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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次再来看你。”
史蒂夫说完这句话后就从铁栏杆前离开，沿着走廊往外走去。
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渐行渐远。
德考迪先生眼里浮现一丝迷惘之色。
不断开合的打火机传递出来一条信息——
「我有办法让你出去，不过你得耐心一点，并且保持良好的状态。」
得多耐心？
德考迪先生垂下手里的烟，从西装内侧摸出一张照片。
那是他们的全家福，在罗瓦科德拍的。
在孩子们十四五岁的年纪。
照片上，每个人都笑得很开心。
德考迪先生把照片贴在胸口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好想……再见他们一面啊。
－
“让开！”
刚从地牢出来，还没走到门口，史蒂夫就听到了一声暴怒的吼声。
这道声音不太熟悉，他皱了下眉，慢慢走过去。
门口处，一位身材娇小，但眉眼里却满是嚣张不羁、看起来什么都不怕的女人正生气地盯着挡在她面前的高挑女人，说什么都要进去。
这事和史蒂夫没什么关系，他抬腿正要走，突然想到了什么拐了个弯直直朝气氛正焦灼的两个女人走去。
“就算让我进去也不会让你掉块肉！”
“抱歉，这是我的工作，没有长老的准许我不能放你进去。”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事你不说我不说谁也不会知道的！”
“你说的没错，但是我不能放你进去。”
“你这人怎么这么死脑筋呢！”
高挑的女人张开手臂挡在她面前，“虽然我不是，但是你还是不能进去。”
无论娇小的女人怎么左钻右逃都没办法进去，她狠皱了下眉头，“现在的年轻人都是你这样的吗？你叫什么名字？连我都不认识了？”
“无论你是谁，我都只认议庭长老。”高挑的女人懒懒地点了下下巴，“若有冒犯，还望小姐见谅。”
她的站姿松垮，两只手懒懒抬着，看起来像只在做一个阻挡的空架子，实际挡不住任何人。
但无论娇小女人如何努力地找空子钻，她却又都能随意挡住。
弯腰、伸手，抬腿。
每一个动作都很轻松，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一丝不耐烦。
史蒂夫走过去，还没站定脚步：“两位……”
“走开！”两位女人异口同声偏头对他说道。
史蒂夫愣了下。
她们也愣了下。
娇小女人瞅准空子一弯腰，从高挑女人手臂下钻了过去，她眼睛一亮，心想：成了！
刚准备抬步子就被捞住腰退了回去。
“哎呦哎呦！你这个小姑娘到底是什么意思！”
“抱歉啊，不管你想在这里和我耗多久我都没问题，总之我就是那句话——没有议庭长老们的准许，你不能进去。”
“你只听议庭长老的？”
“嗯哼。”
“也就是说，连五大家族族长的面子你都不给吗？”
高挑女人一怔，仔细看了看她：“你是……？”
她记得五大家族族长的样子，不过没有一位像面前这位，那么面前这位是？
“你还真是新来的，连我都不认识。”
高挑女人先是疑惑，后来扯着唇角笑了下，看起来不是很吃她这一套。
两人间的气氛又陷入了胶着。
“咳咳。”史蒂夫把她们的视线吸引过来，“两位女士，能否让我说一句话？”
“你想要来逞什么英雄？”娇小女人一皱眉，“史蒂夫，这不关你的事。”
“尊敬的萨瑟兰小姐，”史蒂夫脱下帽子，“请准许我……”
安·萨瑟兰打断了他的话：“我不准许。”
史蒂夫有些无奈，他看了眼身侧的高挑女人，把帽子重新戴了回去。
“莉莉，你怎么会在这里？”
被称作莉莉的高挑女人看了他一眼：“长老让我来守着地牢。”
“哪位长老？”
莉莉再次看了他一眼，补充道：“长老们。”
说完不等他回话，又看向了安，莉莉站直身体，懒懒的表情略微收敛了一些。
“这位……萨瑟兰家族的小姐，请你回去吧，没有长老的准许，你是不可能进去的。”
安仔细观察了下她的表情，“你叫……莉莉对吧？”
“对的。”
“新来的「执法人」？”
“不，”莉莉摇摇头，“我当「执法人」已经快三年了。”
“是么？”安的表情令人有些捉摸不定，“都三年了，我居然没听过你的名字。”
莉莉的表情很平常，她风轻云淡地说道：“大概是因为我的成绩太一般了吧。十二位「执法人」一直都在更替，不被人知道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是么。”安眼眸闪了闪。
莉莉点了下头，没说话。
安再次往她身后看了一眼：“那看来，我今天这趟算是白来了……也罢，既然见不到想见的人，那我就走吧。”
史蒂夫都来不及开口，就见安已经利落转身。
莉莉也很干脆地往旁边走了两步，她扭头打量了史蒂夫一眼：“你有话要和那位萨瑟兰家族的小姐说吧？那你还不赶紧追上去？”
史蒂夫微微眯起眼睛直视她的瞳孔：“莉莉……”
她刚才说的没错，十二位「执法人」一直在更替。
最短的更替时间不到半年。
「执法人」要么会因为任务完成度不佳而被“辞退”，要么会“殉职”在任务当中。
除了这两种情况以外，没有任何办法褪去「执法人」的身份。
能既完成任务，又不出任何风头地当「执法人」三年，不得不说，莉莉是有些手段的。
安的那些话也是在表达这种意思。
史蒂夫和莉莉的交集不多，只知道她在三年前顶上了一位“殉职”的「执法人」的位置。
一直以来这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小姑娘都很低调，她从不做多余的事情，做的事情也都只是为了活下去。
史蒂夫抬了下头上的礼帽，跟着她往旁边走了两步。
“我怎么不知道长老们派「执法人」来守地牢？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刚才接到这任务，一来就遇到了那位萨瑟兰小姐。”莉莉抱着手肘懒懒地靠着墙壁，黑色的眼妆让她看起来像整夜未眠，“你刚才从地牢里出来？算你幸运，快走吧，下次进去就要长老准许了。”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史蒂夫挑了下眉头：“怎么好端端地派「执法人」来守地牢了？”
“这我就不清楚了。”莉莉注视着他，“我劝你别对这些事情好奇，如果你还想继续平安无事地活下去的话。”
“平安无事……”史蒂夫笑了笑。
他不再和莉莉多言：“我还有点事，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