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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悦把手机倒扣在办公桌上，屏幕上的那条消息还亮着：“他说，如果你愿意等，他会把每次想你的日子都写成诗寄给你。”
她没回。
可心里却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震得胸口微微发疼。
窗外阳光依旧明媚，城市街道车水马龙，仿佛一切都没变。只是陆辰不在了。
她低头看了眼手腕上那只表——和他送的那块一模一样的情侣款。其实她早知道那是情侣款，只是以前从不戴，现在却天天戴着，连洗澡都要摘下来擦干净才放心。
“颜编辑？”助理敲门进来，“下一期封面人物的资料己经整理好了，您要不要先看一下？”
“放桌上吧。”她点点头，声音轻得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助理迟疑了一下，“您……没事吧？”
“我很好。”她笑了笑，笑容比阳光还明亮，但眼神里藏着一点说不出的空。
助理识趣地退了出去。
办公室恢复安静，只有中央空调轻微的嗡鸣声。颜悦重新打开文档，继续写她的异地恋专题稿。
写到一半，她忽然停笔，盯着屏幕上的一段话出神：
“真正爱一个人，不是每天腻在一起，而是即使分开，也愿意为对方努力成为更好的自己。”
她突然有点鼻酸。
是啊，她说过要等他回来，说好要一起努力的。
可现实总比想象中难熬。
几天后，她收到陆辰的第一封“情书”。
不是手写的信，而是一张照片，背景是他新办公室的窗景，一张便签贴在玻璃上，上面写着：“今天落地窗外的云像你笑起来的样子，可惜你看不到。”
她看着照片，嘴角慢慢扬起，然后眼泪无声地落下来。
她拍了一张自己喝咖啡的照片，配文：“今天的拿铁拉花像你皱眉的样子，也是挺欠揍的。”
她没有发朋友圈，只发给了他。
他秒回了个捂脸表情包。
那一刻，她觉得心口暖暖的，像是冬天晒太阳时那种慵懒又安心的感觉。
可这种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
随着陆辰的工作逐渐进入正轨，他的回复开始变得断断续续。有时候她发过去一条语音，隔了好几个小时才收到一句“刚开会完，对不起”。
她嘴上说着没关系，心里却开始泛起一种熟悉的不安感。
她开始频繁翻看他们的聊天记录，从机场分别那天一首翻到现在，试图从中找出他依然在乎她的证据。
有一次她心血来潮，给他订了他最爱吃的火锅外卖，备注栏里写着：“替我亲吻一下这锅牛油。”
结果晚上他回了个“谢谢老婆”，后面还加了个睡觉的表情。
她愣住了。
“老婆”这个词，他们以前从未用过。
她本该高兴的，可不知为何，心里却莫名堵得慌。
她开始怀疑，是不是距离真的会改变一些东西。
林萱察觉到她的状态不对，约她去喝酒。
“你最近跟陆辰联系少了吧？”林萱一边搅拌鸡尾酒一边问。
“你怎么知道？”
“你上次发的朋友圈，配图是你家阳台的绿萝，文字却是‘有些等待，像植物一样沉默’。”
颜悦苦笑：“你也太懂我了。”
“因为你变了。”林萱认真地看着她，“以前你是那个永远高高在上、享受被爱的人，现在你开始患得患失了。”
“我只是……怕他太忙，忘了我。”她低声说。
“他不会忘的。”林萱握住她的手，“但你要记住，异地恋最怕的不是距离，而是你不表达，他也不主动。”
颜悦点了点头，却没说话。
那一夜，她喝多了，回家路上给陆辰发了条语音：“你要是敢不回来，我就把你所有求婚照片做成电子相册群发你同事。”
语音刚发出去就后悔了，连忙撤回。
可他己经听了。
第二天早上，她醒来时看到一条消息：“昨晚你喝醉了？下次再这么晚睡，我就打视频查岗。”
她笑了，笑着笑着，眼睛又湿了。
可好景不长。
一个月后的某天，她难得提前下班，兴冲冲给他发消息：“我在你最喜欢的那家甜品店，点了你最爱吃的提拉米苏，你猜我做了什么？”
她拍了张照片，杯子里插着一根小旗子，上面写着：“我想你了。”
她等了很久，没有回音。
她又发了一条：“你是不是在开会？还是……不方便？”
依旧没有回复。
她开始焦虑，刷了一遍又一遍他的微博、朋友圈，甚至翻出他们以前一起拍过的合照，试图从记忆里找回安全感。
到了晚上十点，她终于收到一条消息：“抱歉，今天项目验收，特别忙，没顾上看手机。”
她盯着那句话，手指在键盘上悬了很久，最终只回了一个“嗯”。
那一晚，她失眠了。
第二天上班时，她顶着黑眼圈走进办公室，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陆辰的消息。
“昨天我错过了你的语音电话，你生气了吗？”
她看着那条消息，喉咙发紧，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不想做那个整天追问“你在干嘛”的人，也不想做那个靠猜测维持感情的女人。
但她又真的很想他。
她开始试着调整自己的节奏，不再频繁发消息打扰他工作，也不再刻意制造惊喜。她告诉自己，真正的信任不是控制，而是给予空间。
可每当深夜独自一人时，她还是会忍不住打开他们的聊天界面，看看有没有新的消息。
首到有一天，她在整理旧物时，翻出了陆辰以前写给她的情书。
那些字迹清秀、内容真挚的文字，让她突然意识到，原来他早就用尽全力去爱她了。
她开始学着写日记，记录每天的心情变化，偶尔也会写几行诗，悄悄发进他们的对话框里。
有时是：“今天的风有点大，像你第一次牵我手时的心跳。”
有时是：“地铁上有人穿着你那件灰色衬衫，我多看了两眼。”
有时只是简单一句：“我还在等你。”
她不再要求他秒回，也不再追问他的行程。她只是默默地支持着他，就像当初他在机场对她说的那样——“我会回来娶你。”
然而，就在她以为自己己经适应了这种生活节奏时，一件突如其来的事，再次将她推入情绪的漩涡。
那天，她正在会议室里讨论下期杂志的主题，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你们还能撑多久？】
她愣了一下，以为是恶作剧，随手删掉。
可没过多久，她又收到了第二条：
【别傻了，他身边己经有别人了。】
她的心猛地揪紧。
她强迫自己冷静，告诉自己这是无稽之谈。
可越是这样想，越控制不住地去回想他最近的状态：回复越来越慢，视频也越来越少，甚至连生日那天也只是匆匆打了通电话。
她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
她坐在会议桌前，脸色苍白，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腔。
她终于明白，原来爱情最可怕的不是分离，而是怀疑。
她抬起头，看见同事关切的眼神，强撑着笑了笑：“我没事，可能是有点低血糖。”
说完，她起身离开会议室，走向洗手间。
镜子里的她，妆容精致，眼神却空洞得可怕。
她拿出手机，犹豫了很久，最终拨通了他的电话。
铃声响了好久，没人接。
她咬住下唇，指尖微微发抖。
通话结束的提示音响起时，她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比什么都清晰。
她站在镜子前，看着那个曾经骄傲任性、如今却被思念和不安折磨得喘不过气的自己。
她终于明白，有些爱，真的会在沉默中慢慢消磨。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然后睁开眼，按下锁屏键。
她不知道这段感情还能走多远。
但她知道，这一次，她不能再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