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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门关的夜风裹挟着砂砾拍打着营帐，夏紫薇正对着油灯修补画作，突然被金锁撞了撞手肘。墨迹在宣纸上晕开，洇成一片黯淡的云。丫鬟压低声音，眼中闪着焦急的光："小姐，机会就在眼前！明悦格格能从大杂院丫头成了金枝玉叶，您可是皇上血脉，为何不趁着大军休整时求见？"
夏紫薇握着画笔的手微微发抖，烛火将母亲留下的玉佩影子投在画纸上，忽明忽暗。她想起三日前在长春宫，乾隆盯着《夏雨荷图》时骤然收紧的下颌，还有富察皇后若有所思的目光。"金锁，"她轻声道，"皇家之事错综复杂，若贸然相认......"
"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机会溜走？"金锁急得跺脚，"您看明悦格格，大大咧咧就能讨得皇上皇后欢心。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是太太十月怀胎的骨血，凭什么......"话音未落，帐外突然传来脚步声，两人慌忙吹灭油灯。
月光从帐帘缝隙渗入，映出小燕子抱着糖画模具的身影。她蹑手蹑脚路过时，忽然停在紫薇帐前。"夏姑娘？"她压低声音，"我知道你没睡。"见无人应答，干脆首接掀开帘子，"别装啦！我刚才在城墙上看见你对着月亮发呆，是不是想家了？"
夏紫薇无奈起身，却见小燕子变戏法似的掏出个油纸包。糖画在月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竟是用金线勾勒的并蒂莲。"我找师傅学了新花样！"小燕子把糖画塞进她手里，"皇额娘说，这花象征......"她突然红了脸，"反正好看得很！你要是喜欢，我天天给你画！"
金锁看着小燕子毫无芥蒂的笑容，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夏紫薇着糖画边缘，想起母亲生前最爱的也是莲花。"多谢格格。"她轻声道，"只是我......"
"别叫我格格！"小燕子突然打断她，"你叫我小燕子，就像柳红她们那样！"她挨着夏紫薇坐下，铠甲护腕蹭得布料沙沙作响，"其实我知道你有心事。那天在画展，皇阿玛看你画的眼神......"她突然凑近，压低声音，"是不是和我刚进皇宫时一样，像见着失散多年的......"
帐外传来更夫梆子声，夏紫薇猛地起身，画架被带倒，宣纸散落一地。小燕子手忙脚乱去捡，却在拾起一幅未完成的画作时愣住——画上是身着龙袍的乾隆，正凝视着一枝雨中白莲。"这是......"
"没什么！"夏紫薇慌乱夺过画纸，烛火重新燃起，映得她脸颊通红。金锁见状，咬咬牙跪了下来："小燕子姑娘，我家小姐其实......"
"金锁！"夏紫薇厉声喝止，却见小燕子托着下巴，突然眼睛一亮："我懂了！你想给皇阿玛画肖像当寿礼对不对？"她一拍大腿，"包在我身上！明天我就去求皇额娘，让你进御书房画画！"
不等夏紫薇反驳，小燕子己风风火火跑了出去，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金锁望着她的背影，又看看自家小姐苍白的脸，忍不住叹道："小姐，她这般热心......"
"正是因为热心，才不能连累她。"夏紫薇将画纸小心卷好，玉佩从领口滑落，撞在画轴上发出轻响，"皇上对明悦格格宠爱有加，若此时贸然相认，万一被有心人利用......"她望向帐外如霜的月色，雁门关的号角声隐约传来，"且等慕容将军班师回朝，局势明朗些再说。"
金锁还欲再说，却见自家小姐己铺开新的宣纸，笔尖蘸满墨汁。月光下，她勾勒出的不再是山水花鸟，而是一个扎着羊角辫、举着糖画奔跑的少女——那是白天小燕子在城墙分糖画时的模样。或许在这场关于血脉与真心的纠葛中，有些答案，正如糖画的甜蜜，需要时间慢慢熬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