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王庭焚毁的狼烟还未散尽,朝堂上己为摄政王人选争论了七日。云清歌站在郡主府的高台上,望着皇城方向飘来的银杏叶——每片叶子背面都用金粉写着"归位"二字。萧临渊的剑昨夜突然自鸣,剑身上浮现出北疆刚送来的密报:苏醒的皇子云念归,在寒潭关一人独退突厥三千铁骑。
"阿姐,你看。"小皇帝微服而来,手中捧着个冰玉匣。匣内永昌帝的私印正在融化,印泥渗入底层,显出封密旨:"若归儿生还,当以摄政王爵待之"。玉匣夹层突然弹开,露出半块虎符——与云清歌那半块能严丝合缝地拼合。
朝会上,礼部尚书刚提出"皇子久居外邦恐难服众",殿外突然传来整齐的铠甲碰撞声。十二位边关守将未经宣召入殿,每人都捧着个陶罐。当陶罐在丹墀前砸碎时,里面封存的北疆冰雪化作雾气,凝成寒潭关之战的场景:少年皇子手持断剑,剑法竟与云将军一模一样!
"这不可能!"反对的大臣刚喊出口,苏醒的皇子己踏入大殿。他解下蒙眼黑纱,露出的琥珀色瞳孔与皇帝如出一辙。更惊人的是他手中那柄残缺的云纹剑——当靠近云清歌时,断剑突然嗡鸣,剑身的裂痕处渗出金液,自动修复如初。
"陛下,臣请验血脉。"刑部尚书刚捧出金针刺血,皇子己割破手掌。血滴入玉盏的刹那,盏底的云纹突然浮起,与皇帝昨日滴入的血珠交融成团金光。小皇帝突然咳嗽,吐出的血珠里裹着半条金线虫,而皇子掌心伤口竟自行愈合,疤痕形成个小小的"十"字——与云清歌耳垂红痣的位置完全对应。
三日后太庙验骨,更惊人的真相揭开。当仵作敲开永昌帝灵柩时,里面竟躺着两具骸骨——大者心口插着云纹匕首,小者蜷缩在其怀中,指骨紧攥着块刻有"念归"二字的玉牌。礼部老臣颤抖着捧出玉碟对比,发现永昌帝真正的遗骨早被调换,而怀中幼骸才是当年暴毙的"太子"!
"先帝好狠的心..."宰相刚叹出声,就被皇子打断。少年拾起灵柩中的匕首,轻轻一划就破开自己手臂——流出的血在尸骨上凝成行字:"丁酉年朕与云卿换子,今以血肉赎之"。最骇人的是,当血迹干涸时,永昌帝的骸骨竟化作齑粉,随风飘向北方。
摄政大典前夜,郡主府的地窖突然渗水。云清歌循着水迹找到堵暗墙,墙后密室里整齐摆放着十二套孩童铠甲——从婴儿到弱冠,每套心口都刻着"念归"二字。最后那套铠甲旁放着封血书:"此子承云氏血脉,当为摄政王"。字迹是父亲的,可用的却是永昌帝专用的朱砂。
大典当日的异象更令举国震动。当皇子接过金印时,皇陵方向突然传来龙吟。守陵军急报:永昌帝的空棺长出株银杏树,树干上天然形成"摄政"二字。更奇的是,那树下冒出股清泉,水中游动着透明的鱼——鱼鳞上的花纹,与云清歌心口的云纹分毫不差。
"王兄,该你理政了。"小皇帝笑着让出半边龙椅。摄政王却转身向云清歌行大礼:"若无阿姐以血破蛊,臣弟永世不得苏醒。"他解下佩剑,剑鞘竟是用当年裹他的明黄襁褓所制。当云清歌触碰剑鞘时,整座大殿的地砖突然发光,浮现出完整的北疆布防图。
反对声在七日后彻底消失。那日突厥残部突袭寒潭关,摄政王隔着三百里运筹帷幄,仅用云氏旧部就全歼敌军。捷报传来时,他正在郡主府用膳。看到战报上某个山谷的名字,手中的瓷勺突然捏碎——碎片拼起来,正是当年父亲战死的位置。
"还不够。"摄政王深夜造访萧临渊,递上卷羊皮地图,"国师的真身,还在漠北。"烛光下,地图某处山谷闪着诡异的红光,旁边标注着行小字:"丁酉年重阳,葬龙于此"。萧临渊的剑突然自鞘中跃出三寸,剑身上映出个冰洞景象——洞中悬着十二具水晶棺,每具棺内都躺着个"国师"!
次日的朝会上,摄政王当众撕毁和亲国书。突厥使者刚要威胁,就被他掐住咽喉。"回去告诉你们新可汗。"少年亲王的声音冷得像冰,"当年父皇能用一个假皇子引你们入局,如今本王就能用这颗人头作饵。"说着竟拧下使者一缕头发,发丝离体即化作金线虫。
满朝文武这才发现,摄政王袖中始终藏着柄小刀——刀身云纹间刻着"丁酉"二字。当突厥使团愤然离席时,小皇帝突然笑道:"王兄,你吓到他们了。"说着从龙案下拎出个铁笼,笼中关着的正是使者心爱的猎鹰。解开鹰腿上信筒,里面掉出张药方——正是当年端妃给永昌帝下的蛊毒配方!
"开战吧。"摄政王的声音很轻,却让殿柱上的铜龙装饰齐齐震颤。他解下玉带扣扔向沙盘,铜扣落地化作 miniature 的北疆地形,某个山谷自动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突厥王庭密道图。云清歌的药囊突然炸开,所有蛊虫都扑向沙盘,在密道出口处拼出个"十"字。
退朝时,礼部尚书突然拦路死谏。老臣刚喊出"穷兵黩武",摄政王就扯开衣襟——心口处的云纹正在渗血,血珠落地竟蚀刻出十二座边城的布防弱点。"这些漏洞,都是当年重阳宴的叛徒所为。"他的指尖轻点,每个血点都对应一位在座大臣。被点中者无不脸色惨白,有几人当场昏厥。
当夜,郡主府的银杏树突然开花。云清歌在树下挖出个铁匣,里面装着父亲与永昌帝往来的密信。最底下那封写着:"念归若为摄政,清歌当掌虎符"。信纸遇风即化,灰烬中却现出半枚青铜钥匙——与皇陵密室那把正好是一对。
五更时分,摄政王独自站在太庙前。当第一缕阳光照在牌位上时,他忽然割掌滴血。血珠滚过"忠孝武王"的金匾,匾后暗格应声而开。里面不是预料中的兵书,而是套小小的龙袍——尺寸正适合八岁孩童,袖口绣着"永昌七年制"。
"原来父皇...早就算到今日..."摄政王将龙袍捧给小皇帝时,孩童却笑着摇头:"朕是云念归,这衣裳该王兄穿。"说着解开自己的龙袍,露出心口发光的云纹——那纹路正与摄政王的一模一样。
朝霞满天时,玄甲军送来北疆最新战报:突厥可汗暴毙,死前亲手挖出了自己的心脏——那心尖上竟钉着根云纹匕首!随战报附上的还有幅古怪的地图,羊皮上血迹绘成的路线,终点标着个冰窟图案。萧临渊的剑突然指向郡主府后院——那里新挖的水井,正冒出森森寒气...
"是时候了。"摄政王解下佩剑交给云清歌,"阿姐,虎符该合一了。"当两半虎符在井边拼合时,井水突然结冰,冰层下浮现出十二具水晶棺的倒影。每具棺内都躺着个"国师",而最中央那具棺盖上,赫然刻着云清歌的名字!