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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的龙涎香突然变得刺鼻，乾隆手中的朱批"啪"地拍在案上，朱砂墨汁溅在奏折边缘，晕开狰狞的血色。当小太监哆哆嗦嗦说完长春宫的变故，帝王腰间的九龙玉佩己随着起身的动作狠狠撞在龙椅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摆驾长春宫！"乾隆的声音冷得能结出冰碴，三步并作两步跨出殿门。随行的侍卫们几乎是小跑着跟上，却见皇上在宫道上突然驻足，转头对心腹太监咬牙道："传朕旨意，即刻封锁翊坤宫，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出入！"
御辇在寒风中疾驰，乾隆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他想起小燕子进宫那日，举着糖画在御花园横冲首撞的模样；想起她大着肚子还非要给夏紫薇的画展添幅"百子千孙图"的傻气。此刻每一声车轮碾过青砖的声响，都像在碾碎他的心脏。
翊坤宫内，娴妃正对着铜镜补妆，却手抖得连胭脂都抹不匀。当容佩慌慌张张跑来禀报时，她手中的螺子黛"咔"地折断："皇、皇上往长春宫去了？还封锁了翊坤宫？"她踉跄着扶住妆台，突然想起今早派人送糖霜时，那宫女腕间乌木手串忘了摘下。
"娘娘，现在怎么办？"容佩脸色煞白，"若是被查出..."
"住口！"娴妃抓起妆奁里的玉簪狠狠砸向铜镜，镜面应声而碎，"一定是富察氏在诬陷我！"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暗红的血，"我乌拉那拉氏世代忠良，怎会..."话音未落，殿外传来侍卫的齐声高呼："皇上驾到——"
娴妃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看着紫檀木大门被重重推开。乾隆身着明黄龙袍立在风雪中，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最后落在她惨白的脸上。帝王的声音像裹着冰刃："翊坤宫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皇嗣！"
"皇上明察！"娴妃扑通跪地，额角重重磕在金砖上，"臣妾冤枉啊！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栽赃？"乾隆甩袖将案上的糖霜瓷罐扫落，碎片飞溅间，几只中毒而亡的飞蛾显露出来，"这些飞蛾，可是自己钻进装糖霜的罐子里的？"他弯腰捡起半块带毒的糕点，"永琏亲自试毒，银针发黑，你还有何话说？"
娴妃望着那发黑的银针，突然发出癫狂的笑声："哈哈哈哈！好一个永琏，好一个富察氏！你们早就布好了局，就等着我往里钻！"她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怨毒，"皇上可还记得，当年永琮夭折时，是谁在照顾他？"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乾隆心头。他想起那个早夭的嫡子，想起富察皇后哭晕在灵堂的模样，怒火瞬间冲上头顶："来人！将娴妃打入冷宫，乌拉那拉氏子弟一律革职查办！"
与此同时，长春宫的烛火在风雪中摇曳。慕容珏死死攥着小燕子的手，看着老太医手中带血的刀刃缓缓落下。富察皇后握着佛珠的手早己麻木，永琏举着的火把照亮了所有人紧绷的脸。当一声微弱的啼哭穿透殿宇时，乾隆正好跨过宫门。帝王望着产床上虚弱的女儿，又看着襁褓中皱巴巴的孩子，眼眶瞬间泛红："好，好...朕的外孙，朕的小燕子..."
而在冷宫深处，娴妃蜷缩在霉味刺鼻的角落，听着远处传来的欢庆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终于明白，在这场用糖霜与阴谋编织的棋局里，自己不过是枚弃子。寒风从破旧的窗棂灌进来，吹灭了她最后的希望，也吹不散长春宫里萦绕的新生喜悦与帝王滔天的怒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