狠狠砸在了画室死寂的空气里！
马大河猛地扭头！锐利的目光瞬间锁死洛由一！又立刻扫向那摊在地上的画布！“硝酸银？水母毒？双氧水显影？说清楚！”
小陈也顾不上了胸口的尴尬，难以置信地看向画布！技术警员们动作全都僵住。
林沐风被架住的身体剧烈一颤！那反应绝不是被声音惊吓！是那种……秘密被瞬间点破核心的剧烈神经痉挛！他眼中瞬间充满了极致的惊恐！甚至忘了挣扎！只是死死盯着那画布上的红字！如同看到了绞索！
苏沫捂住嘴，发出短促的抽气！
唐果果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废物开光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