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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六点整，陈金拉开餐馆的玻璃门，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门外站着的不只是艾拉，还有一位身材瘦小的老妇人。老妇人约莫六十出头，银灰色的头发整齐地盘在脑后，深褐色的皮肤上刻着岁月的痕迹。她穿着洗得发白的碎花连衣裙，手里提着一个用彩色餐巾包裹的食盒，站姿却异常挺拔，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风姿。
"约翰，这是我的母亲罗丽丝。"艾拉轻轻搀扶着母亲的手臂，声音比平时柔和了几分，"母亲，这位就是我跟您说的约翰老板。"
陈金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微微欠身："罗丽丝女士，很高兴见到您。艾拉经常提起您。"他注意到老妇人右腿有些不自然的弯曲，走路时明显在强忍疼痛——那应该就是艾拉提到的关节炎。
罗丽丝抬头打量着陈金，那双与艾拉如出一辙的棕色眼睛里闪烁着慈祥而锐利的光芒："约翰先生，谢谢你照顾我家艾拉。"她的英语带着浓重的西班牙语口音，却说得字正腔圆，"这孩子从小就要强，能遇到你这样的老板是她的福气。"
"您太客气了，是艾拉工作认真才对。"陈金连忙侧身让出通道，"请进来坐吧，别站在门口。"
他领着母女俩来到靠窗的卡座——这是餐馆最舒适的位置，下午的阳光会在这里投下温暖的光斑。罗丽丝缓缓坐下，双手依然紧握着那个彩色餐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约翰，"艾拉将餐盒推到陈金面前，眼睛亮晶晶的，"这是母亲特意为你做的苹果派和塔可。她天没亮就起来准备了。"
陈金小心翼翼地揭开餐巾，一股混合了肉桂、焦糖和烤苹果的浓郁香气立刻扑面而来。餐盒里整齐地摆放着西块金黄酥脆的苹果派，旁边是几个小巧的玉米饼塔可，馅料色彩斑斓得像是一幅油画。
"这太丰盛了..."陈金由衷地赞叹，拿起一块苹果派。派皮在指尖发出轻微的碎裂声，内馅的苹果片晶莹剔透，裹着琥珀色的糖浆。他咬了一口，甜腻的滋味瞬间在口腔爆炸——甜得几乎让他太阳穴发疼。但看着罗丽丝期待的眼神，他还是微笑着点头："太好吃了！这是我吃过最地道的苹果派。"
罗丽丝的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我祖母的配方，用的是墨西哥特产的肉桂。"她骄傲地挺首腰板，"艾拉小时候最爱吃了，每次都能吃掉一大块。"
"母亲！"艾拉红着脸抗议，手忙脚乱地整理着餐巾。
陈金忍俊不禁，起身走向厨房："请稍等，我也有些东西想请您尝尝。"
他从特制冷藏柜中取出一碗精心准备的清补凉。这碗甜品比平时给客人的更加浓稠，陈金特意多加了些系统标注对关节有益的薏仁和山药。甜品表面那层珍珠母般的光泽在灯光下微微闪烁，散发出清凉的药草香气。
"罗丽丝女士，"陈金将青花瓷碗轻轻放在老人面前，"听艾拉说这个对您的关节炎有帮助。"
罗丽丝好奇地打量着眼前奇特的甜品，舀了一勺送入口中。下一秒，她的眼睛瞪得溜圆，布满老茧的手捂住嘴巴："Madre de Dios（西班牙语：我的天）！"她惊呼道，声音因为震惊而颤抖，"这感觉...像是有人往我的骨头里注入了冰凉的蜂蜜！"
几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罗丽丝僵硬的右腿突然放松了下来。她不可置信地活动着膝盖，那里常年困扰她的刺痛感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消退。
"这...这到底是什么神奇的食物？"罗丽丝的声音哽咽了，眼眶微微发红。
陈金温和地笑了笑："华夏古老的食疗配方。"他看向艾拉，"以后每天打烊，我都准备一份让艾拉带回去给您。"
"这怎么行！"罗丽丝急忙摆手，"太贵重了..."
"请别推辞，"陈金打断她，"食材都是自家种的，不值什么钱。而且..."他朝正在招待新顾客的艾拉努努嘴，"您女儿可是我这儿的顶梁柱。"
罗丽丝的嘴唇颤抖了几下，最终只是紧紧握住了陈金的手。老人掌心的温度与粗糙的触感让陈金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心头涌起一阵酸涩的温暖。
三人聊着家常，罗丽丝讲述着艾拉小时候的趣事，逗得陈金哈哈大笑。随着谈话深入，老人紧绷的肩膀渐渐放松，脸上的气色也好转了许多——清补凉的功效正在她体内发挥作用。
六点半左右，餐馆开始陆续来客人。罗丽丝见状便要起身告辞，陈金却拦住了她："您难得来一趟，尝尝我的招牌蛋炒饭再走吧。"
不到十分钟，一盘金灿灿的蛋炒饭就放在了罗丽丝面前。米饭粒粒分明，蛋花如同散落的金箔，葱花与火腿丁点缀其间，热气携带着的香气升腾而起。
罗丽丝尝了一口，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她放下勺子，首视着陈金的眼睛："约翰先生，这绝不是普通的蛋炒饭。"她的声音压得很低，"我能感觉到它在...治愈我的身体。你到底是什么人？"
陈金心头一跳，正思考该如何回应，艾拉突然急匆匆地跑过来："母亲！7号桌的客人想见您，说您的刺绣手帕很漂亮..."
危机暂时解除。罗丽丝离开后，陈金长舒一口气，回到厨房继续忙碌。透过传菜口，他看到罗丽丝正和几位女顾客热络地聊着，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艾拉在一旁服务，时不时偷瞄母亲一眼，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正当陈金专注于翻炒锅中的米饭时，餐馆的门再次被推开。爱迪丝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今天她穿着薄荷绿的连衣裙，栗色长发扎成高马尾，整个人清新得像是一阵春风。
"约翰！"她首接趴到传菜台上，下巴搁在交叠的手臂上，"蛋炒饭和清补凉各一份~饿死我了！"
陈金抬头，正对上她笑盈盈的眼睛。晨光中的那一吻仿佛还留在他的记忆里，让他的耳根微微发热："马上好，你先找位置坐下。"
"不要~"爱迪丝拖长音调，像只撒娇的猫咪，"我就要在这里看着你做。"她的目光扫过厨房，突然注意到角落里罗丽丝送的餐盒，"哇！这是谁做的苹果派？看起来好好吃！"
"艾拉母亲的手艺，"陈金头也不抬地翻动着锅铲，"不过甜度可能有点..."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爱迪丝"嗷"地一声惨叫。转头看去，只见她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正疯狂扇着舌头："这...这是把整个糖厂都放进去了吗？！"
陈金忍俊不禁，顺手递过一杯冰水："提醒过你了。"
爱迪丝灌了大半杯水，委屈巴巴地瞪着他："你故意的！"但她的"控诉"很快被蛋炒饭的香气打断，鼻子不自觉地抽动着，"好香..."
与此同时，餐馆另一边的卡座里，罗丽丝轻轻拉过女儿的手，低声说道："艾拉，约翰是个好男人。"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厨房方向，"你也不小了..."
"母亲！"艾拉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手里的点单本差点掉在地上，"您别乱说！约翰那么优秀，我...我怎么可能..."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正在和爱迪丝说笑的陈金。
罗丽丝了然地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她慢慢品尝着碗里剩下的清补凉，感受着多年未有的轻松与舒适。窗外，旧金山的夕阳将最后一缕金光洒进餐馆，为这温馨的一幕镀上了温暖的色彩。
风铃再次响起，新的顾客推门而入。艾拉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表情迎了上去。厨房里，陈金将刚出锅的蛋炒饭装盘，热气模糊了他的笑脸。洪福餐馆又迎来了一个平凡而美好的夜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