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远处的庄子里,被阮清宁念叨的人轻轻打了一个喷嚏。
“王爷……”站在祁问寒旁边的吴高升顿时一脸担忧:“您的身体……”
祁问寒摆了摆手,“无事……”他换了一个姿势,继续看向手里的东西。
东西是才刚送来的,是对于马车的主人——阮小姐的调查。
“阮清宁……”他看着纸上的名字,轻声念出了对方的名字。他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脸上若有所思,“这个名字……”
“我怎么觉得有点耳熟……?”
送东西来的侍卫跪在下方,低头道:“王爷,之前您让我们打听的,瑞王暗中定下的侧妃,似乎就是这个名字……”
吴高升也“啊”了一声,想了起来,“这么说起来,的确就是这个名字!”
“瑞王啊……”祁问寒敲着桌子,不置可否。
说起来,他之所以现在会变得这么狼狈,他的这位“好哥哥”在其中的作用,可以说是“功不可没”了。
“那王爷……”吴高升压低了声音,伸手在脖子前比了一个割脖子的动作,“我们要不要……”
祁问寒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你在想什么呢?”
吴高升一见祁问寒这副不在意的样子,顿时急了,“王爷,您可不能妇人之仁啊!如果让文远侯府和瑞王联合起来……”
“你想多了……”祁问寒笑着摇了摇头,反问道:“你在马车上难道没有看到那位阮小姐的脸吗?”
“当然看到了。”吴高升理所当然地回答:“说起来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还吓……”他忽然反应了过来,一拍大腿,“对啊!那阮小姐的脸!”已经毁了啊!
哪怕只是一个侧妃,文远侯府也不会把一个毁容的女儿送去瑞王府结亲——那就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
也就是说,“文远侯府和瑞王府的姻亲关系,现在已经……”一想到某个猜测,吴高升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了喜悦。
祁问寒摇了摇头,给兴致勃勃的吴高升泼了一盆冷水,“别高兴得太早……”
他翻了一页纸,头也不抬道:“文远侯府,又不是只有一个女儿……”一个不行,换一个不就不行。
“这……说的也是……”吴高升讪讪地收起了脸上的兴奋,老老实实退到了一旁,“不过……”
吴高升还有一点小疑惑,“这阮小姐的脸,是因为什么……才……”
负责打听消息的侍卫回答了他的问题:“因为火。”
“前些日子,文远侯府走水,火势倒不算大,在发现之后就很快被扑灭,所以消息没有传开。”
“但据说,走水的,只有这位阮三小姐的这一间院子……”
“唉哟……”吴高升拍着胸口,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了一堆后宅内的阴谋诡计。想起马车上那个脸虽然恐怖,但是安静沉默的女子,他的眼里不由得浮现出了一丝心疼,“这可真是可怜啊……”
“吴高升……”祁问寒看着满脸写着“这阮三小姐真的好可怜啊”的吴高升,又气又好笑,“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第一次见到这位阮小姐的时候,她在干什么?”
“第一次?”吴高升不明白祁问寒为什么突然问这个,理所当然地回答道:“第一次不就是在那官道上——”
啊……他想起来了,他们第一次见到这个阮三小姐的时候,对方正在——官道上拖行劫匪的尸体。
并且据那些围观时间更长的侍卫所说,那些劫匪……全都是阮三小姐,一个人解决的。
吴高升愣愣地张着嘴,终于反应过来了祁问寒话里的意思。
一个能够独自解决凶狠山匪的女子,又怎么会在后宅之中,被大火毁去容貌……
“那、那……那她的脸是……?”吴高升期待地看向祁问寒。
祁问寒若有所思,“我在车上的时候,偷偷观察过……”
“那疤痕瞧着倒像真的……”
但是,他又想到对方手里那种、与众不同的“糖”的存在,又有些不确定了——对方既然能拿出那种“糖”,那搞不好也能拿出伪装伤疤的东西……
他不由得看向了那侍卫:“我之前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是,王爷。”那侍卫道,“我们已经查过了——”
“文远侯府的采买去过的店铺里,并没有找到王爷您所说的、那种富有弹性的糖。”
“属下又派人将整个皇城里的商铺都搜索了一遍,也同样没有找到。”
“外来的商人呢?”祁问寒问。
“是,属下也查了,也……同样没有。”
“这就奇了怪了……”祁问寒轻轻咳了两声,靠在了椅子上,“那这位阮小姐的东西,是从哪里获得的呢?”
“王爷……”那侍卫忽然一抱拳,“属下还有另一件事禀报。”
“说吧……”
“根据我们安插在文远侯府的探子的回报,我们发现,我们发现——”那侍卫猛地低下头,“那阮三小姐,以及她身边的婢女,从没有离开过文远侯府。”大多数时间,这位阮三小姐就窝在自已的院子里。
“哦?”祁问寒轻轻笑了起来,“那就更有意思了……”
一个毫无背景的庶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手里却能拿出没有人见过的糖,还掌握了一身的杀人技巧。
有趣……
这可太有趣了……
他放下了手里的资料,正要开口吩咐吴高升准备一下礼物,好借着感谢对方借他们搭乘马车的理由去隔壁庄子拜访,却忽然被门外传来的喧闹声打断。
他微微拧起了眉:“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侍卫推门进来,汇报道:“回禀王爷——”
“是隔壁的庄子,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